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弦向前方微微抬手,方向是宋聞弦樓層的水吧,“駱先生,借一步說話?”

駱華意剛要打算婉拒,宋聞弦就適時開口。

“駱先生,駱氏現在的內部局面並不穩定,”宋聞弦的聲音溫和中透著一絲強勢,“駱老先生留在駱氏的老將,並不怎麼看好您吧?”

駱華意腳步一頓。

他嘴角揚起的禮貌笑容一點點消失,看向宋聞弦的視線銳利了幾分。

“是我接手駱家之後資訊閉塞還是......”駱華意目光掃視過宋聞弦和他身旁的辛心,“沒聽說藝術世家宋家有喜歡插手人家家事的習慣啊?”

宋聞弦臉上的笑容一僵。

駱華意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抱歉抱歉,我對你們宋家的事情瞭解不多,您別介意啊。”

宋聞弦額角跳了跳,“當然不會。”

駱華意瞥了程徵一眼,程徵立刻了然。

“走吧,”駱華意理了理西裝袖口,“宋先生不是要請我喝一杯?”

“正巧......我也想聽聽您對駱家如今局勢的見解。”

等候在廳外的保鏢按照程徵的安排,很快趕到水吧附近。

在暗中將駱華意保護起來。

辛心拎著裙襬跟在宋聞弦身旁,見男人氣壓有些低,便拽了拽他的袖口,輕聲開口,“聞弦,沒必要為了我......”

宋聞弦把手放在辛心的手腕上,“你放心,你想要的......我一定幫你得到。”

辛心的視線悄悄越過宋聞弦看向駱華意,很快又看向宋聞弦,“但他......好像並不打算讓步。”

宋聞弦察覺到辛心還在關注駱華意,語氣有些酸意,“黃翡重要還是公司重要,他還是拎得清的。”

辛心卻有些打鼓。

總覺得駱華意四兩撥千斤的,根本不想將那對黃翡手鐲讓出來。

也是,畢竟八千多萬的東西......

辛心想到那對滿黃飄紅的手鐲,越發眼熱。

那對黃翡的種水是萬里挑一的通透,雖然不適合日常佩戴,但莊重典雅的顏色,未來結婚之後佩戴再合適不過。

侍者替幾人推開水吧厚重的大門。

說是水吧,其實更像是靜吧。

復古的歐式裝潢在昏暗燈光的籠罩下顯得十分有質感。

調酒臺上一排又一排的玻璃杯和酒瓶蒙著一層朦朧又微微刺眼的光,在悠揚緩慢的音樂聲中,格外夢幻。

駱華意和宋聞弦坐進靠裡的卡座裡。

“說吧,”駱華意往後一靠,面上多了幾分冷冽,“你對駱氏,到底有什麼高見?”

宋聞弦看向駱華意的視線十分複雜。

駱華意似乎看到了明顯的憤怒和仇恨。

他眉頭一皺,自已跟宋聞弦有交集?

怎麼宋聞弦看自已這眼神像是看什麼深仇大恨的仇人似的?

宋聞弦是想到了上一世辛心被駱華意報復之後的悽慘下場,眼中的恨意難以收斂。

他沉默一會兒,才強迫自已冷靜下來開口,“駱老先生去世之前的安排......您應該比我清楚啊。”

駱華意並不好奇宋聞弦對自已的莫名其妙的恨意,但他驚訝宋聞弦這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知道駱家的秘聞?

甚至表現的瞭如指掌的樣子。

駱華意想到那時還是孤兒時的自已,又想到領養自已的那對夫妻。

這些都是駱家不曾宣之於口的秘密,除了交好的幾家人,沒人知道這些往事。

宋聞弦,到底是從哪裡打聽來的?

......

“宋總,”特助一面低聲和耳機那頭交談,一面穩步往廳外走,“他確實上鉤了。”

“但他能以六千萬的價格拍下觀音像,還能有餘地競拍那對冰黃翡鐲......是不是說明他手中的現金流遠超我們之前預估的情況?”

“如果我們......並不樂觀......”

辛鵲不緊不慢跟在特助身後,隱藏在往來的客人之中。

這對兄弟確實是明爭暗鬥的關係。

只是不知道宋望遠對宋聞弦......到底有多恨?

……

侍者將托盤裡的酒杯擺放在宋聞弦和駱華意眼前。

“駱先生,您考慮的怎麼樣了?”宋聞弦意味深長,“這個隨身碟裡的東西,足夠你扳倒你那個二叔吧?”

駱華意落在桌面上的指尖一動,酒杯一旁的隨身碟又滑回了宋聞弦面前。

他無視宋聞弦逐漸黑下來的臉色,聲音慵懶,“宋先生似乎對駱家的事情格外關心。”

“不過駱家的家事還是交給我們駱家人自已處理吧......這個u盤,您還是收回去吧。”

宋聞弦臉色鐵青。

辛心察覺到事情沒有按照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下去,努力縮減自已的存在感。

對面的一男一女離開時,駱華意還能察覺到宋聞弦惡狠狠的瞪了自已一眼。

但沒什麼用。

駱華意抬手招呼侍者,“勞駕,把桌子上的酒清了......我們重新點單。”

桑瑆跟在宋聞弦身後,幾人剛出門,就和宋望遠的特助在水吧門口撞了個正著。

“宋少。”特助讓開道路,衝他微微俯首,態度十分謙和。

宋聞弦在駱華意身上吃了癟,正憋著一肚子窩囊氣沒地方發,見宋望遠的人撞上來,驀地笑了。

“陳特助......走路不長眼?”

“還是跟我那個殘廢的弟弟身邊工作久了,被他傳染了?”

辛心被宋聞弦突如其來的發難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見對方是宋聞弦那個落魄弟弟的人,鬆了口氣。

“算了聞弦,”她拉了拉宋聞弦的手,“別為了上不了檯面的人生氣。”

宋聞弦總算找回來一點場子。

陳特助眉頭微蹙,但涵養明顯比宋聞弦的人要好許多。

“宋少,您喝多了,”他沒跟宋聞弦糾纏,而是又往一旁站了站,“桑特助,還是帶宋少早些回去休息——。”

“桑瑆,”宋聞弦直接打斷了陳特助的話,偏頭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指令,“你去處理。”

桑瑆心下了然。

宋聞弦和辛心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之後,桑瑆一把攔住了要抬腳進水吧的男人。

“陳崢,”桑瑆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狠厲,“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非要跟那麼個窩囊廢。”

陳崢平視,整個人防備起來,似乎這樣的事情發生過許多次一樣,“桑瑆,你這是為虎作倀!”

“這裡不是宋家那個處處都偏袒你們的地界,你要在這裡耍威風?”

桑瑆身後的保鏢已經堵住了陳崢要離開的路。

“你還不長記性啊?”桑瑆嗤笑一聲,一把掐住陳崢的肩膀,“都吃癟這麼多次了,還是認不清宋家現在到底是誰在做主?”

“你——”

“不好意思,”一旁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身形不甚高大的年輕男人,禮貌打斷了幾人的對話,“你們好像擋到我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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