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貴趕緊擦了擦臉上的血，臉通紅道：“沒，沒事，俺，俺做錯事了……”
“做錯事了也輪不到他們來打，誰打的人都站出來，別讓我問第二遍，站出來！”江小燁最討厭的就是內部鬧事。
“小燁書記，俺打的，他賣俺們麓谷村的鹽賺差價！”
“對，他跑到羊圈山大隊去賣了一袋鹽，要不是小六子去走親戚，發現親戚家的鹽和他送去的都是一樣的，問了一下才知道！”
“俺也打了，小燁書記，他們這是偷俺們東西！”
“沒有，俺，俺就是看那邊沒有鹽，俺，小燁書記，俺的錯，一切都怪俺……”何富貴害怕江小燁生氣讓他們小何家大隊都回去。
小何家大隊其他人也都在擔心。
“就這個？”
江小燁聽了氣的鼻子都快歪了，這鬧成這樣，就因為這個？
“都是自己兄弟，你們就因為這個把他打了？還鬧的都不幹活了圍在這裡裡三層外三層的在這裡看熱鬧，起鬨？你們是吃飽了撐的麼？小六子，羊圈山大隊距離這裡有多遠？”
還以為偷東西，或者是耍流氓之類的，那種捱揍說兩句，教育教育也就算了，可就賣點鹽去給人家，就被群毆？
江小燁聽得火大。
小六子是麓谷村老人了，臉漲紅道：“小燁書記，俺，俺沒打人，俺就是說了一下，羊圈山大隊距離咱們這裡有四十里山路，在山裡，俺三姐當初嫁到那邊去的，太苦了，俺，俺昨天請了一天的假去送點年貨的，就看到有一樣的鹽，好奇的問了一下才知道俺三姐夫從何富貴這裡買的，1毛5一斤。”
“我們賣給他們才1毛，他拿我們的鹽轉手賣1毛5！”麓谷村動手的傻大個一瞪眼，嚷嚷起來。
村裡的大傻子……
江小燁以前也沒怎麼和他說過話，做事莽莽撞撞的，吃飯吃的多，幹活賣力氣，江小燁還是很照顧他的。
這打架鬧事，也少不了。
“大傻，我問你，他賣的一袋鹽多沉？”江小燁來到傻大個面前。
“啊？俺，俺不知道，小燁書記，俺……”
江小燁一過來，傻大個就有點慌了。
“何富貴，你帶去的一袋鹽多沉？”江小燁看向何富貴。
“小袋的，100斤。”何富貴低著頭。
“怎麼去的？都賣了？”
“和，和俺哥兩人輪流扛著去的……賣了78斤，剩下的都給了俺姐家，以後要是沒吃的了，也可以拿鹽去換點吃的……”
何富貴不敢抬頭，身後的小何家大隊一群人也都著急，但何書記不在，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哥？
何富貴的哥有腳疾，走路撇腿，走不快，不過腿不好力氣大，最近在小何家大隊學習木工手藝，以後也能混口飯吃的。
“好了，大家聽我說一下，我說完了，你們再說！”
江小燁拍了拍手，嘈雜的聲音消失。
“何富貴，小何家大隊有名的老實人，他的哥哥，腿不好，你們也知道的，100斤的鹽，他們走了四十里的山路扛著去的，一斤賺五分錢，八十斤，也不過四塊錢，四十里的山路，四塊錢，兩個人，還有二十多斤留給了自己姐家，你們感覺多麼？或許有人感覺多，感覺不少，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我以前和你們怎麼說的，我希望能夠讓所有人過上好日子，現在，你們過上好日子了，但羊圈山大隊，連鹽都沒有人去賣，生活都有問題，好不容易有人冒著販鹽的危險，坐牢的危險去賣點鹽，讓他們那邊有鹽吃，你們來說！”
山裡的大隊，吃鹽是很難的，江小燁非常清楚。
他都無法想象，兩個人來回八十里的山路，去的時候還扛著鹽袋的，山路不好走，賺幾塊錢而已。
就這樣，回來還被揍，被群毆。
江小燁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們缺鹽麼？你們缺鹽麼？你們缺錢麼？我給你們發那麼多的鹽，給你們發這個發那個，我是不是讓你們多去給你們親戚家人都分一點，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我們以後是有鹽場的，現在已經有了，這鹽難道到時候靠你們來賣麼？大傻，你賣鹽麼？”
江小燁走過去拍了拍何富貴，大聲道：“所以，你們打他幹什麼？為什麼打他，他有什麼錯？就因為賺了幾塊錢？就因為這個你們就眼紅了？”
動手的，臉都漲紅，沒動手，起鬨的，也是避開江小燁的目光。
“何書記不在這裡，我就替你們說兩句，以後，麓谷村的鹽，你們需要就來買，你們專門就往山區，山裡那些吃不上鹽的大隊裡賣，一毛錢的進價，你們能賣多少錢就看你們自己了，一個月努力努力，賺個十幾塊錢，二十塊錢也不是問題的，有一些風險，但我感覺你們可以去試試，麓谷村的，你們誰願意放棄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錢，想去試試的，歡迎，作為麓谷村的，我給你們9分錢的進價，你們願意去麼？”
一個月拼命去賺個十幾塊錢，二十塊錢，還冒著很大的風險，比起村裡乾乾活就有幾十塊錢的收入，而且待遇這麼好，這些人，分的很清楚的。
“大傻，道歉！”
“剛剛動手的，全部給何富貴道歉，給小何家大隊道歉，你們是好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是不是？馬上道歉！”
“別別別，小燁書記，這是我們的錯，我們書記還和我們說過千萬不要這樣乾的，真的是我們的錯……”
小何家大隊的民兵隊長趕緊出來阻止。
“你們沒錯，一點錯都沒有，靠自己勞動力賺錢，還能夠讓吃不上鹽的地方吃上便宜一些的鹽了，這有什麼錯呢？今天的事，誰對誰錯，他們自己也有數了。”
鬧成這樣，江小燁正好也給這些人提個醒，自己可不會偏袒他們！
“撲騰！”
大傻直接跪在地上，對著何富貴就開始磕頭道：“對不起，俺錯了，俺給你磕頭了！”
“……”
“……”
我讓你道歉，沒讓你磕頭啊！
江小燁一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