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哈三哈

二門主洞府後院，面積比前院更為寬廣，園中奇花異草無數，燕雀吱喳，中間處是一參天大樹，枝條蔓延，幾乎佔了大半個庭院。

大樹離地五米多處，還建有一處樹屋，樹枝形成一道天然樓梯可供上下。這樹屋便是天靈門的“通訊室”，同時也是五隻哈鴞的家。

這鳥大小如山雞，通體黑色，只有頭上三撮異色羽毛，其貌不揚，卻長得斜目鉤鼻，尤其是叫聲，就象人“哈哈”冷笑，一副看不起人犯賤的樣，其大名也是因此而來。

禽類之中，靈慧差距甚大，此鳥倒也可達上上之資。但此鳥之所以能成為天靈門的通訊兵，卻是由於其兩項特異之處：一是一窩之鴞，無論多遠都可感應其他鴞的方位，類似於一些雙胞胎擁有的心電感應；

二是經過訓練的哈鴞，可以模仿人言，而且惟妙惟肖，雖然平時盡是胡言亂語，但以振靈傳音之術，卻可完整複述訊息。

振靈傳音，類似於將一個資訊包送入哈鴞腦中，發射給哈鴞的兄弟姐妹們，其間這個資訊包會經手無數具有靈慧的生物層層傳遞，最後由大本營的哈鴞接收後，並“翻譯”成人類語言。

天靈門共養有五隻哈鴞，此刻卻只有兩隻，另三隻都被執行任務的門人帶走。

天靈門的哈鴞自然不是凡品，經過訓練和長期靈慧薰陶後，不僅能說會道，還具備了更高的靈慧，再養下去，成精了也說不定。

陸道明剛踏進後院，一隻哈鴞已從樹屋中探出頭來，叫道，“哈哈，二門主來了，二門主來了。”

陸道明還在為方含的事不快，淡淡地道，“可是有六門主的訊息？”

另一隻哈鴞也探出頭來，竟然懂得察言觀色，“哈哈哈，二門主心情不好，二門主生氣了。”

陸道明被它弄得哭笑不得，心想自已這心情波動，還被這鳥給看破了，哼了一聲道，“別耍貧嘴，說正事。”

兩個腦袋一下子縮了進去，過了一會，一個腦袋又探了出來，小心翼翼道，“三顆混元養慧丹，哈哈，不，兩顆就行……”

“可。”陸道明有些不耐煩，真有些後悔給這幾個傻鳥提升靈慧，現在都學會奇貨可居、討價還價了，但也拿它們沒辦法，只好應下。

此時江憶蘭幾人也已趕到，兩隻哈鴞似乎更喜歡這個成熟少婦，一下子跳出樹屋，一左一右飛到江憶蘭肩上，一隻道，“哈哈，老三，你來吧。”

另一隻卻不高興了，“哈哈哈，憑啥要我說，你說！”

“哈哈，我是老二，比你大，小的說。”

“哈哈哈，憑啥小的說，還有老二也是你自已封的，當年我記得我還比你早出來那麼一點點點，應該我是老二才對。”

“哈哈，呸，明明我早比你孵出來，你見到的太陽是我見剩下的。”

“哈哈哈，呸，我的蛋生得比你早，我大……”

陸道明被它們擾得心煩意亂，正要發作，江憶蘭摸了摸兩隻哈鴞的頭，眼中甚是寵溺，笑道，“好了，你們誰先說，多分一粒養慧丹。”

“我來。”

“我來。”

兩隻哈鴞看在養慧丹份上，連哈哈也不打了。

這一次，左肩上的老三搶了先，聲音卻是沉穩而清亮，略顯急迫，正是那六門主陳紹坤的。

“二門主，各位同門，一別兩月有餘，紹坤甚是想念。”

“然情勢逼人，險峻遠超想象，估計已達一級事件。我與九門主及十二、十三門主拼力挽救，仍覺力有不逮，數番遇險。”老二哈鴞搶話。

老三氣得哈哈冷笑兩聲，不過來不及計較，再次搶言道，“我四人多次負傷，尤以十三受創嚴重，根基或有損傷。”

場中眾人均是心裡一沉，限於振靈傳音術過於損耗慧力，故資訊極為含糊簡略，但寥寥數語，已見刀光劍影，重重兇險。

當初派陳紹坤四人出行，還以為不過相當於二級的平常任務，也是抱著讓十二、十三門主歷練一番的打算，想不到竟然如此艱難，連根基都有人受損。

要知道根基受損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非常嚴重，搞不好，就會從此告別道途，成為普通人。這百年間，天靈門還從未有執差時受如此重創之事。

老二哈鴞再次接過話頭，“好在幾日前，終於發現靈慧暴動源頭，藏於南啟連洛山脈深處，我與九、十二門主浴血奮戰，斬其二，尚有一在逃，追剿中，應可在幾日後平息慧亂。哈哈。”

它這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頗為得意，最後一個哈哈，卻並非六門主所言，而是自得其樂。

哈老三大為不忿，閉嘴不言，哈老二奇怪道，“老三，該你了。”

“你都說完了，還要我來說啥。哈哈哈。”哈老三氣鼓鼓道，“就剩一句了，期待早日盡全功而返，與諸位共飲。”

“不是還有一句？”哈老二疑惑地看著哈老三，“哈哈哈哈，嚇死老子了，毛都被燒掉了好幾撮，老子要回家！”

說完它尷尬了一下，“呃，這是老四順帶捎的話，哈哈。老三，走了走了，別打擾大人們議事。”

它知道這事不光明正大，理虧，連養慧丹都沒顧得上要，扯著老三一溜煙地跑回老窩去了。

眾人無語，這幾個鳥真成精了，還知道夾帶私活。

陸道明神色凝重，長嘆一聲，“走吧，回屋商議。”

會客廳，茶香嫋嫋，除了僧有情和方含外，天靈門留守的人員全部聚集於此，卻沒一人舉杯，眾人正襟危坐，氣氛有些壓抑。

惟一例外的就是那大門主，半靠著寬大的八仙椅閉目養神，神情仍然輕鬆自如。

良久，陸道明輕咳一聲，站起身沉聲道，“十二年前，天機門話事人舞卿曦曾與我會晤，告之時值洪荒開天三紀元末年，天道不穩，動盪疊生，或要應一場大劫，希望諸門聯合早作準備。”

他掃視全場，然後眼光落到柳鸝兒身上，“柳鸝兒，你負責本門資料蒐集，來說說，這幾年局勢變化如何？”

柳鸝兒一身紅衣，更襯得肌膚如雪，美人如玉，她起身微一福應了聲是，聲如黃鸝出谷，悅耳之極，“小女子受二門主所託，整理了天靈門近百年出外事資料。”

她靜靜思索，在腦海中將每個數字又對了一遍，認定準確無誤才開口道，“前九十年，本門共出外事263次，人次347人，其中特級事件無，一級事件6起，二級事件38起，三級事件147起，其餘為探訪、歷煉等普通事宜。”

她清冽的話音彷彿在房間內盤繞，擊入人心，“但近10年，本門已出外事275起，出動人次412起，其中一級事件6起，二級事件45起，三級事件174起，甚至還出現了一次特級事件！”

“這其中近一半的一、二級事件，又都發生在近三年，計一級事件3起，二級事件21起，包括髮生在東奧鳳峙山脈的百年惟一一次特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