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雲湧詭譎深宮起
翌日,姬夏正在酒樓中吃早飯。
“好兄弟,怎麼這般早便起來了?”
一道爽朗笑聲從閣樓上傳來,高大青年摟著美婦的纖腰。對著堂下正在喝粥的謫仙少年大聲招呼。
經過一夜的深入交流之後,那婦人看向玉將軍的眼神早已含情脈脈。
將錯就錯便將錯就錯吧,反正也是她佔了便宜……
“起來了,坐。”
姬夏拉開一個椅子,示意玉憐生坐到身旁。玉憐生見狀朝著美婦的臀上拍了一把,“你去休息吧,我和我兄弟有話要講。”
“嗯~”
婦人嚶嚀一聲,風情萬種的白了一眼之後扭著蠻腰回了房。
“好兄弟,什麼事?!”
高大青年神清氣爽,似乎已經忘記明不詳給他帶來的陰影。對姬夏的稱呼也從姬畜變回好兄弟。
姬夏笑了笑:“沒時間在這玩了,吃完早飯馬上啟程。”
“行!!!”
玉憐生沒有絲毫留戀溫柔鄉的意思,露水情緣而已。皇帝舅舅的命令,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大的事。
“你還年輕,兄弟知道看不上這種半老徐娘,等到了揚州,兄弟這個揚州府一把手會好好招待你的。”
“讓你見識見識十里秦淮。”
高大青年揶揄一笑,拍了拍姬夏的肩膀。
姬夏夾了一塊肉放到玉憐生碗裡。“別給我整這出嗷,我對沁兒的真心天地可鑑。”
聽到兄弟對自己妹妹如此情深,玉千牛聞言趕忙致歉:“知道知道,是兄弟失言,失言……”
“來,姬哥,小弟敬你一杯。”
“玉將軍言重,言重,還是小弟敬您才是……”
兩人勾肩搭背,開懷暢飲,欲要開拔揚州……
二人吃過早飯,那位玉千牛依依不捨的朝著站在門口送行的婦人告別。彷彿真真是一對夫妻別離一般……
“好啦,別看啦。天黑之前,咱們要到一個叫伍錦城的地方,快看地圖。”
姬公子的早飯都要被這兩個人整吐了。
玉千牛紅著眼眶:“你小孩子一個,你懂什麼。”
玉公子仰頭望天,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不爭氣的留下。時而感慨,時而懷念。
經歷此役之後,他想起金陵城那些風韻猶存的鴇母,竟是萬分想念,恨自己懂事太晚……
……
天京城,御書房。
這是整個大齊皇朝的權利中樞,無數詭譎雲湧的盡頭與起點,皆在此處。
“陛下,這帝子州。難道真要交給駙馬不成?”
“交啊,怎麼不交。朕是皇帝,帝王一言九鼎。”
高其治看著堂下的吏部尚書何望,意味深長說道:“這帝子州能交出去,但是劍山那些人,知道什麼是政治嗎?知道何為民生嗎?怕是他們連賦稅都玩不明白。”
這位大齊皇帝沒有絲毫擔心,一群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夫。都不用他使什麼絆子,相處久了自然會把這些政事一個推一個。最後內訌。
武將只能安邦,便是這個道理。
若是隻講武力,這個天下也輪不到他高家來坐!
江湖武夫只能淪為下九流,不是沒有道理的。何為民生,經濟,賦稅。怕是看一眼都要頭疼。
武夫縱然一時得志,也坐不穩這個江山。
他真正害怕的是那些傳承許久的世家大族,比如金陵玉家,豫章杜家這些屹立許久的門第。
這些門第傳承下來的東西,全是治理,以及統治。
而像劍庭那般,武力再強,終究只能偏安一隅,足以自保不被欺凌而已。
待得姬夏死後,這帝子州。終究還是要回到他們手上的。
所以高其治並不急……
“太子呢?最近學業如何,聽說他在坊間開了個樓子。還給自己取名什麼蟲二山人,整天玩得不亦樂乎?!”
這位皇帝陛下轉頭又問向身兼太子少師的禮部尚書。
那位禮部尚書隨即出列,“稟陛下,太子的學業並沒有被耽擱。臣下認為,陛下正值壯年,太子此等年紀,附庸一番風雅也無不可……”
從這一番包庇,便可以看出師生二人的情誼。至少這位老師,對他的學生還是很滿意的。
高其治聞言閉上雙眼笑了笑,若是大齊仍舊固若金湯。他自然不會提起這些事情,他在高成禹這個年紀的時候,做的荒唐事比他更多。
但是現在不行啊,大廈將傾。非人力可挽,雖然整個大齊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異樣。
但是多年來的天災人禍,還有世家盤踞,早就讓這顆參天巨樹的內部搖搖欲墜。
若是從外面劈上幾斧頭……
高其治也不知道那天會變成什麼樣子。
特別是在高天君說出帝星將北的時候,這位大齊皇帝更是將國庫全都投入到祁連北山的邊軍裡。
高成禹能不能坐上這龍椅都是未知之數,他只能剝奪少年的其他時間,趁著自己還在。教教他一些為君之道……
“日後愛卿就不必再教授太子了,朕會將他喚進宮來。早朝已過,小朝也到此為止,眾卿該回家了。”
高其治擺了擺手,身旁的秉筆太監亦是準備擺駕。
“陛下,陛下。臣知罪……”
高其治還沒起身,那位禮部尚書便慌忙俯首,以頭搶地。連頂戴烏紗都掉落下來。
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會一時間失了分寸,竟然在這位大齊皇帝面前鼓勵太子玩樂。
“愛卿不必如此,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起來罷。”
高其治啞然失笑,親自下場扶起還在磕頭的老人,倒是他的疏忽,讓這老尚書誤會了。
“只是朕最近心力交瘁,想讓成禹來幫幫忙而已。愛卿不要多想。”
隨後這位陛下拍了拍禮部尚書的肩膀,又將那烏紗帽親自幫他帶上。這才讓那嚇得膽戰心驚的尚書大人心安些許……
“陛下有旨,擺駕鳳藻宮,宣太子殿下。”
尖銳的嗓音在御書房前回蕩,椒房殿本來才是那位皇后娘娘的居所。但是太后似乎住慣了那裡,所以皇后便一直住在了鳳藻宮。一住便是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