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龍衣
“輕塵在哪裡？”
一陣風吹過，忍冬凍得直哆嗦，但她仍牢牢地攥緊繩子。
沒有得到回應，忍冬又往前 走近了幾步，看清了鮫人真實的樣子。
鮫人的瞳孔淡藍，裡面像是有水在流動，忍冬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眼睛，不禁看直了眼。
“啊嗚。”一個不留神，忍冬嘴裡被塞進了一個東西，圓圓的很光滑，還有一點點冰涼。
“這是海珠，他要我把這個交給你，讓你不要等他了。”鮫人開了口，聲音卻好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空靈飄渺。
忍冬從鮫人手中接過摺扇，金黑色的扇骨在陽光上發出淡淡的光，是輕塵的摺扇沒錯。
“可是輕塵讓我在這等他。”海珠個頭不大，雖然冰涼但也可以忍受，忍冬把它放在了舌下，並不影響說話。
鮫人沒有回答忍冬的疑問，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把摺扇交給忍冬，就集體反身遊進了深海。
“等等，你們還沒告訴我輕塵在哪！”忍冬看著鮫人們越遊越遠，不禁有些心急。
看著面前藍墨色的大海，忍冬屏了屏呼吸，一頭紮了進去。
遊了幾米之後，忍冬鬆開了手中的繩子。
看來這個海珠名副其實，的確是海中寶物。
忍冬含著海珠，不僅能夠像在岸上一樣自由呼吸，遊動起來甚至比海里的魚兒還要靈活。
“等等我！”忍冬衝著遠去的鮫人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忍冬只好使勁遊動著，希望能夠追上他們。
在船上忍冬被凍得瑟瑟發抖，進入海里卻好像溫暖了不少。
忍冬在海里遊著，海水像一床帶著餘溫的被子，從四面八方包裹著她。
似乎是注意到忍冬在後面追著，鮫人們明顯提高了速度，一下和忍冬拉開了距離。
忍冬有些疑惑，傳說中不都說鮫人族是極善良極好溝通的族群，怎麼如今自已只是想要詢問輕塵的訊息，對方就這樣不近人情。
想到這，忍冬的心一沉。
如果鮫人族如此冷漠，輕塵又是如何得到這海珠的？鮫人族對輕塵做了什麼？
要是在岸上，忍冬不會多此擔心，畢竟輕塵修為很高，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現在畢竟是在海里，這是忍冬不熟悉的領域，卻恰恰是鮫人族生活了幾千萬年的家園。
忍冬拼盡全力遊著，她只有一個念頭：救出輕塵。
海珠到底是鮫人族聖物，有了海珠的加持，本來不擅游泳的忍冬努努力就能和鮫人們遊得一樣快了。
遊的速度越來越快，海水也變得越來越鋒利，像箭一樣射向忍冬，扎得忍冬從頭到腳都是劇痛。
忍冬看不清周圍的魚群，眼睛只死死地盯著那一群藍綠色的身影，直到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鮫人們停下來的時候，忍冬看到他們擺出了防禦的姿態，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輕塵他去哪裡了。”忍冬向他們搖了搖手裡的扇子。
“他向我們借走了海珠，作為交換，他要留下他的龍衣。”
龍衣也就是蛇蛻，輕塵竟然是用他的蛇皮作為交換得到海珠。
忍冬大為震驚，現在可是冬季，遠遠不到蛇蛻皮的季節啊。
之前閒聊的時候，輕塵說過，他的龍衣有極大的藥用價值，所以他在妖界人間遊歷的時候，總是把它賣出一個好價錢以供自已花銷，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龍衣留下。
“可是他和我說過，身邊沒有多餘的龍衣了呀？”忍冬疑惑地看著領頭的鮫人。
“既然做了交易，他自然有兌現的方法。”鮫人的聲音冷冷的，和他絕美的容貌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忍冬被這聲音刺痛了心臟，只覺得周身越來越冷。
在這個海里，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找不到想找的人。
忍冬四處打量了一番，心下有了打算。
“我要看到他平安。”忍冬簡短地扔下這一句話，就奔著鮫人的大門游去。
鮫人們見狀立馬拉開架勢，衝忍冬游來。
忍冬象徵性地和鮫人交了兩手，就被為首的那個鮫人反手綁住，帶進了鮫人族的水牢。
說是水牢，但如果不說，誰也看不出這裡竟然是個牢房。
水牢的牆壁也是一重水幕，水幕是透明的海水，在牢裡可以把外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忍冬被鮫人帶到一間不大的水牢，裡面的床是半片巨大的蚌殼，忍冬覺得這牢房簡直稱得上美麗。
隔壁有很多間牢房，裡面零零散散地關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有兩個頭的馬面魚，有盤起來像蛇一樣的帶魚，當然，還有奄奄一息的鮫人。
忍冬從頭到尾把牢房掃了一遍，卻並沒有看到輕塵的身影，她的心裡隱約有些不安。
她那麼輕易地束手就擒，就是希望鮫人把她帶到關押輕塵的地方，但現在看來，她的計劃落空了。
外面只有兩個鮫人看守牢房，因為他們也同樣可以輕鬆透過水幕看到牢房裡被關押人的一舉一動，因此並不需要浪費那麼多人力重兵把守。
“鮫人哥哥，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輕塵的下落，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確認他的安危。”忍冬看著門口巡邏的一高一矮兩個鮫人，儘量讓自已表現得真誠可信。
“不是我們不告訴你，是怕你知道了就……”
“咳咳咳”
較矮的那一個圓臉的鮫人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瘦高的那一位用咳嗽阻止了。
“怕我知道了怎麼樣？”忍冬不禁有些急迫起來：“輕塵他怎麼了？”
圓臉的鮫人慾言又止，看看忍冬又看看另一個鮫人，只是搖了搖頭：“他沒什麼事，只是怕你擔心。”
忍冬心裡惴惴不安，看來輕塵的處境真的不太好。
“鮫人哥哥，輕塵說你們是最善良的，你們不會傷害他對不對！”忍冬的聲音近乎哀求。
“哼，善良！善良是最沒用的東西！”瘦高的鮫人露出鄙夷的神色，同時將手裡的長叉使勁叉入了海中，激得海底的沙石騰起，引起一陣渾濁。
“別擔心。”圓臉的鮫人看起來更和善些，他輕聲安慰忍冬：“我們不會傷害他。”
“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嗎？”看著瘦高鮫人義憤填膺的樣子，忍冬覺得他們一定經歷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沒什麼，只是，我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容易受人欺辱了。”圓臉鮫人一臉無奈，搖了搖頭，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被瘦高鮫人拉走了。
難道是黑氣？忍冬暗暗思忖。
可是這裡顯然沒有遭到破壞的樣子，如果是黑氣襲擊了這裡，這裡不可能這樣秩序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