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他也說不明白。
為什麼會對這個應該是真的丫頭,如此寬容。
似乎,自已曾虧欠過她。
可是…那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沉默許久。
感受著懷中的溫熱,陳渝將那些莫名的猜測,壓了下去。
他不想去猜。
他知道,一切的因果緣由在自已實力變強後,終歸會得到解答。
……
“真!”
這時,一道沒有感情的話語響起,打斷了陳渝的思索,也驚醒了他懷中的小魚兒。
“你在幹嘛!”
“我的妹妹!”
門後,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冷冷的看著陳渝,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陳渝苦笑一聲,拍了拍假裝沒聽見的小魚兒肩膀。
“哎呀,你好煩啊!”
小魚兒轉過頭看向影,兩隻手依舊緊緊的抱住陳渝,滿臉不耐。
“你在跟我說話?”
影也不生氣,依舊冰冷的開口。
這時候,小魚兒彷彿也清醒了許多,揉了揉微紅的眼眶,連忙從陳渝的懷抱離開。
眼底有不捨。
“我錯了,影姐姐。”
小魚兒小跑著來到影的身旁,拽著她的手晃悠著,撒著嬌。
影沒有說話,只是在看見小魚兒紅紅的眼眶時,再次抬頭看向陳渝。
這一次,那厭惡毫不掩飾。
“跟我來!”
說完,影抓著小魚兒的手就往屋裡去,完全不顧她的呼喊。
“小徒弟,趕緊救救師傅啊!”
“小徒弟,師傅被壞女人抓走了,你看一看啊!”
“小徒弟……”
直到臥房一道清晰的關門聲響起,這求救聲才小了許多。
陳渝思索片刻,腳步微抬時,卻不料身前木屋的大門,轟然關閉。
將他,拒之門外。
彷彿隔了一個世界。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門外,沒有鳥語也沒有花香,只有陳渝靜靜的站在門前,不言不語。
許久,陳渝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裡還有溫熱。
在那裡,微微的溼潤,許是小魚兒的淚。
望著始終緊閉的大門,陳渝下意識抬手,觸碰過眼角下方的疤痕。
那一道疤痕很細很細,幾乎不可見。
可是,它存在著。
就如同那些過往的歲月一樣。
都沒有消散。
有人不願忘,有些傷疤也不會消失。
……
陳渝離開了。
只留下一道輕輕的嘆息,還有一聲。
“謝謝。”
屋內,臥房中。
小魚兒低著頭坐在床上,影站在遠處的視窗,看著陳渝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
“他不適合你!”
影轉過身,望著小魚兒,眼底有心疼,輕聲細語的解釋著。
小魚兒沒有開口,依舊低著頭,紫色的長髮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她的神情。
“為什麼?”
許久,小魚兒喃喃問道。
“這是命!”
影朝著小魚兒走了幾步,一隻手放在她的長髮上,安撫說著。
聞言,小魚兒似哭似笑的抽泣了兩聲。
然後緩緩抬起頭。
淚流滿面的她,臉上帶著笑容與不願,她看著影。
她堅定的說著。
“小魚兒……不信命!”
至此,姐妹倆都沒有再說話。
影坐在床邊,輕輕的摟住小魚兒,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複雜。
眼底有厭惡,有心疼,還有一絲絲抹不去的憐憫。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一聲莫名的嘆息,久久不散。
清籟島西北。
陳渝獨自一人在山林中穿梭,他的衣衫上,黑色的血液星星點點。
一路上,他碰見了好幾波獸境獵犬,最終全都化作冰雕碎裂開來。
直到夕陽垂頭低眉,陳渝來到了自已此行的目的地,明月城。
明月城是清籟島唯一一座由人類佔據的城池。
當然,清籟島本身也沒有幾座城池便是,但其餘的城池要麼早已荒廢,要麼被無數的魔物佔據,不見人煙。
唯獨這座城,還掌握在人類的手中。
城池外,陳渝望著高高的城牆,那蔓延數里的青石磚,將城池團團圍住。
靠近後,陣陣古樸的氣息帶著血腥味,衝擊著他的心神。
城牆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血跡,風吹日曬的歲月裡,並沒有祛除它的斑駁,反倒是讓它變得更加厚重。
城門口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麼行人,只有兩個守衛一樣的人站在那裡閒聊著。
“聽說了沒,那三個名額的結果好像快出來了!”
“哪有那麼快,現在爭奪的是第二個名額,第三個名額還沒開始呢!”
“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到頭來還不都是三大家族的人奪走名額,只是走一個形式”罷了!
“哎,這倒也是。”
“好了,來人了!”
“喂,你是做什麼的!”
其中一位守衛拍了拍腰間的刀鞘,看著陳渝喊道。
陳渝尚未開口,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而且,這聲音他還有些熟悉。
“喂喂喂,趕緊讓開,快讓路,本大爺停不住了!”
“你這瘋婆娘,本大爺說了沒弄你的東西!”
“你是不是有病啊!”
陳渝回過頭,兩位守衛拔出腰間的刀,三人一同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兩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呈追擊的姿態。
望著正在逃跑的荒瀧一斗,陳渝挑了挑眉,將目光看向他身後,那一道火紅的身影。
“當然不是你弄得,可是你那個蠢牛不是你的寵物嘛,它乾的事不也是你指使的嘛!”
火紅身影一頭淡橙色的長髮高高束起,紅白相間的衣袍將她那緊緻的身材裹住,一條腿套著火紅色的長襪,另一條腿則暴露在空中,亭亭玉立。
她的臉上,帶著憤怒,單手持弓拉滿,對著前方荒瀧一斗的方向射出。
三團火紅色的煙花飛出,於虛空劃過,直奔荒瀧一斗。
“哎呀,你這個瘋婆娘!”
“你……欸,老兄???”
荒瀧一斗此刻也看見了門口的陳渝,雙眼放光,徑直朝著陳渝這裡飛奔。
在他身後,那三團煙火猶如長了眼睛一般,自動轉彎,緊緊跟著他。
看見荒瀧一斗認出自已,陳渝並不意外。
因為在自已出來後,他就戴上了無眠。
而無眠明面上的規則是,不能佩戴超過三個時辰,但是,還有一個隱性的規則。
那便是,無眠無法更換不同的面孔,只能是最初設定的那張。
思索間,陳渝抬起頭,望著衝向自已的荒瀧一斗,還有他身後的煙火。
緩緩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