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徵呆住,第一次聽一外男光天化日之下說心悅於她。

在溫府她費了好些力才說脫與他干係,他這一說,不就直接承認她剛在溫府扯謊,百張嘴都說清了。

顧允同承南在後掩面而笑。

顏徵心中著急,今日在溫府之中裝作不識是她不對,可他卻如此報復,實屬孩童性質。

“凌廷尉,切莫亂開玩笑。”

“這可不是亂開玩笑,我且對你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今生今世非卿不娶。”

後面二人已然憋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圍觀眾人紛紛討論起來:“顏二娘子竟如此不重禮節。”

“聽說還是公主派了宮中嬤嬤來教養。”

“嘖嘖,真是丟了顏家臉面。”

“顏家娘子竟被教成如此,真是世家笑話。”

淮書見口實之人眾多,跑到門處大聲喊道:“莫聽凌廷尉亂說,他這種紈絝想詆譭我家娘子罷了。”

顏徵見情況不妙,叫回淮書,繞過綺蘭,走到凌霄宜身前,在她面前,他顯得異常高壯。

凌霄宜鼻翼處又傳來那桅子清香,仿那日情景再現。他感胸中氣血流動,自已不能控制這股子勁往上冒出。

兩人面紅耳赤站定於堂。

顏徵小聲急切在他耳邊道:“凌廷尉,我知今日在溫府之事是我不對在先,我向你道歉,我實屬無奈之舉。”

“娘子最重閨中名譽,最為要緊。可即便如此,冒犯了廷尉,終歸是我的不是。你那日在京賀堂廳中已經戲弄了我一回,算是今日還你。”

“還請求凌廷尉饒過一次。”

凌霄宜見她急切模樣,心中雀躍,自感做的太過魯莽。

定於身後顧允見他回頭心軟,開口道:“你不是,你不是說要是廷尉看上你,你就要去投湖自盡嗎?”

承南附和道:“是啊,現人家向你提親了,時不待我啊,顧二娘子,小淮河就在那,你現就可去跳啊。”

“跳啊”

幾個看好戲的莽漢跟著嘻笑附和。

“這些人怎麼這樣,欺負一個小姑娘。”

“是啊,紈絝子弟真就如此不得了。欺負人家小娘子。”

人群中各種聲音從四面傳來。

顏徵抬眸,看到人群之中站一熟悉身影。

二郎和阿孃子為何在此?顏徵抿唇,暗道這阿孃子還是有些手段。

如此場景,二郎應站出替她解圍才是。可他同她並肩定於拱撟之上,像極了恩愛夫妻看鋪中熱鬧。

顏徵沉氣心中一絲涼意捲來:“凌廷尉,是要一定逼我跳了這小淮河才善罷?”

手中摺扇在凌霄宜手中停了轉動,見她模樣,心中突感抑鬱。他本以為戲弄她後會開懷大笑,沒曾想見她如此竟跟著傷感悲憐。

定眼看她眼眸帶淚嬌小模樣,咬著牙轉身看向顧允和承南。

顧允和承南一個勁喊著跳。他竟覺此二人像個混蛋。

搖頭想想,對著她道:“不如你誇誇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文武雙全,是京都城中娘子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

顏徵抬眸,見他眼神真摯並未玩笑。猜想此人如此幼稚心智幾何?

抬頭再見橋拱之上,二人還未離開,定睛看向此處,結結巴巴道:“你,你,英俊,瀟灑,玉樹臨,臨……”

“臨風”凌霄宜給她指點道。

“玉樹臨風,文武雙全,是人人都想嫁的如,如……”

“意郎”

“如意郎。”

凌霄宜給她指點,怕她說不清話。

淮書握拳咬牙瞪向看向凌霄宜,要不是綺蘭身後一直拉著,估她已上前同他撕扯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本是一場鬧劇,他不想把此事鬧大。

“走?”顏徵收回眼淚,強顏冷笑。

“誇”他時,心中冷意無法表達。倒是心中生出一計,既然他做的這般突兀,不如將計就計,既可救了自已同慧安,還替他解決一樁麻煩。

不能放過這一箭三雕絕佳機遇。

“既然廷尉對我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那不如擇日便讓凌家夫人去府上提親?”

這反轉嚇得顧允和承南定於原處,口呆成痴。

綺蘭和淮書也不明所以,娘子估摸不是剛被氣壞了腦子,現在開始這般說些胡話了。

凌霄宜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不是,我這,這,這只是……”

“只是什麼,難道堂堂廷尉還會當眾戲弄於一個小娘子不成?”

街坊眾人也跟著口呆,劇情反轉過快,他們竟不知誰人口中才是真理。

“既無事,那便告辭,望再見時你還能如此”

顏徵稍做一頓,見溫辰面無表情之色,一氣之下領著淮書同綺蘭福身行禮後離去。

“二郎,原來顏二孃在外有人了。本以為高門大戶女子會潔身自好,呵,不過也如此。”

阿麗柔在一旁拈酸吃醋道。

溫辰安本以為阿麗柔在自已身邊這兩年,顏徵對他來已是平平淡淡。可剛才,他明顯覺內心湧動,說不出道不明翻江倒海般情愫。

他仿明白誰在是他心中至愛。

不是麗柔拉著他讓他護住她……,他早已衝出人海,護顏徵於身後。

溫辰安怒火衝著阿麗柔道“休得胡言,徵兒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說完獨自拂袖離去。

阿麗柔快步跟上:“二郎,你沒聽到嗎?她們剛才都在談婚論嫁,你竟還如此護她。難道是我在打胡亂說?”

說著哭個淚人般。

他最見不得女人哭泣,見她這般,想到曾經救命之情,轉身上前安慰:“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相信徵兒,估她今日只是氣話罷了。”

他知道她虧欠太多。

可任他怎麼解釋,阿孃子都越哭越厲。

實沒法子只有帶著她先行回府。

顏徽回屋一直未語,坐於窗臺小榻前微微出神,從未想過,自已會被婚姻之事糾纏。

隨手拿起一幅四季荷圖:“淮書,拿給灶房,讓他們處理了。”

淮書知這是溫辰安所送,她希望娘子能快速擺脫溫家苦海,可是娘子卻越陷越深。現今和凌府關係也已經說不清楚。

近日她都不去和小廝婆子們聊小話,生怕聽了自已忍不住動起手來。

春嬤嬤見她思緒萬千,拿了薄氅替她披上。

顏徵回神抬眸,春嬤嬤道:“娘子,你真準備嫁入凌家?”

小淮河邊之事,她聽綺蘭和淮書說起,她心知娘子這樣做有她道理。

從古至今皆如此,後院娘子無論如何選擇最後委屈的還是她自已。

顏徵輕聲應答,大胖橘在一旁喵嗚已然感覺不到,肥貓見沒人理她,一躍跳到窗外,須臾便不見影子。

“娘子,如此,可苦了你自已啊。”

春嬤嬤傷感:“公主近日從避暑山莊回京,要不你跟她說說,讓她想想辦法?”

“母親”

遲疑片刻顏徵莞爾:“母親不會在意,在與不在,她都不會插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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