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高大男子笑道:“不要緊張不要緊張,要打你的不是我。我有老婆有孩子的,不搞這些玩意。”

莫靖單手按劍,警惕道:“閣下何人。”

“我都說別緊張了,我聽到你們說有菜沒有酒,我有酒沒有菜,就想著搭個夥吃飯。”

高大男子擺擺手,讓莫靖不要這麼激動,然後坐到眾人旁邊。

姬公子也微微眯眼:“你認不認識玉憐生?”

只因眼前男子與玉憐生有七分相似,身形又是如此相近。

“認識啊,玉憐生我好兄弟,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高大男子拍開酒封,遞給姬夏。

不過等姬夏伸手時他又再次打量少年那宛若謫仙的臉龐。

玉昭驚呼:“你小子簡直和我年輕時一模一樣!”

姬夏:“……”

“可我聽說玉憐生乃是獨子,並沒有手足兄弟。”莫靖的聲音傳來,他好像明白眼前男子是誰了。

錦州大總管——玉昭。

“我是玉憐生他堂哥。”

高大男子一臉正色。

姬劍仙卻是笑笑:“我不信。”

男子被拆穿後無奈一笑:“好吧,我其實是他堂弟。”

“玉總管何必拿我們取樂。”

莫靖不知道玉昭來幹什麼,但是總覺得這位大總管出現在這裡十分不對勁。

“我真是他堂弟,你怎麼亂汙衊人。”

男子似乎有點生氣。

姬公子卻是繃不住了,他舉起罈子跟玉昭一碰:“我跟玉憐生是好兄弟,既然你是他堂弟,你能不能叫我聲哥。”

“你踏馬真敢啊?”

玉昭一個爆慄打在姬劍仙頭上,怎麼真有人比他還叛逆啊?

“嘶……啊……”

姬劍仙捂住頭頂,吃痛一聲。旁邊小劍侍站起身來準備拔劍而出。

高大男子卻單手將青玉案按回。

“女孩子家家最好文靜點。”

接著男子便搶過姬夏手中筷子,又用姬劍仙的衣角擦拭乾淨。

“你踏……”

“篤!!!”

話還沒說完姬公子又捱了一個爆慄。

“不服?”

姬劍仙委屈道:“你服不服你都不能打一個地方啊,你踏馬的……”

姬劍仙是真的疼,他不明白怎麼眼前男子有這麼大的力道。

玉昭笑了:“還敢罵我?”

“不能罵?你踏……”

“好好好!我就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像我!”

男子哈哈大笑,直接拉過姬劍仙。一隻手將他脖子箍住。

“篤篤篤篤篤!!!!”

玉昭雙指彎曲,朝著剛剛姬公子受傷捂住的地方連連下手。

少年只覺得如同天上冬雷不停劈在腦袋上,不多時便讓他頭昏腦脹。

姬夏本想掙脫,卻發現真氣被壓制得動不了。明明是為劍侍叔叔出頭,沒想到他竟然束手旁觀。

可惡!

難道要使出那招了嗎?

“別打了別打了,伯父!伯父!”

“伯父?”

男子冷笑一聲,又是一記爆炒爆慄。

“哥……哥……對不起。”

“還敢不敢罵我?”

“不敢了。”

“我帥不帥?”

“天下第一,玉樹臨風。”

聽到此話玉昭這才滿意一笑放過少年。

“玉總管到底有何貴幹,不只是想來問這些無聊問題吧?”

莫靖看到二人玩鬧夠了,再次詢問道。

“來打你啊。”玉昭夾起一塊鳳仁雞,在火上烤了烤放進嘴裡。

“說實話,味道差點。”

這位大總管的評價和姬劍仙如出一轍。

莫靖則是護住身後少年和他的小劍侍。

“走!”

這位劍庭大劍侍面色凝重,他覺得眼前這名男子給他的感覺,是和老劍主同一梯隊的存在,至少絕巔榜前五。

“緊張什麼,又不是我和你打。”

玉昭擺擺手,又夾起一塊蒸烏魚。不過口感有些乾柴,他確實不喜歡吃。

莫靖抱拳:“不知劍庭可有得罪大總管之處?”

“沒有啊。”玉昭喝了一口酒,緩緩答道。

“那為何要將我等攔在此處。”

“不是說了嗎?打你。”

玉昭話音一落,莫靖拔劍而出,準備先發制人。

總得為小劍主博得一線生機。

赤霄在這位大劍侍手中宛若游龍朝玉昭襲來,玉昭卻是穩坐不驚。

鐺!!!!

一陣劇烈響聲迴盪。

一杆金鏜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將莫靖攻來長劍擊退。

莫靖飛身後撤,長劍顫鳴近乎脫手。

他暗道一聲不好,一個玉昭已經能把他們留在這裡。這杆金鏜的主人似乎比玉昭更強,至少前三。

“劫殺劍庭大劍侍與劍子,閣下就不怕劍庭的報復嗎?”

莫靖持劍而立,擋在二人身前。

“一群江湖下流胚而已,報復?我害怕?”

門外進來一個魁梧老人,拔出插在牆角的蟒雀金鏜。

蟒雀金鏜,老人。

——那位雪州大總管?

莫靖不知道為什麼連他也在。

“莫靖見過祁連總管,不知劍庭何時得罪總管。請總管示下,無論代價,只求今日放過劍子。”

莫靖恭敬一禮,面對這位鎮守邊關五十三年的大總管,即使是敵人,他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哪個齊人男兒不是聽他的故事長大的。

“放心,我對小娃娃也沒興趣。也不會殺你,給你一點教訓就好。”

“畢竟,你可是大齊子民。這大齊律你們這群無君無父的下流胚能不尊,我可不能。”

祁連北山看著莫靖緩緩笑道。

“不知劍庭何時得罪大總管?”

莫靖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但是聽到沒有性命之憂。總算放下心來。

“符寶五年,莫觀膽敢隻身入宮挑戰皇家威儀。若是放在春秋之前,你們這群亂臣賊子該滿門抄斬。”

祁連北山冷哼一聲。

春秋之前,人們還未能修煉之時,乃是皇權的頂峰。但是自從武道昌隆之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慢慢成了一句可有可無的古話。

皇權雖然還在,但那隻能束縛普通人和低階修煉者而已。

達到問天境,誰會在乎皇權二字。

天地不仁,我當悟大道問天。

“原來大總管是為這個而來,那妖人禍害蒼生,我劍庭為正道之首,當有此戰。劍主雖然不敵,但是劍庭……”

“絕不認錯。”

“劍主之後有劍子,劍子之後會有下一個劍子,即使劍庭覆滅,斬妖除魔,亦不悔之。”

莫靖橫劍立在胸前,目光灼灼。

玉昭笑道:“可那吸食人血的謠言不是破了嗎?”

莫靖反問:“萬一,你這個謠言才是假的呢?那老妖依舊躲在不知名角落裡殘害眾生呢?莫靖縱觀古今,從未有人能活到兩百歲。事反天常,不是妖是什麼?”

“有道理。”

玉昭想了想,確實。

哪有人能活這麼久的,要不是他認識他也不敢信。

祁連北山瞪了玉昭一眼,似乎在問他是哪邊的,玉昭悻悻一笑默默喝酒。

“好,那不論正邪,我祁連北山今天心情不好,看你不爽,就要打你,就要踩在劍庭頭上,你能怎麼樣?”

祁連北山淡淡對著這位劍庭的大劍侍說出這句話。

這位大總管不想再爭論任何東西,對於不懂的人,說再多也沒用,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

這句話無比猖狂,簡單粗暴。

但是無一人敢反駁。

這位鎮守山海關的雪州大總管手持那杆震懾蠻人數十年的八尺蟒雀金鏜,他矗立堂前。

宛如山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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