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許家的秘密
雖然拉了電線有了電燈，可大家不捨得用電，這個年代的電費對一般家庭來說還是貴的，所以寧可早點吃飯早點上床，實在沒辦法也只會點煤油燈照亮。
不過這電線也不是白拉的，那是臉面，能拉的上電線的大隊肯定差不了，有了這電，大隊的後生和姑娘說親都好說多了。
此時的天已經有點暗下來了，還沒出巷子身後就傳來了有人叫許歆檸的聲音：“囡囡，囡囡啊！等等我。”
許歆檸轉身，看到陳老太太匆匆趕了上來。
許歆檸：“姑婆，您有事兒？”
陳老太太：“能有啥事啊，知道你飯後要去走走找你結個伴。”
陳老太太其實並沒有那麼老，六十多點的年紀，可能一直以來也沒幹過什麼重活，面板看著也還好，頭髮也不像許老太太那樣向後梳的一絲不苟的盤成一個小揪揪，剪了個時下比較流行的齊耳短髮，上衣穿的是那種白灰色厚卡其做的罩衫，黑色的褲子，腳上一雙自己做的方口鞋。
不得不說陳老太是個趕時髦的小老太，不像許老太太永遠穿著深色的斜襟上衣。
這些應該跟每個人的生活狀態也是有關係的，許老太生養的孩子多，她的心思都在家庭上，而陳老太做姑娘的時候是父母捧在手心的獨生女，成婚了以後只生了一個兒子，丈夫又是上門女婿，所以這心態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兩個年紀相仿的農村女人，但生活是兩種狀態。
許歆檸戲謔的看著陳老太，說：“姑婆咋不跟姑公一起走走啊？”
陳老太：“跟他有什麼好走的，那嘴巴好像是被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整天都沒一句話，實在沒勁。”
許歆檸：“姑公是實誠人，為了家裡勤勤懇懇的，對姑婆你也好，都捨不得你勞累。”
聽許歆檸這麼一說陳老太馬上就來勁了。
陳老太：“我家老頭對我那是沒的說的，剛開始說媒的時候我還不想跟他在一起，覺得這人長的普通，又沉悶。可我阿姆說了，找男人不能只看表面，更何況我家是找上門女婿，這上門女婿如果太活乏了就不好把握了。結婚了以後才知道我阿姆是對的，我家老頭雖然不愛說話，但他對我還是挺體貼的。”
許歆檸覺得這樣就很好。
陳老太：“俗話說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你是個大夫，這些道理比我們可知道多了，以後姑婆飯後都跟著你走走。”
許歆檸笑，“好！”
陳老太這人嘴巴是碎了點，但沒有壞心眼。
許歆檸覺得陳老太碎嘴跟她平時太空太無聊也是有關係的。
兩個人就這麼邊走邊聊一路，走到許歆檸小爺爺家的時候傳出了小奶奶在罵許明陽的聲音。
許歆檸挺喜歡許明陽這個堂叔的，甚至跟自己家兩個叔叔比起來也更親許明陽這個堂叔。
要問為什麼的話也說不太清，可能是兩個人的磁場比較和吧？
就因為許歆檸親這個堂叔，所以對他的事也格外關注了點。
不過說起來這小爺爺家也挺奇怪的，小奶奶好像特別不待見許明陽，好事沒有，壞事總是輪到他。
許明陽和他媳婦結婚好幾年一直沒有圓房這事也是小奶奶傳出去的，否則這種房事外人誰知道啊？
小奶奶還到處宣揚說許明陽不行。
聽聽，這是一個當孃的該說的話嗎？
照理說許明陽是小爺爺和小奶奶千盼萬盼盼來的兒子，理應很寵才對，這事讓許歆檸很想不通。
許明陽前面有四個姐姐，夭折了兩個，剩下兩個。
在那個年代如果生不出兒子便是絕戶，所以小爺爺和小奶奶為了生兒子可是卯足了勁，偏方沒少喝，終於第五個生下來許明陽。
陳老太：“這老東西又欺負明陽，多好的孩子啊，就是投錯胎了。”
許歆檸：“我叔不是他們期盼來的嗎？他們怎麼……”
陳老太：“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耀陽沒生那會兒他們確實對明陽疼寵的很，可耀陽一出生明陽就成了草了，都說有了么兒會寵么兒，可這區別也不能這麼大啊？那會兒也幸虧有你太爺太奶，要不然明陽能不能長大都是個說法。”
許歆檸心裡一陣唏噓，有個猜想突然冒了出來。
許歆檸：“姑婆，我叔是我小奶奶親生的嗎？”
陳老太：“這還能做假？那時候他們也還住在你們老宅，我們這隔壁住著沒什麼能逃得過我們的眼睛的，再說了，你太爺太奶一直很疼我，是真把我當閨女的。對了，那時候你奶跟她是差不多時間有孕的，可惜你奶的那個孩子沒保住，你奶也傷了身子。”
許歆檸很是驚訝，她從來沒聽說過家裡還有這事兒。
陳老太：“這是你爺和你奶的禁忌，為了這個早夭的孩子，你奶傷心的半年下不來床，一聽到孩子的哭聲人就魔怔，你小爺爺他們也是在那時被分出去的。那孩子可憐哦！生出來不僅是死胎，還是個怪胎，身上的面板乾巴巴土黃色的，是我阿達和你太爺一起抱到山上去埋了的，我因為好奇看了眼，可把我給嚇到了。”
不多時，小爺爺家圍牆外已經圍上人了，這個時間段社員們正閒的慌，有了這免費的熱鬧看似乎誰都不想錯過。
“走，我們也去看看，看看你小奶奶這老妖精又作什麼妖。”陳老太拉著許歆檸也快走了幾步，擠到了小爺爺家的大門口。
農村人家裡的院門基本都是不關的，甚至連房門也不太會關，除非出遠門了，這正好方便了看熱鬧，誰家有熱鬧都是這個樣。
許歆檸平時不愛湊熱鬧，這樣大啦啦的站在人家大門口看熱鬧還是頭一回。
在許歆檸還在不好意思的時候，陳老太已經跟人聊上了。
陳老太：“知道這是咋回事嗎？”
社員甲：“誰知道啊，我也剛來。”
社員乙：“管他什麼事呢？先看看唄，反正也沒事。”
社員丙：“你們說等會兒會不會打起來？要是能打起來就更精彩了。”
社員丁：“明陽被壓迫了那麼多年，怎麼就不反抗呢？”
社員丙：“歌裡都唱翻身農奴把歌唱，這明陽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怎麼就不翻身農奴把歌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