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陰雨天。

雨水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在樹葉上積蓄許多後,滴答滴答的向下落,形成一處又一處的窪地。

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密密麻麻的樹木,從山底爬上山坡,長滿了整片山林。

高空中,電閃雷鳴。

急促的閃電追著風,在劃過山腰的時候,留下了短暫的明亮。

轟鳴聲在深夜持續了很久很久,光明與黑暗交錯下,能清晰的看見山腰躺著水窪裡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青年。

青年緊閉著雙眼,彷彿失去了意識。

身上多數的傷口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經發白,他就這樣躺在水窪裡,一動不動。

夜漸深,雨還在下。

遠方,一陣野獸的嘶吼聲響起。

兩隻獸境獵犬在山林中游蕩著,很快便飄到了此地,停在了青年前方不遠處。

等了片刻,在一道雷聲後。

許是見青年始終躺在水裡,獸境獵犬終於按耐不住,漆黑的爪子於虛空撥弄,朝著青年張開了血盆大口。

下一刻,虛空之中。

一個奇怪的物體突然出現,砸向了其中一個獸境獵犬。

那是一個巨大的指甲刀。

指甲刀出現的蹊蹺,獸境獵犬完全沒有防備,徑直被其砸倒。

與此同時,一片片白色的雪花伴隨著雨點緩緩下落。

夢幻的雪景之中。

殘忍的一幕卻在上演著。

只見那白色的雪花猶如一片片鋒利的刀子,落在獸境獵犬身上時,劃出一道道猙獰的口子。

傷口處,黑色的血液四濺,與雨水混合在一起,灑在了水窪裡青年的身上,臉上。

也是這時,青年睜開了眼。

他伸出一隻手,猛的抓住其中一隻獸境獵犬的脖子,毫不猶豫的扭斷。

另外一隻見狀,忍住身上的劇痛,嘶吼著想要逃離,卻發現無數的雪花在不知何時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光圈,將其困在其中。

最終,在漫天的雪花下。

另外一隻獸境獵犬也倒在水窪裡,濺起無數的水花,失了聲息。

青年抿了抿乾燥的嘴唇,黑色的鮮血和雨水,一同滑進他的喉嚨,刺激著他的神經。

更有一道道綠色的氣流從獸境獵犬體內湧出,鑽進青年的身體裡,似乎在修復著他的軀體。

青年始終不言語,默默的躺在水窪裡,望著漆黑的夜空,眼底沒有色彩。

青年,正是陳渝。

又是一夜過去。

當雨水停止宣洩的正午,暖陽也悄然爬上高空,驅散潮溼的空氣。

水窪裡,陳渝依舊默默的躺著,直到炙熱的光穿過樹葉停在他身上,與他互動著人生。

陳渝停頓片刻。

隨後,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到一大口濁血被他吐出,他的臉色這才好了些許,臉上也多了幾分色彩。

不過,他依然沒有起身。

只是默默的望著這片陌生的天空,彷彿第一次看見那樣。

等到夜幕再次降臨,陳渝一隻手撐在水窪裡,一隻手按住身旁的飄浮靈,冰霜也在瞬間爬滿飄浮靈的全身。

起身後,陳渝目光看向四周,眼底皆是陌生的春秋。

這是……稻妻?

應該是,卻又不像。

將疑惑放在心底,陳渝朝著南方的小路走去,沒有回頭看。

身後,凝結的飄浮靈陡然爆炸。

獸境獵犬還有飄浮靈,這裡應該是稻妻才對。

可是……自已為什麼會出現在稻妻?

還有,眼前的景色。

自已記憶裡的稻妻,並不是這樣的……

沿著小路,走出山林。

岔路口,陳渝望著眼前的景象,久久不語。

連綿的山脈橫在天穹,與那一道道血色的彩虹相連,勾勒出一幅美麗的畫卷。

畫卷中,硝煙與戰火紛飛。

他看見了數不清的獸境獵犬,如人海浪潮,從四處湧出,向這個世界展露它的爪牙

遠遠的。

他還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九條裟羅與五郎。

兩人立於畫卷下,並肩作戰。

在他們的四周,幕府軍與反抗軍亦是如此。

都將後背交給了對方。

沒有人看見陳渝。

也自然不會有人看見他眼底的恍惚。

他知道。

這個世界與自已所瞭解的遊戲世界……並不相同。

他只是在強調而已。

告訴自已,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要去接受。

可是,他做不到。

於路口遠遠的看了許久,陳渝回過頭轉身離去,沿著出來的方向再次進入山林。

他沒有去想九條裟羅與五郎為何會在一起作戰。

也沒有去想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多的獸境獵犬。

因為他知道。

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

最終,山林深處。

一處狹窄的洞穴前,一棵粗壯的大樹挺拔著身姿,傲然屹立。

陳渝背靠著樹木,梳理著心底的疑團。

他以為自已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以為自已死了。

那麼,自已應該開心的。

不是嗎?

所以。

白朮並不是白朮,她是誰?

紅色身影又是誰呢?

為什麼要保護自已……

為什麼,自已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凝光她們……如今是否安好?

她眼底的愧疚,是留給自已的嗎?

七七……還能死而復生嗎?

博士,真的死了嗎?

還有……這一切一切的起因。

是否真的是因為王小美,還是……因為自已。

戰爭的目的,是為了自已……

陳渝摸了摸眼角下方,那道低於眼眶的細線,那道最初的傷疤,他喃喃自語。

如果是為了自已。

那直接找上自已,不可以嗎?

為什麼要傷害那麼多人呢?

至於究竟是為了自已,還是為了自已身上的某樣東西,陳渝思索片刻。

找不到答案。

就如同,他來到這個世界後。

他一直只是想要好好活著就可以了。

他只是,想活著。

他知道這世道不平。

所以,他小心翼翼了半年,在系統出現之前,哪怕遇見了太多的不平事。

他都忍了。

那些慘死在他面前,無辜的人兒。

他只能默默的看著。

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插手。

所以,自已只是想活著,錯了嗎?

這個問題,他同樣也找不到答案。

但很多事的發生,很多人的逝去,告訴了他答案。

他錯了。

不僅僅是他。

這世道也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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