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何磊臨時做了個體檢,身體很健康,毫無異常,看起來只要不親到拉絲,普通的嘴對嘴不會出事。

美中不足的是何磊精神上受到了打擊,以至於胃部幻痛。

這非物理意義的胃痛一直持續到他和汪龍出城的路上,似乎是前方路段出現事故,整條路格外擁堵,無論是普通的舊式車輛,還是帝國近幾年興起的懸浮車都被卡在路上動彈不得。

懸浮車是一種低空載具,底盤平整沒有輪胎,容積和普通車輛差不多,因規則限制,一般出廠就會設定好飛行高度不得超過多少米,以免引發大量交通事故。

哪怕懸浮車限高限速,續航能力差,且貴得喪心病狂,僅有優勢是不挑地形和造型美觀,在城市裡還是相當受歡迎。

何磊仰頭望著上方間距很遠的幾輛懸浮車,想到反叛軍有問他需不需要一輛,他覺得這玩意太顯眼了,而且安全性不好說,遂拒絕了這個難得的載具升級建議。

安全效能好不好在他收回視線的下一秒得到了驗證。

他的視線裡首先出現的是白色的灰霧,伴隨震耳欲聾的巨響,爆炸的氣浪掀飛了前方所有懸浮車,地面的無數車輛也被推擠到後方,何磊駕駛的車輛被前面的車撞上,強烈的震撼連他都恍惚了幾秒。

外面的爆炸還沒有停止,不時傳來連環爆破的聲響,夾著一些人的嘶吼與尖叫。

何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覺這地方不能久留,他翻到後排拎起一隻金屬提箱,再回來解汪龍的安全帶。

“你還好嗎?”

汪龍花了他幾倍時間才回過神,搖搖頭示意自已沒事。

“我們先下車,這裡好像有人在交火。”何磊開啟車門,領著汪龍下來,將人勉強護在懷裡。

這下他聽得更清楚,不止是爆炸聲,還有槍響。

更多的人從車上下來,夥同路上受驚的行人驚慌失措地往遠離爆炸的方向跑。

何磊並不例外,他不停地被路人撞到,期間抓著汪龍的手被撞開了一次,但轉瞬間他又重新握到,兩個人一路奔跑到稍微安靜些的地方才停下。

他擔心汪龍體力跟不上,回頭看向自已牽著的人:“你還……”

他關切的話戛然而止。

“謝謝您帶我來安全的地方……呼……這位先生……”那人單手撐著膝蓋,不住喘息,片刻後抬起頭,露出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從身上的校服來看應該是個大學生。

不是汪龍,他居然會出現這種低階且致命的失誤,手腕粗細相差不大可手感有很大區別,他居然拉錯了人。

何磊沉下臉甩開他的手,一言不發逆著人流衝了回去。

汪龍難得有一次反應比何磊快,在他們的手被撞開的一瞬間,他霍然抽手,拽住一個青年的胳膊,精確地將青年的手腕卡在何磊掌間。

何磊不知道他會抽手,藉著這個微妙的時間差,他成功借擺脫何磊的桎梏。

他跟隨人流前行,步伐快速穩健,小心避讓任何可能會撞到他的路人。

待到人群漸漸稀疏,他放慢腳步,環顧四周,往肉眼可見的繁華地帶行去。

他一邊走,一邊摘掉何磊給他戴上的口罩,扯下鴨舌帽和髮圈,滿頭金髮傾瀉的同時,他又脫下外套挽在臂彎,不時看向街道兩側有可能出現監控的地方,確保自已的臉和體型能夠充分暴露在鏡頭下。

路人偶爾會向他投來視線,他忽視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取下胸口的胸針,掰出固定用的針頭。

倘若何磊在這裡一定難以置信,連衣服釦子都扣不好的汪龍,居然可以用這枚胸針將手環拆開,破壞掉裡面的定位器。

不過汪龍畢竟不擅長手工活兒,胸針有幾次劃到他的手背,拉出兩道血痕,幸好傷口不深,滲一會兒血就會凝結。

拆掉手環後汪龍將胸針丟進網格狀的下水道口,捏住領口第一枚釦子,用力往下一扯。

“咳……”

釦子縫得太結實,汪龍第一次沒能成功,反而勒到了自已後頸。

不過他的體力到底沒有何磊想象得那麼差,至少要比一般女性強上一些,多試幾次還是把釦子扯了下來。

釦子和胸針一樣消失在了下水道。

何磊表面上不拘小節,實際上汪龍每件衣服都被他裝了定位器,他不讓汪龍知道,反叛軍給汪龍裝手環他也不說什麼,連自已人都騙。

可惜汪龍視覺敏銳,那些釦子一看就不是原裝,哪怕款式顏色差不多在他眼裡還是有區別。

今天是個非常合適的日子,他昨晚剛注射過穩定劑,只要能聯絡上帝國方面,由議事閣或者他的「監護人」出面通知圖撒市的政府人員給予他支援,獲得相關材料後,就算帝都那邊來不及送藥,他也可以在短時間內自已做出藥劑。

汪龍遠離丟棄定位器地點後,暫時停下,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觀察片刻,試圖找一個看起來比較樂於助人的傢伙為他提供幫助。

他很少和外人接觸,信不過自已看人的眼光,一時竟陷入艱難的抉擇中。

女性一般更有同情心,會願意提供幫助的機率較大,但圖撒這麼混亂的地方,被一個陌生男性接近可能會警惕自已,他不太明白自已在別人眼裡比較像好人還是壞人。

正在汪龍猶豫時,路邊一個穿著衛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戴著兜帽,褐色捲髮剪得很短,面容普通,辨識度不高。

“你是迷路了嗎?這位先生?”

汪龍想了想,問他:“你知道最近的警察局怎麼走嗎?”

“警察局啊,過了這條街就是。”穿衛衣的年輕人指指身側一排房子,“剛好我錢包被偷了,也要去警局報案,你跟我一起吧。”

汪龍頷首,走在這人身側,同時觀察四周情況。

他在這裡耽誤了一陣,如果何磊方向蒙得對,有可能會找到他,所以他沒時間猶豫。

穿衛衣的青年一轉頭,拐進條巷子裡,汪龍跟隨他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巷子口。

他從小被多次告誡不要往狹窄陰暗的地方走,哪怕在皇宮裡也不行,這種陰暗的犄角旮瘩是事故高發區。

“怎麼了?”那人聽到汪龍停步,疑惑地回頭。

“你丟了多少錢?”汪龍突然問。

“啊?”那人撓撓腦袋,報出個數字。

汪龍往後退了一步。

前天何磊跟他聊天時說起這幾天給他治療的醫生上街被偷了錢包,丟的金額很尷尬,圖撒的警局不會給這麼點兒小錢立案,而且未必追得回來。

他一時好奇,就問了警局的立案標準,聽何磊掰扯了半天。

圖薩各個區之間標準不一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報的金額不會立案,如果他是本地人,不應當不知道這一點。

“你發現了啊……”穿衛衣的人注意到他倒退的動作,純良的表情被一個扭曲的笑取代,他露出舌尖銀亮的舌釘,攤開雙手,“本來我們今天打算停工的,可你實在太好騙了……”

我沒有很好騙,我只是反應比較慢。汪龍在心中為自已辯解,他已經很努力改正胡思亂想的習慣了。

這傢伙的目的不明,但想必不是什麼好事,汪龍當即準備退回人多的街道上,還未來得及轉身,頸側就遭到一記重擊。

他們不止一個人。

汪龍失去了意識。

“不是說了先停手看看情況嗎?為什麼還要帶人回來?”

“是阿難陀龍他們幫派和別人起衝突,又不是我們這種小組織,這種時候誰會管我們這群上不了檯面的傢伙啊。”

“要肅清圖撒人口販賣市場的人,背地裡有反叛軍在支援,他們自詡高潔,你以為只有阿難陀龍會遭殃嗎?等龍頭被解決了,我們也會被肅清的。”

“就是這種時候才最好賺上一筆,而且沒有阿難陀龍在中間抽成,我們可以直接聯絡買家……你也看到了,這個人的相貌……”

汪龍醒來時,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人是之前把他騙進巷子的那個,他記得他的聲音。

陌生的聲音近了許多:“年紀再小點兒就好了,十六七歲的男孩比較好出手,不過確實姿色不錯。”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好處,有些有錢的女人就好這一口,你別以為買家都是些油膩膩的禿——誒,醒了。”

汪龍慢慢張開雙眼,眼前彎著腰打量他的是一箇中年大叔,下巴續了圈鬍鬚,眼角有些褶子。

這個地方似乎是地下,沒有窗戶,吊燈映亮的地方能看到吧檯和酒櫃,可能是酒吧改建的房間。遠處還有幾個人或坐或站,一致投來視線。

他雙手被反綁,側躺在一張沙發上,衣服感覺有點兒不對,好像被解開重新穿過,身體除了脖子疼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推斷出這是一個從事人口販賣的小組織,可能是最下游的一批,負責提供「貨源」。

新奇的體驗。汪龍想。

也許是汪龍的態度過於淡定,不像其他人一樣滋兒哇亂叫、或者痛哭流涕、再或者為探究情況小心翼翼地和他們交流,中年人耐不住問他:“小哥,你知道你在哪兒嗎?”

沒點兒反應真的讓人很沒成就感。

之前那個穿衛衣的青年摘了兜帽,也到他身邊來,吐了吐舌頭,像是故意把舌釘露出來給人看:“你是外地人吧?像你們這種小白臉,老變態們最喜歡了。”

汪龍頸痛好了不少,他蹭著沙發背坐起來,擺正到適合談話的姿勢,問:“所以是會把我賣掉嗎?”

“你很清楚自已的處境嘛。”中年人冷笑,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所以給我老實聽話點兒,我們還能發發善心給你找個好點兒的買家,否則……”

他接下來說了些不入流的葷話,引起周圍一片鬨笑,可惜暗喻和粗俗的用語太多,一向只受到健康積極教育的汪龍沒怎麼聽懂,所以仍然沒有露出他們期待的惶恐表情。

“那麼我能賣多少錢?”汪龍問。

這下中年人怔住了,他沒跟上汪龍的腦回路,一旁的衛衣青年則獰笑著掰了掰手指,比劃出一個價格:“放心,你挺值錢的,你得謝謝你父母給你生的這張臉,你只會賣得比這個價更高。”

汪龍難得流露出一點兒訝異,這個數目在帝國新城區可以買上一套……可以買上大概半套房吧。

衛衣青年得意地欣賞汪龍細微的表情變化,他聽說有些城裡人受過高等教育,喜怒不形於色,汪龍說不定心中早就掀起驚濤駭浪。

他正要繼續恐嚇對方,卻見造價是他報數幾萬倍的汪龍的眉目一點點舒展開,唇線微微揚起,用清澈的聲線同他們商量:“那這樣吧,我出兩倍價格,我能買我自已嗎?”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情念永蝶

一月伊伊

二哈他的白貓師尊

貓耳男孩

單車奇緣:新時代的大學生

斯恬泫雅

我的星域我做主

奈何橋上看雪

幸好有你:荷與蓮

流日伽

重生:大佬被我追著跑?

千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