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庭知道自已這樣做是委屈了林茵犀,可總比讓上官赴仁再出手要好。
「茵茵,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說完這句話,劉叔進來送客。
林茵犀看到江旭庭留在桌上的檔案,生出幾分悲哀,兩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拿起檔案,撕碎,扔到垃圾桶,正準備上樓。劉叔進來說有位先生要見她。
符見君進來時就發現林茵犀臉色不太好,整個人狀態也不對,情緒低落。想到自已剛剛看到的男人,心裡瞭然。
他看了一圈,由衷的誇讚房子的裝飾,自已也想試試這種風格,看著溫暖。
林茵犀表示都是周母和林父一點一點改造的,自已可沒有這樣的經驗。
符見君藉機誇周母和林父,說自已到時候要是裝修新房,可以請教一下林茵犀父母。
林茵犀覺得有點抱歉,她很難提起興致跟符見君聊天,只能藉口身體不舒服,改天請他吃飯,送客了。
地下室裡,知道林茵犀已經回來的男人,陰狠的笑了。從枕頭下拿出一把水果刀,看著它鋒利的刀刃,刀面上男人的臉藏在雜亂的頭髮裡,只有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顏頌麗最近已經在安排要出國了,她要去國外半年,簡森然也回來了,兩人格外黏糊。在外,顏頌麗高冷颯爽,兩個人時,她就是一隻粘人的樹袋熊。
因為要走了,顏頌麗就想跟朋友們告別,林茵犀赴約。
看著對面的男才女貌,林茵犀不得不感慨緣分的奇妙。
簡森然自然的給林茵犀打招呼,隨手給顏頌麗夾了一筷魚肉,又把一根薑絲挑出來。他做的無比自然,可能早已經是習慣。
林茵犀瞟了一眼自已的好友,看到她眼裡的幸福,還有幾分得意。
「麗麗,什麼時候吃上你倆的糖?」林茵犀也是帶著笑意。
她就知道只要顏頌麗想,還真沒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顏頌麗看了一眼簡森然,對方眼巴巴的看著自已,也很期待自已的答案。說實話,她還不想結婚,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婚姻有悲劇,但愛情沒有。
「我先過去適應一下,有機會在年底就可以讓你當伴娘了」
簡森然顯然有些激動,眼睛變得更亮,還在桌子底下握緊顏頌麗的手,兩人對視的眼神,都能拉絲了。
林茵犀咳嗽一聲,對面的人沒有絲毫收斂。只能用腳輕輕碰了碰顏頌麗的腳。
「那我等著了,去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已,不要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好朋友」林茵犀幽怨的看了一眼一臉幸福小女人樣的顏頌麗。
「放心啦,肯定不會忘了你這個大美人的」顏頌麗討好一笑,給林茵犀夾菜。
簡森然全程不怎麼說話,只是偶爾會接顏頌麗的話,氣氛倒是融洽,兩個女人也不怎麼在意他,畢竟兩人聊的都是以前的事。
目送兩人離開,林茵犀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在心裡說到:顏頌麗,你一定要幸福啊。
萬家燈火,車流不息,身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都在煙火人間找到了今晚的歸宿。
林茵犀坐在一個公園的椅子上,生出幾分孤獨,身邊的朋友結婚的結婚,求學的求學,還有去各國挑戰極限運動的,唯一一個單身留在國內的好友,也要走了,以後要是組建了家庭,兩人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在S市,好像沒有朋友了,沒有一個可以肆無忌憚傾訴的好友了。
林茵犀的身邊來了一對頭髮花白的夫妻,手挽著手坐下。
他們也不說話,女的靠在男的肩膀上,男的側身把女人耳邊的頭髮溫柔的別過,輕輕拍著女人的背。
許是林茵犀的眼神太過專注,老人朝她點頭,示意她不要出聲,還指了指懷裡的戀人。
一直到林茵犀離開,她都不知道其中女人到底怎麼了,因為她全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
後面林茵犀聽常去那裡鍛鍊的一個大媽說,那兩人是小區裡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就是命不好,一兒一女相繼病逝,人財兩空,最後只剩兩個老人。
其中女人已經口不能言,也記不住人,要是沒有丈夫,她會把自已餓死也不知道吃飯,活死人一樣。男人一直悉心照顧,從未嫌棄,據說靠給雜誌社寫文章養活兩人。
最讓林茵犀感觸很深的是,兩人是晚婚晚育,兒女像是繼承了這基因一樣,也打算晚婚,結果沒有給老人留下可以延續親情的孩子。
她想到了自已,這次林父出事,她好像突然有了年齡的焦慮,她還可以等,但父母呢?
她以前都是認為人為自已而活,什麼結婚生子,財富工作,都只是自已想要,絕不是為了旁的人,哪怕是父母。她對父母有義務,但絕沒有為了實現他們的夢想而放棄自已的堅持的義務。
現在,她想,或許,她有些自私了。
醫院裡,林父讓周母給自已買一本書。等周母離開後,主治醫生進來查房。
「林先生,你的病情要一直瞞著家裡嗎?我們還是可以再試試其他的方法」這是醫生的建議。
林父眼裡都是溫和的光,就算穿著病服,也不掩周身儒雅清正的氣質。
「不要告訴他們,我自已的身體,我還是知道的,最後的時間,我不想看到她們天天擔心,害怕。」
醫生不再說話,例行檢查後,離開病房,碰到了抱著書的周母,她買了好幾本書。
周母上前,想知道自已丈夫的病情,還說自已最近總感覺林父精神不振,是不是需要吃什麼再補補。
醫生見慣了生死,職業素養也讓他很好的掩藏了情緒,一如既往的說著讓周母放心的話。
周母這次卻輕皺眉頭,她覺得醫生沒有重視自已說的情況,還想進一步瞭解,就聽到林父叫自已。只能先讓醫生離開。
「老林,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周母放下書,坐到病床旁。
「沒有,我感覺一天比一天要輕鬆些」林父要撒謊,總是不敢看周母眼睛,這一次,他看了。
沒有看到林父撒謊的微表情,周母安心了一點。
她不知道的是,林父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他每天都會被斷斷續續的頭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