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個陳舊到有些發黑的衣櫃，忽然間動了一下。
上了一把鐵鎖的櫃門，竟朝外開啟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而在這條縫隙之後，她赫然看到了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朝外窺探。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那隻眼睛動了動，立刻便轉向了她的方向。
一股極致的寒意從馬尾女腳底猛的升起，一時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瘋狂、壓抑，其中似乎隱藏著一隻魔鬼。
馬尾女幾乎要尖叫起來，她立刻捂住了嘴，但一對瞳孔還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阿姨，你剛才想說什麼？”
小女孩低頭摸了摸懷裡的娃娃，抬起頭，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
小女孩的聲音讓馬尾女一下回過了神，立刻便收回視線，但慌亂的神色以及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卻怎麼也隱藏不了。
“阿姨，你是看到什麼了嗎？”
小女孩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了馬尾女生幾秒，緊接著又回過頭，看向了床鋪與衣櫃的方向。
只不過，此時那裡一切如常，就連剛才開了一條縫隙的衣櫃也恢復了原樣。
馬尾女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說道：
“看到什麼？沒有啊，阿姨就是覺得小希的房間太黑了而已。”
小女孩疑惑的看著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從小爸爸媽媽就告訴我們要節約，而且……姐姐不喜歡開燈，太亮的環境會讓她不高興的。”
她說著，將懷裡的娃娃放到了床上，接著坐到了桌旁，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餐。
“太亮……？原來是這樣……”馬尾女神色一動，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她思索幾秒，又試探道，“那小希，阿姨就先走了……”
“好的，阿姨再見。”
聽到小女孩的回答，馬尾女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連忙朝下走去，臨走時還不忘拉上了門板。
嘎吱——
隨著腳步踏下，樓梯上頓時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響。
馬尾女朝下看去。
此刻，其餘三人依舊聚在餐廳中。
除了眼鏡青年之外，另外兩人對她這麼快下來都表現的十分平淡。
“怎麼樣？這次有什麼發現嗎？”
眼鏡青年飯都不吃了，立刻迎上去，急迫的問道。
“沒有什麼發現，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那個小女孩表現的好像越來越詭異了，她一直抱著那個娃娃，好像認為……她的弟弟還活著一樣。”
馬尾女生走下樓梯，搖了搖頭，表情看起來還很是蒼白。
“哦？”王誠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那麼她沒有把早餐餵給那個娃娃吃嗎？”
“或許有吧，我不知道。”
馬尾女的目光閃了閃，明顯不想談這個話題，瞥開目光道：
“還有，她特意交代了兩件事，其一是她中午有事做，所以我們不需要送飯，而晚飯要由戴帽子的阿姨去送。”
聞言鴨舌帽女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指示。
他們的任務本身就包括了照顧小女孩，因此送飯是無法避免的。
另一個方面，這或許還算是間接的給了他們獲取情報的機會。
“那另一件事呢？”眼鏡青年問道。
“另一件事就有些奇怪了。”
馬尾女說到這皺了皺眉，顯得有幾分疑惑，似乎她也想不明白，
“那個小女孩說……”
王誠忽然發現，對方這時竟然將視線落在了自已的身上，
“……她要你，在睡前去一趟衛生間，她說你身上粘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需要洗一個澡。”
說完，馬尾女看著王誠，臉上甚至浮現出一抹擔心的神色。
“沾上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眼鏡青年也愣愣的看向王誠的方向，
“難道是那個乾啞男身上的味道？”
他還記得乾啞男所在房間的腥臭味，如果那時候粘上一些很正常，畢竟王誠可是親自接觸到了他，而且最後還說了一句悄悄話。
“氣味？”
王誠瞥了一眼馬尾女的頭頂，眼中神色一閃，嘴角微微上翹，但最後也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
“按照我們之前的分析，那隻鬼殺人的條件之一是‘氣味’，那麼小女孩讓你去洗澡倒是並不奇怪。”
鴨舌帽女蹙著眉說道，心中卻不免覺得有幾分奇怪。
當時翻動乾啞男身體的不止王誠一個，也包括了她自已。
可是，為什麼小女孩僅僅讓王誠去洗澡，而沒有要求自已？
難道真的是因為王誠與那個乾啞男接觸的更多？還是說……
不過……
在氣味的規則被揭示的前提下，這一指示怕是無論如何也必須要完成。
幾人聊天的功夫，早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眼鏡青年依舊主動要求洗碗，也不知是否晚上要睡在一起的關係，馬尾女依舊貼心的陪著他。
王誠自然是樂的方便，在餐廳中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著。
“怎麼？聽到這種訊息，難道你不害怕嗎？”
看著王誠這副悠閒的模樣，鴨舌帽女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害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王誠搖頭笑了一下，“更何況，這個訊息反倒能讓我更加安全，既然是好事，又為什麼要害怕？”
聞言，鴨舌帽女愣了一下，又多看了王誠幾眼，露出稀奇的神色：
“你這種說法倒是很少聽見，就好像就在說，害怕與否只和事實有關，和人的心態毫無關聯一樣……你，真的是新人嗎？”
“當然是新人。”王誠點點頭，“我覺得，想太多的人，反而有可能會吃上一個大虧。”
鴨舌帽女又是一愣，“就像是那個乾啞男一樣？”
她想了想，搖頭說道：
“他可能到死都以為，你對他說的話是編出來的，所以才會在臨死前對你有那麼大的惡意。”
事到如今，她也不再隱瞞昨晚偷聽到他倆對話的事了。
“哦？”
王誠眼神中帶著詫異，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這些話確實是我編的嗎？”
“什麼？”鴨舌帽女神色稍變。
王誠對她的反應卻表現的很平淡，甚至低頭喝了一口茶水。
頓了頓，他露出了一絲古怪的微笑，低聲道：
“如果這些話是我編的，那麼就相當於證明了，那個馬尾女人也聽到了我和乾啞男的對話。
“我編出來的說辭，自然不可能與小女孩的指示相同，因此，她剛才的那些話就是在騙我……
“既然她是在騙我，我又何必擔驚受怕？”
“這麼一來，我現在如此悠閒豈不就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他說著，又抿了口茶，接著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然是白天，但廚房卻顯得有幾分昏暗，兩人在其中一邊忙活一邊聊天，顯得其樂融融，卻都沒有開燈的打算。
鴨舌帽女跟著王誠的視線看向了廚房，隨之神色一怔，看樣子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略一思索，也輕聲說道：
“我只會相信自已的判斷。”
王誠並沒有回答，而是忽然站了起來。
咔——
他走到廚房門口，輕觸開關，好心的幫他們開啟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