李闖悠悠醒來,白光耀眼,比頭頂LED燈更耀眼是徐為的頭,他擠進李闖的視野。

“朋友,你有病吧?”

“喂,醒醒,這位朋友,你有病吧?頭髮留這麼長,大機率是有病的。“

“要不要剃頭,剃頭20。”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留著寸頭的男人問他。

“我不是精神病!放開我!”李闖終於清醒過來,環顧四周,四面白牆,一扇綠漆斑駁的鐵門,以及一個陌生的禿頭盯著自已,李闖被束縛在鐵架子床上,因他掙扎,那床長鳴一聲,嘎吱作響,難聽極了。

“朋友,進來的人都這麼說。”徐為不再多話,開啟鐵門,要走。

“醫生,我剃,我剃,我兜裡剛好有20塊,在我褲子口袋。”

“我知道,嘿嘿。”徐為迴轉身來,胸口處露出裡面的病號服。他走到床邊,把手伸進李闖左邊褲子口袋,精準的拿走了那20塊。那是媽媽給他的早餐錢和零花錢,打完車還剩這麼些。

“你怎麼知道錢在我左邊褲子口袋,我只說了褲子口袋。”李闖繼續說,“你搜了我的身!”

“是我揹你進來的,朋友。”徐為邊說邊從衣兜裡掏出一套工具,揮舞剪刀,對著李闖的頭操作起來。

“那你怎麼不順手拿了錢,拿了我也不知道。”李闖幾乎是下意識問出。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偷和掙,是不一樣的。當然,如果你兜裡有50,那我剃頭的價格得漲一漲,我的手藝值這個價。”徐為咧嘴笑了。

“醫生,我不是精神病,麻煩你跟醫院說,我是個正常人,街坊鄰居都可以給我作證,我從小在李家灣長大,現在在城南中學讀高三。你不信可以去問……”

“1972年,有位心理學教授做了個實驗……”徐為打斷了李闖的話。

“醫生,我不想聽什麼實驗,我母親叫李香蘭,我把電話號碼給你,請你……”李闖越說越急,身體也抖動起來。

“無法耐心聽他人說話,情緒狂躁,”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剪刀,拿出一個小本子,邊記邊說,“這是躁鬱症的典型表現。”

李闖安靜了下來:“醫生,你說,我聽,我聽。”

“心理學教授想知道,精神科醫生的診斷是否經得起考驗,他招募了8個正常人,並進行了培訓:假裝存在幻聽,其他生理功能則正常,心理學教授安排這8個人在入院前故意不搞個人衛生,渾身散發酸臭。”徐為收好本子,拿起剪刀繼續說,“你猜怎麼著?”

李闖聽到這裡,也來了興趣,既然對方發問,那肯定是違反常識常理的回答,他說出了自已的猜想。

“他們八個都被診斷成了精神病人!”

“不,是九個,連同那個心理學學教授,都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症。”

李闖感到害怕,他突然明白了自已處於何種境地,一個正常人要怎麼去證明自已不是精神病?

他嘴巴一張一合,哆嗦著說:“他們……最後是怎麼證明自已不是精神病的?”

“朋友,你問出了問題的關鍵,一個被判定為精神病人的人,怎麼證明自已是正常人?”徐為把剪刀和剃刀插入工具包,說話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麼淡漠穩定。

“哼,否認有病?對不起,這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特徵之一。”徐為帶著嘲弄繼續說,“反覆強調沒病?噢!精神病人話有可信度嗎?”

“當你被這四面白牆、鐵門、鐵床困住,你拒絕吃藥,反抗醫護人員,他們會在自已的記錄本上寫下‘興奮躁動、傷人毀物,病情加重。’”

“那我假裝成正常人,被治癒出院不行嗎?”李闖不死心的問。

“噢,那當然可以,醫院非常的省心,他們可以省下看護的錢,多掙一筆。至於出院,不可能的,因為你是他們騙政府補貼的搖錢樹。”

“真就沒有辦法了嗎?”李闖的聲音帶著絕望。

“心理學教授在精神病院嘗試了很多辦法,比如,偷偷把藥倒掉,避免吃過多的精神類藥品,引起副作用進而成為真正的精神病。”

男人斜了一眼,繼續說:“你懂的,這需要一定的技巧,顯然心理學教授跟老病號比起來,幹這種事不太熟練,被發現後,強壯的護工把他修理的鼻青臉腫。”

“後來呢,他怎麼出去的?這個故事流傳下來,他肯定是出去了,對嗎?”李闖不想再聽後面的,他想知道方法。

“朋友,放點耐心,你明天早上面臨的是如何避免吃藥的問題,而不是如何出去這個跟你沒半毛錢關係的事情。”男人往外走了幾步,斜靠在鐵門上,鐵門發出“吱”的聲響。

“你知道方法,對嗎?”李闖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是醫生,我看見了你白大褂下面穿的病號服,而且,作為醫生,是不可能會講剛剛那番話的。你也是病人,我應該沒說錯吧。”

“是的,朋友,我並沒有打算隱瞞這一點,怎麼出去的方法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實現起來很難啊。即使是我,也非常的頭疼。”男人雙手叉成X,抱在胸前,“跑題了,明天早上會有人給你打針,那東西可不好吃,想知道怎麼避免嗎?我可以幫你,不過要200塊,這個價格很公道,畢竟我可以讓你不變成傻子。”

李闖有些無語,鋪墊了這麼多,原來還是想搞錢,但他現在沒錢,僅有的20塊已經支付理髮的費用。

“我沒錢了。”

“我知道,可以先欠著,人情世故嘛,將來會還我的,對嗎?”

“好的,成交!”李闖欣喜。

結束了談話,男人轉身走了。李闖對於這個男人愈加的好奇,首先,他承認了自已也是病人,但很明顯,從他的談吐舉止來看,他不像個精神病人,至少李闖是看不出來。退一步講,就算他是精神病人,他也絕非普通病人!從與他的談話中,李闖得到一個關鍵資訊,男人說是他背自已進來的,而自已暈倒的位置是在精神病院外面,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剛剛給他理髮的男人不僅僅可以自由出入他的病房,甚至可以走出院外,這難道不是逃出去的機會嗎?

還有一點,男人精準的知道自已左邊口袋裡有20元錢,說明他是對自已搜過身的,院方甚至這件事都讓他做了,要知道,如果病人身上帶有利器或者什麼可以傷人自傷的物品,那精神病院可是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從這一點看,院方對他足夠信任,把他當自已人

要如何做,才能像他一樣自由出入精神病院?李闖琢磨著,他突然發現自已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男人為什麼不逃走?只要出了院外,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他為什麼不逃走?他不向往自由嗎?他願意被關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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