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子的話讓在場一眾人都抽了抽嘴角。

這是什麼抹零法,聽說過給人家抹零歸整的,但也不是你這麼個抹法啊?

不僅僅是章禾被嚇了一跳,就連林桁也不敢胡亂言語。

在揚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敲詐勒索知府公子。他不知道是什麼人敢這麼做,但是敢做的人要麼是身份橫得不得了的,要麼就是腦子橫得不得了的。

眼前男子更為複雜,感覺二者皆有……

畢竟一萬多兩的嫖資,章禾怎麼都不可能欠這麼多,嫖都能嫖斷了……

“不知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章禾看出來了,這絕對是那位駙馬爺指派來的……

高大青年並沒有回答章禾的問題,而是漫不經心道:“你管我姓什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還的話,本公子踩著你老子的頭讓他還。”

“這是那位姬駙馬的意思?”章禾看到自己被無視,面色有些不快。

平日裡他去這些樓子。就算欠賬,上門的人也是低聲下氣跟他討要,哪裡有敢來找他晦氣的。

“這是我的意思,你只欠他三百兩。剩下一萬兩是我的出場費。”

玉憐生此時也不想再浪費什麼時間,來的時候姬夏就跟他重點強調,這個章禾比較囂張。欠錢不還也就罷了,還敢打他們樓子裡的人。

玉千牛笑了。

裝比裝到自己領域來,這能忍?!

答案是不能忍……

所以玉千牛怒了!

十分憤怒!!!

他不允許揚州城裡有這麼牛筆的人。

章禾看到這男子的高大模樣,還有身上氣勢,不敢口出惡語,只得再次提醒:“兄臺可要想好,家父章玢,現任揚州知府。”

“知府?!”

“知府大人欠錢就不用還了嗎?”

卻不料那高大青年嗤笑一聲,將啃完的雞腿骨扔到章禾碗裡。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把它吃下去再還錢,你還能走出這個大門。”

眼前公子的囂張程度震驚二人,還有一眾小廝侍女,章禾更是被這侮辱話語漲紅臉面。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如此羞辱,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經歷。

“阿六,去紅袖招,把武叔叔叫來。說本公子被人勒索,此人還辱罵朝廷命官……”

章禾咬牙切齒,此時的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腦子再去想這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就算是被調走的那位參將大人,也不敢如此出言侮辱於他。

那小廝聽到自家公子的話後,戰戰兢兢的走到玉憐生身旁。見到玉憐生並沒有要阻攔他的意思,這才兩腳抹油,如同飛鳥似得衝出房門。

“把那壺酒給我拿過來。”

玉憐生對著站在林桁旁邊的侍女招呼了一聲,小侍女又看了看章禾兩人,面露難色。膽戰心驚之下,一雙美目瞬間被嚇得起了霧氣。

玉憐生見狀無奈嘆氣:“瞧瞧你們兩個,把人家嚇成什麼樣了。我命令你們兩現在馬上賠錢,每人賠她五百兩!不然我現在就打死你們。”

砰——!!!

高大青年一巴掌將身旁椅子拍得四分五裂,瞬間澆滅了那兩名公子剛升起來的火氣。

章禾看到眼前男子不似開玩笑的模樣……只得恨恨開啟木匣,從裡邊抽出一張千兩大鈔遞給那侍女。

“用雙手!!你這麼給人家東西的?這麼沒有禮貌?!”

又是一聲天雷炸響,這位知府公子被嚇得直冒冷汗。伸出雙手,戰戰兢兢地將大鈔遞到侍女手中。

小侍女完全不敢接手,這般場面她哪裡經歷過。

就這位林公子都是隨意捏死她的存在,更別說這位讓林公子低聲下氣陪坐的章公子了……

“你應得的,收下吧。”

玉憐生再次指了指那壺溫酒,那侍女用無助的眼神看向林桁。林桁點頭之後她才敢收下寶鈔,然後拿起酒壺朝玉憐生走去。

“不知兄臺所為何事?不過些許金銀而已,林某此處,幫章公子清了賬。咱們坐下一同……”

林桁此時哪裡還看不出來。這高大男子,定不會是某個人的手下,不然不會有這般氣度。

他想要再次使出那招百試百靈的散財之功,結交眼前男子。化干戈為玉帛……

如此一來……

自己日後在這揚州城裡,也不用一直看章家的臉色……

“你很喜歡管閒事是嗎?現在你也欠我一萬兩了!!”

“兄……兄臺……這……”

林桁傻眼了,他沒想到眼前青年竟然這般不講道理。自己只不過說了兩句幫襯話,便將火氣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看戲不要錢嗎?你看了這麼久,不想買票?!”

玉憐生其實還挺欣賞這個傢伙的,但是他今天必須殺雞儆猴,讓那些欠債不還的人自己送上門來。

不然一個一個去催收,他得收到什麼時候。

恰好,這位被姬劍仙重點點名的章公子,便成了玉憐生要殺的雞。

知府公子?

在這位年僅二十的參將大人眼裡,也不過是一隻蹦躂得厲害一點的小雞罷了。殺哪隻都一樣……

“買……買……”

林桁年紀稍大,對於人情世故方面明顯比這位知府公子要會應對得多。

如果他是章禾,他會選擇先還錢,回去之後再好好算這筆賬。

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是一萬兩銀子,還請壯士笑納……”

富商公子有些肉疼,這兩萬兩銀子,自家商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掙回來。

怕是三五年之內,那塊地的收成都補不上這個空缺。

但是眼前形勢迫人,他也只能認慫服軟……

玉憐生看到林桁遞過來的銀票,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林,單名一個桁字。”

“盒子裡的錢,是你孝敬知府大人的?”

玉憐生饒有興致的看向這個年歲跟他一般,但倒像個老油子一般的傢伙。

“哪裡哪裡,這是家父為求墨寶。出資所購……”

林桁哪裡敢得罪章禾,他拿起那張被水酒浸溼,上面字跡都要看不清的字帖塞進懷裡。

“你倒是個妙人。”玉憐生哈哈大笑,上一個這麼讓他欣賞的,還是南越城裡的姬小劍仙。“拿來罷,以後孝敬我。在這揚州城裡,沒我解決不了的事……”

“些……些許黃白,兄臺若是喜歡,林某回家再拿些就是。”

乾坤未定,林桁哪裡敢亂壓勝負之手。只得再次破財消災……

“算了,不用了。你待著吧。”

玉憐生伸了伸懶腰,這年輕人,懂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來的目的也不是真為了敲詐,只是想立個威而已,畢竟賬本上幾百個人呢……

他玉公子哪有這麼多時間一家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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