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對於朱晨來說,是個值得紀念的年份。

首先,這一年,小丫念高中了,她以優異的成績和張宇雙雙考上R中。R中是S市有名的高中,作為R中的學生有把握考取全國的重點名牌大學。在小丫學校應屆的二百多名畢業生中,只有三人考入R中,而且小丫是第一名,比張宇總分高了三分。其次,就是朱晨家的溫泉度假村取得良好的經濟效益,不僅還完了秦燕父母的借款,還給秦燕買了一臺自動駕駛轎車。

秦燕原本不讓叔叔給她買車,可叔叔對秦燕和她父母的幫助總是不報答心懷不安,說給你們買臺車,回家方便。秦燕說不用買車,現在有共享轎車,要回家時手機一掃車就來了。叔叔不同意,秦燕怎麼說也不行,只得讓叔叔給她買車了。她也是為朱晨著想,為了他回家方便。他們經常在週五傍晚駕車回家,看看叔叔和嬸嬸,看看度假村的經營情況,提出改進建議。要是有三四個星期沒回去,叔叔和嬸嬸就會打來電話,問他們咋沒回家。

“姐姐,哥哥,你倆看!”小丫捧著R中的入取通知書,歡喜地坐在哥哥和姐姐中間。

看完入取通知書,朱晨興奮地摟住小丫,疼愛地在她的臉蛋上吻了一下,又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小丫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惆悵的是:妹妹要離開他了。

秦燕看看朱晨,“你用不著上火,咱到小丫學校旁邊租房子,你就能天天看到你妹妹了。”

小丫說:“別到我學校那租房子了,你倆上班上學都遠。”

秦燕微笑著,“沒關係,咱家有車了,我和你哥哥一起開車走一起開車回家,還挺浪漫的。”

“你倆就是搬到學校那住,我也不能天天回家和你倆一起住,我必須住校。”

“雖然你不能天天回家,可你哥哥能天天站在柵欄外邊看見你呀,他的心就能好受了,也就踏實了。”

朱晨感激地看了秦燕一眼,心裡說:還是她瞭解我。

小丫握住哥哥和秦燕的手,淚眼汪汪地看著,抽泣起來。“姐姐,哥哥,我知道你倆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倆呀。”

“不哭,這是好事。”朱晨摟住小丫,淚眼汪汪的。

“小丫,咱不哭。你哥哥帶著你這些年了,冷丁兒要分開,他心裡有些不捨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嗎。”秦燕伸過胳膊將朱晨和小丫都摟住。“小丫,姐姐和你哥哥要送你一件禮物。”

“啥禮物呀?”小丫抹了一下淚水。

“看,手機。”秦燕遞給小丫一個手機。“喜歡吧?”

“喜歡,太好啦。謝謝姐姐。”小丫十分歡喜,捧在手裡,翻過來看掉過去看。

“這回,你想哥哥了,就給他打電話,你哥哥想你了,就能給你打電話了。”

小丫在R中唸書必須住校,這讓朱晨糾結了差不多一個暑假。小丫五歲的時候,他帶著她,日夜不離。十多年了,他是哥哥又爸爸似的照顧她。突然間,她要離開他,這個當哥哥的啥心情?像父母看著出嫁的女兒,既歡喜又不捨!

“看你,成天眼淚巴叉的,你不能像只老母雞,老是將小丫摟在你懷裡。”秦燕笑呵呵地開導他,她眼裡也含著淚水。

“我知道,可我……”朱晨疼愛地看著小丫。

“哥哥,你別難過,我就離開你一個星期,眨眼之間就回家了,你就看見我啦。”小丫摟著哥哥的胳膊輕輕搖晃,和哥哥撒嬌。

秦燕看著兄妹倆親密的樣子,開心地說:“小丫,你要是長不大就好了,你哥哥就能摟著你,給你撓大腿撓屁股了,你哥哥就不會發愁啦。”

小丫衝秦燕一努嘴:“你妒忌啦?你羨慕啦?等我開學就好了,我讓我哥哥摟著你,給你撓大腿撓屁股。”

“哎,你這熊孩子!”秦燕伸著兩手,奔過來,就要掐小丫的臉蛋兒。“越長大越壞,要不是我這幾年給你板掉了臭毛病,看你住校咋辦?”

小丫躲到哥哥身後,笑呵呵地氣秦燕:“我只好請你陪著我啦。”

“我才不管你呢,”秦燕瞥了小丫一眼,“你現在用不著你哥哥了,也用不著我了,有人……”

小丫故意兇狠地瞪了秦燕一眼:“姐姐,你說我壞,你比我還蠍虎,是個大馬猴。”

小丫開學前兩天,朱晨和秦燕開著車,張宇爸爸媽媽也開著車,將她和張宇送到學校去。他們幫他倆收拾完,戀戀不捨地離開。

站在校門前,小丫淚眼汪汪地看看哥哥看看秦燕。

“哥哥,你別上火,啊。每天晚上我都給你和我姐姐打電話,啊。”小丫像大人哄小孩似的安慰哥哥,又對秦燕說:“姐姐,我哥哥就交給你了,還得麻煩你照顧他。我哥哥有時不懂事,你別和他一樣,等我回家了你告訴我,我批評他。”

秦燕笑了,“小丫你放心,我不會和你哥哥一般見識,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哥哥啥樣。我要是和你哥哥一般見識,早讓他氣傻啦。”

“哎,讓你姐倆這一說,我成啥人啦?”朱晨故意不滿地瞪著她倆,心裡卻是甜甜的。

“姐姐,讓你受累了。”

“照顧自己老公,受點累也是應該的。”

“這覺悟讓我放心。”小丫向秦燕豎起大拇指,“姐姐,哥哥,你倆回去吧,不用惦念我。”

張宇對朱晨和秦燕說:“哥哥,姐姐,你倆放心,有我呢,我會好好照顧朱諫的。”

朱晨說:“謝謝你,有你照顧她,我和你姐就放心了。”

張宇爸爸媽媽對兒子說:“張宇,你是男孩子,要好好照顧朱暕。”

張宇點點頭,“媽媽,爸爸,你們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朱暕就交給你了,我們走了。”朱晨拍了拍張宇,拉著秦燕,一咬牙轉過身,邁開腳步。

秦燕回過身,對他倆說:“你倆有什麼事,需要什麼東西,就打電話,我和你哥哥會及時給你倆辦的。”

“姐姐,哥哥!”小丫奔過來,深情地拉住秦燕的手,動情地說:“雖然我很小就沒有爸爸和媽媽了,可我有哥哥。後來老天爺讓我又遇到你了,讓我體會到了母親般的愛和溫暖。我要是能永遠和你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我就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啦!”

小丫摟住秦燕低低哭泣起來。秦燕也哭了,摟住她,疼愛地撫摩著。“不哭,姐姐答應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和你哥哥一起照顧你,啊。”

小丫含淚而笑,看著她:“謝謝姐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喲。”

秦燕給小丫抹著淚水說:“姐姐記住啦,就憑你對姐姐的這份情意,姐姐就是不和你哥哥結婚也要和你在一起,給你當保姆,給你當老媽子!”

“那不行,”小丫立馬繃起臉。“你不和我哥哥結婚可不行!”

“結結。”秦燕笑了,打了小丫屁股一巴掌,“我和你哥哥在一起住了這些年,不和他結婚,我不賠了嗎。”

小丫不在朱晨身邊,他真的不習慣,一天沒著沒落的,像丟了魂。在學校還好,回到家裡,他就想妹妹。吃飯時想,吃完飯坐在紅木沙發上,還是想。

啊——朱晨驚叫一聲,直往後躲。幾隻黑色的大蟲子飛到他眼前,有隻大蟲子差點飛進他嘴裡。

“對不起,老公,嚇著你啦?”秦燕將她的腳往後縮縮,一條白皙修長的大腿仍然伸在他鼻子尖前。“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朱晨無可奈何地回答,看著她:“下回你讓我欣賞你的傑作時先給我個動靜。”

秦燕竟然不滿地說:“夏天的時候我幾乎天天抹手指甲和腳趾甲,幾乎天天讓你看,也沒嚇著你呀,今個兒咋的了?”

“我的注意力沒在你那,在想小丫嗎。”

“想小丫了?她離開你才幾天呀?”秦燕看看他,將大腿放下,又看看牆上的日曆掛鐘,“再過兩天就是週末了,那天我下夜班在家,咱倆早點去學校等小丫。”

“好,那天我早點回來。”朱晨看著秦燕:“十五年了,小丫從來沒離開過我,就是她離開我一天,我心裡也不得勁兒。”

秦燕笑了,一邊修理腳趾甲一邊說:“小丫長大嫁人了,你也跟她到婆家去?”

朱晨看著她抹得黢黑的腳趾甲,“我也知道她不能老呆在我身邊,終有一天會離開我。她沒有爸爸媽媽,我這個哥哥雖然疼她愛她,可她缺少父愛母愛呀,這是我最大的遺憾。就連我做夢,都夢到我爸爸媽媽還活著,有時抱著她逗她玩兒,有時牽著她的手,在河邊抓小魚,看滿山的紅杜鵑。我常常被夢中充滿父愛母愛的情景感動得哭醒。”

朱晨淚眼汪汪地看著秦燕。她被他的情懷感染,眼裡也湧滿淚水,“小丫有你這個哥哥好幸福好幸福。”

朱晨情不自禁地摟住秦燕,像摟著小丫。

她依偎在他懷裡。“我要是有你這個親哥哥多好呀,我得樂瘋了!”

“不要,不要。”朱晨扶開她,“你別有我這個親哥哥,你也別樂瘋!”

“為啥呀?”

“你樂瘋了,我咋辦?誰來照顧我呀?”

“啊——”秦燕看著朱晨,大眼睛水靈靈亮晶晶,像下馬河清澈晶瑩的流水,不滿地說:“我以為你心疼我呢,原來是怕沒人伺候你呀!”

“那當然了,你是我老婆。”

“老婆就得伺候老公呀?”秦燕裝著生氣的樣子,離開他的懷抱,又抹起腳趾甲。抹完,抬起腳來自我欣賞。

“豬妹,你別抹黑色的,我不喜歡。”

“你早說呀,人家都抹完了,你反應遲鈍哪。”秦燕有些氣惱地瞪著朱晨:“還得洗下去,重抹。老公,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喜歡紅色的和粉色的,肉色的也行。”朱晨看著還瞪著大眼睛秦燕:“豬妹呀,咱倆商量個事行不?”

“什麼事?你說。”她低下頭去,開始清洗腳趾甲。

他看著她,“你眼睛本來就大,以後看我的時候別瞪了,行不?”

“別瞪你了?”秦燕抬起頭,,疑疑惑惑地看著他:“嚇著你啦?”

“何止是嚇呀,”朱晨笑了,“還有點兒誘人。”

“還有點兒誘人?”秦燕看著他,微微一笑。“你那意思是我勾你了?”

“我沒說,你自己說的。”

秦燕呵呵地笑著,摟住他的胳膊,故意瞪大眼睛對著他:“就勾你,就勾你!”

“我豁出去了。”朱晨也瞪起眼睛,對著她。她的眼睛亮晶晶,宛如兩泓明澈的清泉,清晰地映照著他的身影。

“噗嗤。”秦燕笑了,“行啦豬哥,把你的眼睛用牙籤支上,你的眼睛也趕不上我的眼睛大。咱倆出去走走吧,老在屋裡坐著你就坐傻了,我咋向你妹妹交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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