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自從那位謝大家死後,書首凌大家就隱隱成為沁園的門面招牌。

可憐這戲子之地無情,那位謝大家生前如此受人追捧。也才不過月餘,便從眾人的腦海中消失。

只留下些許名聲,也是附在那位劍子大人的生平裡。

“道是那允州小劍仙,生得明眸皓齒,這沁園琴首一見傾心。一封求愛書信送上劍山,可惜那位劍子大人痴心劍道。見此書信不為所動。”

“謝箏得知此事,最是傷心。封琴學蕭,想要擺脫從前。但是情之一字,哪是這麼好忘記的……最後這豔壓金陵的沁園琴首,仍是痴心不改,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著實令人可惜啊……”

能記住謝箏的,竟然不是來來往往那些達官貴人,而是酒樓裡的說書先生。

“你說這姬夏,果真是又當又立的典範。一首《鵲橋仙》把謝箏迷得雲裡霧裡,然後又說不喜歡人家。”

對於這兒女情長一事,眾人總是最喜歡議論。火熱程度甚至比那金陵城以一敗六的事蹟猶有過之。

“我倒是有幸見過謝箏一面,那長得呀,可真是像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似得。要我說這劍子也是個能耐人……”

“謝箏是美,但是身份擺在那,一個樂籍歌女。”

“聽說劍庭可是要與朝廷聯姻,是那位洛邑公主平嫁。這謝箏再好,比起公主如何?”

“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天潢貴胄,那自然是門當戶對。這謝箏啊,總歸是痴心錯付。”

“要我說,還是那姬夏過分,公主平嫁。又不是說不能納妾,看來也是個窩慫!”

客棧之中,來來往往的之人幾乎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平日裡消遣之事本就不多,這些俠客和百姓們只能來酒樓聽聽書,聽完再“指點”一波江山。代入一下那位劍子。

“踏馬的謝箏,要死也不會找個別的理由死,非得噁心我一把是吧?”

樓上的一名謫仙公子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姬夏已經來到金陵兩日。但是仍然找不到謝箏下落,反倒是天天被人議論。

不是想吃公主軟飯,就是那裡不行。最重要的是已經把他編排成為了討好皇室,故意裝成正人君子。

姬公子怒了!

他什麼時候不是正人君子,做那些事,大部分都是被那幾個女人逼的。

他的第一次都沒回味到什麼感覺,稀裡糊塗就被謝箏壞了身子。

生氣!!!

姬公子覺得,要是有機會,定是也要噁心一番謝箏。

“劍子大人,這是我家將軍給您的請柬。

一名小廝模樣的青年走上前來,雙手遞過一張燙金請帖。

姬夏接過請帖笑問:“你家將軍是誰?”

“金陵西城守將,玉時真。”

“知道了,下去吧。”

隨著小廝退下,姬公子打量著手中這張請柬。沒想到這玉時真貌似比他還要著急。

【劍子再蒞金陵,時真欣喜。夜幕之時,沁園設宴。還望劍子賞臉。】

自己才來金陵兩天,這玉時真就坐不住了。姬夏也很好奇,玉憐生這位城府極深的表哥。到底想幹什麼……

玉震府上——

“我兒,這是刀劍的樣式圖。還有二十萬兩,可要收好。”

玉震拍了拍玉時真的肩膀,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現在真是長大了,很多事情竟然比他這個大統領想得還要周到。

就是太過急功近利了些。

那位劍子才到金陵兩天,就按捺不住主動出擊。勢必會低上一頭。

“父親放心,孩兒保證完成任務。”

玉時真微微一笑,彷彿勝券在握。

他們面對的可是王將軍杜預,所以儘量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他和玉震打算給自家的親兵全部安排上劍山的兵器。

正好,赤霄也在杜預手裡。

他就不信,這位劍子大人不想要回他師父的佩劍。

他們父子二人身後站著朝廷,身旁還多出一個劍庭。他都不知道這回杜預要怎麼破局。

沁園——

書、畫、棋三首今日全都摘牌謝客,圍坐在一個屋子裡。

“凌姐姐,聽聞那劍子今晚要來。是赴玉時真的宴。”

說話的是那名棋首,她在三人當中年紀最小。

“聽說了,那玉將軍還花重金讓我三人出演。也不知道那劍子究竟長什麼模樣,聽說謝箏死前還抱著那張鵲橋仙。”凌畫煙端起茶水,朱唇微抿。

同為沁園四首,這謝箏可以說是最出彩的。平日裡將這群臭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怎麼就栽在那個什麼劍庭劍子之下。

她覺得謝箏真是有些丟人,初時自己還嫉妒於她。將她視為最大的競爭對手。

沒想到竟是這般沒出息。

“是啊,謝箏的院子都被封了。上次前去祭拜,那張《鵲橋仙》還供奉在她的靈位前。沒想到她竟是這等痴心。”

那位畫首倒是沒有看不起謝箏,而是有些佩服謝箏竟然如此痴情。

他們這些樂籍女子,能受得中意恩客疼愛,已經是萬幸。

這謝箏倒是有些拎不清,人家可是劍庭劍子。要娶的是這大齊的公主殿下,你一個伶人如何敢去高攀……

“身為四首之一,為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的,本就是給我們丟人。那劍子就算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去。坊間倒是傳聞他俊美。”

“但是俊美之人,在金陵可不在少數。可能是這劍子是塊石頭不解風情,謝箏又偏偏吃這套。所以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凌畫煙放下茶杯唏噓一聲,這女子啊。大概都喜歡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金陵城那些王孫公子長得又差到哪去,但是又有哪個能一親謝箏芳澤。

謝箏喜歡那位姬劍子的原因,可能是姬劍子不喜歡她罷了。

雖然謝箏活著的時候,把她們壓過一頭。但是如今她香消玉殞,卻是覺得她有些可憐的意味。

“那姬夏也是個可惡人,那首《鵲橋仙》哪個女兒家能抵擋得住。偏偏他得意之後,又將人家置之不理。”

棋首徐詩詩咬著銀牙一拍桌子,她倒是要想看看這等狼心狗肺的負心人。何德何能讓那謝箏茶飯不思,日漸憔悴!

想來不過是個仗著身份,看不起她們這些樂籍伶人的貴胄公子。

“是啊,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寫得真好,換作是我,說不得也要欽慕。”

凌畫煙撐著臻首,這首詞她甚是喜歡。

但是這個人,她是一點都不待見。

可人家是劍子大人,還是未來的駙馬爺。再不待見,自己還是要梳妝上陣。取樂於他。

對於她們這些伶人來說,這亂七八糟的塵世,便是樣樣都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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