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偏執太子（四十四）
不知進行了多久，雲染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裴衡手指在她臉頰輕輕劃過，用自已外袍包裹住雲染，抱著她前往太子寢宮。寢宮內，太醫已經等在那裡，看見太子抱著雲染露出的手腕，忙別過身去。
太醫為雲染把脈，確認並無大礙，開了張藥方，拎著小藥箱離開。
殿中只剩裴衡和雲染兩人。
裴衡為她蓋好寢被，眼中閃出一抹冷意。
皇宮之外，太子安排的人馬正緊鑼密鼓搜尋半枚玉璞制的兵符。
玉璞白玉之色，上繡團紋特殊，但看現存兵符，呈月牙形狀，其實合二為一則是圓滿之形，只是當今皇上和南依依分道揚鑣之後，被一分為二，南依依取走一半沒了下落。
搜尋全城，甚至連太子指定的南依依可能去過的幾個地方都搜遍了，卻沒有找到半點那東西的痕跡。
貪狼軍大帥坐在帳中，聽取下屬彙報，眉頭緊鎖。
“還是沒有？”
“大帥，雖然沒找到那半邊玉璞的下落，但聽人說起過一位婦女，多年前就在懷北鎮住過一段時間，據說人至中年仍舊美顏非常不似常人，即便出門戴了頭巾依然難掩美貌，周圍人都有些印象。”
“哦？人現在在哪兒？”
“早就搬走了，原有的房子還在，我們搜尋過一遍，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但知道人的下落，是不是玉璞就不遠了？”
“走，跟本帥再去找！”
一行人馬到達那處瓦房，把周圍的土地都翻了個遍，的確如兵士所言，什麼也沒有。
只能向鄰居打聽她的下落。
可問了一圈，所有人都說早就搬走了，不知去了哪裡。
一個兵士看大帥這麼大動干戈找了好幾個月，不免疑惑，問旁邊關係好的兄弟：“頭兒，你說大帥為什麼要找半塊玉璞？現在的玉璞兵符不就能調動全軍麼，要拿幾十年前的那半塊來幹什麼？”
“你不懂，那是個好東西，能號令天下。”
“嘖，這麼好的東西，那女人怎麼不拿走，讓我們找到？而且，聽說她不是死了麼？不會把那玉璞銷燬麼？怎麼還要留到身後，引起紛爭大亂啊！”
“我也納悶，既然走了那麼多年，玉璞都沒拿出來，幾十年了，也不該讓它發揮作用了。”
“是吧？”
“咱們別管這麼多，找就是了。”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也有辦法，你不知道，京城城北大軍已經開始換防了麼？”
“啊！”
問的兵士眼珠滴溜溜轉了轉。
作為皇上的眼線，他不能空手而歸，既然和兵士們打成一片搞好了關係，總得套出點有用價值出來，而現在，剛好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南依依、玉璞、城北換防……
訊息夠多了，太子做這麼多忤逆之事，別說被廢黜，恐怕距離死期都不遠了。
作為三皇子曾經的部下，從宮中以太監之身“逃”出來，被皇上安排在貪狼軍中，這一步走的可謂驚險，曾經他去質問過雲染，沒能得到任何幫助，三皇子還是被太子定罪斬首示眾，這口氣他咽不下。
夜色深了，回到帳中，趁著貪狼大軍大部分休息，避開巡邏的兵士，他從帳中偷偷溜出來，放飛了一隻信鴿。
訊息被寫在紙條上，向京城飛去。
雲染從床榻醒來。
睜開眼睛，太子已經離開了。
書林為她抱來了衣服：“殿下說，你可以出寢宮了。”
雲染點點頭。
穿好衣服起身，才發現自已這衣服不是宮女制式，而是良娣服飾，她一愣，忙重新寬衣解帶：“不行，我怎麼能穿良娣的衣服？皇上若是知道了，太子罪狀又加一條。”
書林卻想：“這可能是太子的用意，既能讓你出寢殿到處轉轉，不至於拘著你，令你不愉快，可穿著這身衣服，以你的性子定不會出東宮，這樣就能保你在東宮安全了。”
“……”
可畢竟私自穿良娣服裝是大罪，往小了說是寵幸宮女違背宮中規矩，往大了說就是欺君，皇上並未允許她被冊封為良娣，他這麼做就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除非，他自認這個火坑是非跳不可了。
造反的事，怕是已經提上日程，連著宮中禁軍，也有不少被收買為了太子的人，養兵千日，只等著用兵一時，可是，皇上居然毫無應對措施，難道並未察覺？
“書林，憐妃娘娘當初剖腹取出的那個孩子，是不是有什麼異樣？”
雲染轉移話題。
這件事事關憐妃，或許和太子不是皇上親生有關。
“這是何意？”
“腹中的孩子，難道不是死胎？”
“啊！”
書林驚慌失措，目光躲閃，似乎被人說中了痛處，隱藏了已久的秘密怎麼會被人知道？她徹底驚慌了。
這可是他爹孃用來保命的秘密。
如果不是太子搭救，光憑這一件事，別說她爹孃，就連宮中的自已，也極容易被牽扯其中。
還好是雲染，她幫自已找太子求情救了她一家，理應信任的。
否則但凡是旁的人，說起這件事怕都是心懷不軌……
“剖出來的是死胎，根本不是活嬰，不是太子，所以宮中太子，居然是榮貴妃為了鞏固自已地位，而命人‘製造’出來的憐妃遺腹子！”
雲染見書林有了反應，直截了當道。
“是……是這樣，雲染，你都知道了，那麼太子，大概也知道了吧！”
雲染甚至猜測，太子應當是從書林爹孃一案中查到的。
書林忽然想到什麼，表情不大好看：“等等，我爹孃的案子一直壓著，我懷疑是上面授意，可後來太子插手，一路順利，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不會也知道了吧？”
雲染握住他的手，看她緊張得臉色發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其實現在早點說，讓書林想辦法給自已謀一個好出路也好。
因為她預感，皇上可能真的知道了後宮的偷樑換柱之術，否則以他對憐妃的痛惜，不可能屢次三番起了廢黜太子的心思，而且現在越來越不加掩飾。
東宮有難，宮人將會被屠戮，這是皇上對她表露的意思，令她遠離東宮，就是距離下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