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祁連北山拿著赤霄劍尖轉身離開。

玉昭緊隨其後大呼:“祁連大總管等等在下。”

而那少年看著這兩人的背影神情複雜,略有所思……

“公子,你沒事吧?”

小劍侍擔心自家公子,急忙跑來檢視。

“有事,小元夕親我一口才行。”

貴公子展顏一笑,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楚元夕則是提醒道:“大……大劍侍還在那邊躺著呢。”

“我知道,可我現在就想你親我。”

“好……好吧……”

小劍侍嬌羞獻上朱唇,貴公子滿意起身。

姬夏朝著那位重傷昏迷的劍侍師叔走去,走到旁邊時發現整隻左手都軟綿綿的。

他小心翼翼將莫靖扶住然後輕輕背起,生怕再次弄傷他。

“我踏馬就知道這賊老天不會讓人活得這麼舒服。踏馬的……”

小劍侍則是撿起剩下的半柄長劍跟在貴公子後面,那風雪不知怎麼越來越大。將深深的腳印都覆了去。

有些巧,這回同樣是叔侄二人……

……

馬車上——

“師兄,你要這半柄赤霄幹嘛?”

玉昭有點好奇,說是要整姬夏也說不過去。畢竟已經和劍庭結下樑子,沒必要噁心一下那少年。

祁連北山輕笑:“前些年欠過杜預一個人情,這半柄赤霄送給他。就當還人情了。”

“王將軍杜預?師兄你離他這麼遠都能欠人情的嗎?”

“再說了,他武庫裡這麼多東西,你這半柄赤霄送過去不是讓人看笑話?”

玉昭想到那位天下第三的王將軍,他們一人在贛州,一人在大雪州,竟然還有聯絡。

“些許舊事,而且他的青霜劍每年都需要融掉大量隕鐵,赤霄跟隨莫觀多年,可能壓得住青霜。”

祁連北山笑了笑,喚來身後騎將。

“將這半柄赤霄送到贛州洪都新府,王將軍府上。”

王將軍並不姓王,而是一個稱號。

齊楚大戰之時,杜預的先祖杜深在豫章郡曾以八萬大軍控蠻荊,拒甌越。為大齊看守門戶。

大齊吞掉楚國之後,第三年杜深兵出豫章,又將蠻荊與甌越納入大齊版圖。

杜深起碼打下大齊皇朝的五分之一疆土,太宗高天齊有意裂土封王。但是宗族與士大夫堅決反對。

齊國初立,百廢待興。

齊太宗恐朝堂不穩,特設王將軍一爵,比國公高半級。又把當時還叫豫章郡的贛州交由杜深打理,世襲罔替。

可傳到顯照元年,國家漸漸到處腐敗,民怨四起。

新帝經過一番改革之後決定設立二十九州。

初時雖然下層血流成河,但到最後還是這位聖君贏了。

這位顯照大帝將已經暮態的帝國再次帶上新高度,重新煥發生機,史稱顯照中興。

雄距整個豫章郡三百餘年的杜家,在這場沒有硝煙又暗流湧動的戰爭中作為敗方,只能舉族搬遷到新設立的洪都府。

但是家族底蘊猶在,特別是杜預出生以後,他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

杜預三十一歲問天,手持雙股劍名曰紫電青霜。

更有傳言王將軍杜預可單戰莫觀,大有後來居上的架勢。卻沒想到莫觀在符寶五年折劍天京。

這兩位劍道通神的人物沒有交過手,實為一大遺憾。

而且紫電青霜極為特殊,每年都要用隕鐵重新打造開鋒。

杜預開鋒剩下來的邊角料竟是能造出一個武庫,裡邊隨便選一把都是能排得上號的兵器。

杜預又好客,時常與好友把酒言歡,醉後大開武庫任取。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提到杜預,眾人總得吹噓一番,此後便有天下萬般兵刃皆能在王將軍之武庫中找到的說法。

而王將軍武庫,又莫過於那兩把紫電青霜。曾經有江湖武器榜,紫電青霜位列第一第二。

不過這武器榜一出,導致江湖上紛爭不斷,於次年便被取消。

不過這也讓眾人知道那位王將軍手中雙股劍的含金量。

“師弟,金陵城有什麼小孩子的新奇玩意嗎?”

“有,多得是,你在別的府城絕對買不到。”

“好,那就先去金陵。”

祁連北山說完閉上眼睛,上個月從家裡來了一封書信。自己那個重孫祁連瀚海已經六歲,最崇拜的人就是太爺祁連北山。

祁連瀚海每天都嚷嚷著要去大雪州找太爺,但是路途遙遠,環境惡劣。家裡人每次去的時候都不帶他。

這六歲稚童竟然會偷偷攢下銀錢,然後獨自去驛站寄書信叫祁連北山派人接他過去。

看著歪歪扭扭的字跡,祁連北山覺得這個重孫好笑又可愛。

每次看到祁連瀚海的書信,這個耄耋老人頓時覺得大雪州也不是這麼冷了。

雖然爺孫素未謀面,但這位大總管可是對他的這個小重孫喜愛得緊。

如今就要回家,總不能讓這麼崇拜自己的小重孫失望吧。

他要把金陵城所有好玩的東西都買下來送給這個乖孫。

————

南越城——

“俞神醫在上,請受我夫婦二人一拜。”

趙青與魏蘭向俞世南恭敬作揖,這位前兩天還被萬人嫌的老人此刻滿面紅光。

“按照我這個方法調整兩月,來年趙府定然喜得貴子。”

俞世南撫須一笑,高人模樣盡顯。

二人再次道謝:“多謝神醫。”

“趙夫人初醒,老朽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俞世南帶著滿臉的笑意,告別二人走出房門。大搖大擺朝莫觀走去。

屋內,魏蘭趴在自家丈夫懷裡,兩行熱淚止不住流淌。

“夫君,都是蘭兒的錯。”

“不怪蘭兒,要怪就怪那些財迷心竅的江湖術士。”

趙青溫柔拍著魏蘭的後背,細聲安慰道。

原來是魏蘭當年生下趙扶念之後又想為趙青誕下一子。但是過了幾個月一點動靜都沒有。

魏蘭便私下求醫問藥,只要是人家說有用的方子,魏蘭都毫不吝嗇開價求購。

卻不成想弄巧成拙,那些術士和賊婆子,見到她出手闊綽。時不時便編撰出一個新藥方。

各種藥力混雜,最後吃得她生不出孩子。

如今得知病因,且有良醫相救,魏蘭不禁熱淚盈眶。

而趙青雖然輕聲溫柔,卻又欲言又止。

魏蘭看出自家丈夫不對,抬頭問道:“夫君想說什麼。”

趙青還是有些侷促。

魏蘭再次相問:“夫君若是要責罵蘭兒,蘭兒乖乖受著就是。這些年未能給趙府添丁,確實是妾身不對。”

“不是,我怎麼會怪你呢。”

趙青再次安慰著自家夫人。

“那是什麼?”

懷中美婦再次出聲詢問。

趙青有些支支吾吾:“就算將來有了子嗣,我還是想留一份家業給夏兒……畢……畢竟天賜將夏兒託付於我,我總不能……”

魏蘭則是一拳打在自家夫君身上。

“這是自然,怎麼?夫君覺得蘭兒是什麼人,我可是夏兒乾孃,又不是後孃。你還怕我不同意不成?”

趙青得到答案頓時眉頭舒展:“夫人這是什麼話,在為夫心中,夫人乃是賢良淑德四個字的典範!”

“就你會誇……”

魏蘭嬌嗔一聲,不再言語。

隨後場面一時沉默。

魏蘭又是伏在自家夫君懷裡輕聲抽泣,趙青也面色黯淡。

因為夫婦二人都突然不約而同想到那個至今還生死未卜的孩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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