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暉被楊思雨強行放跑,先住在縣城一個小旅店躲下來,沒敢回家,也沒敢往家裡打電話。過了兩天,感覺沒有什麼風吹草動了,就給老姨打了電話,探聽一下情況。老姨告訴他,警察來你家了,要抓你。還告訴你爸你媽,說你要是回家,就讓你去派出所投案自首。

朱暉一聽,害怕了,打消了回家的念頭,沒敢往家裡打電話。他對老姨說:“老姨,你告訴我媽我爸,我走了,請他們多保重,我會照顧自己的。”

他不等老姨說話,關了手機,就奔汽車站去了,直接從縣城坐長途汽車跑了。他不管汽車是開到哪的,只要不是開往家鄉的方向就上。他又換了兩次車,來到一個叫G州市的地方。

客車停在一處檢查站,幾個穿著保安服裝胳膊上帶著袖標的人上了車。

一個人衝著滿車的乘客叫道:“收管理費了,每人十元錢,都把錢準備好。”

有人默默地準備錢,也有少數人不滿地小聲嘟噥:“我們都買車票了,車票裡包含管理費還有保險,咋還收管理費呀?”

那個人瞪著眼大喝:“我們承包了這條線路,我們就收錢。老百姓兜裡都有錢,十元八元還叫錢吶。七十歲的老人享受國家待遇不交。你們都七十歲了?趕緊交錢,趕緊交錢。”

那幾個人也叫嚷起來,“說廢話都沒用,趕緊交錢。”

人們不再議論了,不情願地掏出錢,交給那幾個人。

一個瘦子站在一個男人旁邊,接過錢。

那個男人說:“請給我收據,我是公出,回去報銷。”

瘦子不耐煩地說:“沒有收據,十元錢報什麼銷。”

那個男人不滿地說:“你們收管理費是政府行為還是個人行為?政府行為,就有收據,個人行為,是違法的。”

瘦子不滿地說:“你管是政府行為還是個人行為,讓你交你就交,哪來那麼多廢話,不交就下車去。”

那個男人不敢再說什麼了。朱暉看著這幾個人,心裡來氣。

瘦子來到一個女孩兒旁邊,接過錢,看著女孩兒:“這位小姐,真漂亮啊。”

女孩兒轉過身去,沒搭理他。

瘦子笑了:“哎呦,小姐,還挺有個性,大哥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女孩兒斜了瘦子一眼:“我不是小姐。”

瘦子嬉皮笑臉地:“這麼漂亮的女孩兒能是啥呀?下車跟大哥喝酒去,你伺候好了大哥,大哥我不會虧待你的。”

女孩兒氣得渾身哆嗦,瞪著瘦子:“你穿著保安服裝,請你說話放尊重!”

一車乘客氣憤地看著瘦子。朱暉氣得鼓鼓的,瞪著瘦子,強忍著義憤。要不是出來躲事,他的拳頭早就打得那個無賴滿臉開花了。

另外兩個收費的,一邊下車一邊叫嚷:“把她弄下車。”

瘦子聽到同夥的話,有恃無恐,囂張地說:“別他媽的給你臉不要臉,趕緊跟大哥下車。”說著,他伸手拽女孩兒。

女孩驚恐地叫喊:“放開我,放開我。”

一車人敢怒不敢言,有的人竟然將頭抵在前排坐席靠背上。

瘦子拽住女孩兒,用力往車下拖。女孩嚇得哭起來。

朱暉實在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指著瘦子大喝一聲:“放開她,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汙辱人,你們還有沒有法律意識!”

“哎呦,嗑瓜子嗑出個臭蟲。”瘦子扭過頭,不屑地看著朱暉:“在這個地盤上,老子就是法律。告訴你,識相的,少管閒事。”

瘦子肆無忌憚地往車下拽女孩兒。

“放開我,放開我。”女孩兒驚恐地嗚嗚哭。

朱暉擠出坐席,一把握住瘦子的胳膊,橫眉怒目,厲聲喝道:“放開她!”

“哎呦呦,你敢……敢管老子的……的事。”瘦子疼得齜牙咧嘴,不情願地鬆開手,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指著朱暉罵道:“你是帶把的,就你下車!”

朱暉一個箭步躥下車,一把揪住瘦子的衣服。“今天老子要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啥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幾個收費的人立馬圍住他,舉著拳頭就撲過來。朱暉並不躲閃,胸中運氣,一個馬步架打,倆小子就飛出一丈開外。另幾人一愣,他騰空躍起,兩個外擺腿,那幾個人都趴在地上了,哼哼呀呀地叫起來。

朱暉指著他們:“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強擄女青年。”

那幾個人躺在地上,翻著白眼,哼哼呀呀地叫喚。

司機大聲叫朱暉:“老弟,快上車,趕緊走吧。”

這時車上的乘客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說:“老弟,見好就收吧。一會兒他們的人來了就麻煩了,我們大傢伙也得跟著吃瓜酪兒。”

朱暉只得上了車。那幾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他叫嚷:“你小子等著,再讓老子碰上,打折你的腿!”

司機連忙將車開走了,客車到了安全地帶,司機對朱暉說:“小兄弟,你惹禍了,他們人很多,前邊還有他們的收費站,要有麻煩,你和那女孩兒咋辦?”

朱暉說:“我不怕,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小妹妹,不會連累你們的。”

司機說:“你不怕,那女孩兒咋辦?”

朱暉對女孩兒說:“有大哥在,你別怕,我保護你。”

女孩兒戰戰兢兢地說:“他們人多,你要是讓他們打壞了咋辦哪?”

有的乘客說:“你倆別等到前邊的收費站了,那裡還有他們的人,電話早就過去了。再往前邊一點你倆就下車吧,打個計程車繞道走吧。”

司機說:“對,你倆在前邊就下車吧。”

女孩兒也對朱暉說:“大哥,咱倆聽他們的話吧,在前邊就下車吧。”

朱暉自己啥都不怕,擔心女孩的安危,看看車上的乘客和司機:“好吧,我聽你們的。謝謝司機大哥,謝謝你們。”

司機將車開到一個岔路口停下,朱暉和女孩兒下了車,在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

他問女孩兒,“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女孩兒說:“我是去姑姑家串門,想不到遇上了這樣的事。謝謝大哥,要不是你救我,後果不敢設想。我不知道咋謝你才好。”

他說:“不用謝,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是應該的。”

計程車在女孩兒的指點下,停在一處高檔小區門前,兩人下了車。朱暉要付車費,女孩不讓,拉扯他。“你是為了送我,咋能讓你付車費。”

朱暉只得讓女孩付了錢。他對女孩說:“你到姑姑家了,我走了。以後出門,多加小心。”

女孩兒攔住他,“你不能走,到我姑姑家坐一會兒。”

他推辭:“不坐了,別給你姑姑添麻煩。”

“麻煩啥呀。”女孩兒一手拉住他,一手拉著行李箱,往院子裡走。

“好吧,我跟你去。”他只得答應了。

女孩兒歡喜地鬆開手,他替女孩兒拉著行李箱。

房門開了,女孩兒進了屋,姑姑一把摟住她,“文英,你來了,姑姑好想你。”

“姑姑,我也想你。”女孩兒回身對朱暉說:“大哥,你請進來吧。”

“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我不進屋了。”朱暉將行李箱放進屋裡,退出來,對女孩兒說:“我走了。”

女孩兒一把拽住他,“你不能走,進來。”

姑姑看見她身後的大小夥子愣住了。

女孩兒對姑姑說:“姑姑,快謝謝這位大哥哥,要不是他,我就出事兒了。”

“你說什麼?!”姑姑吃驚地看看侄女,看看朱暉:“這是咋回事?”

女孩兒說:“姑姑,你彆著急,把他請進屋,讓我們坐下,喘口氣,我詳細對你說。”

姑姑連忙對朱暉說:“小夥子,請進來,請進來吧。”

朱暉只得進了屋。姑姑請他坐在沙發上,給他端來一杯飲料。“喝口水,天挺熱的。”

“謝謝。”朱暉禮貌地說。

女孩兒喝了幾口飲料,看著姑姑,眼裡閃動著淚花,將在車上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驚得姑姑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拉住朱暉的手,感激地說:“大侄子,太謝謝你了,多虧了你呀,要不然我侄女……謝謝你,謝謝你。”

姑姑站起來,對著他竟然鞠了一個躬。

“使不得,使不得,不用謝。”朱暉慌忙站起來,扶住姑姑,給她鞠躬還禮。

姑姑說:“坐吧,坐吧。”

朱暉說:“我不坐了,我要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吃了飯再走。”

“謝謝姑姑,我不吃了。”

“不行,飯菜都做好了,是給文英準備的,我也不給你做啥了,大侄子你就將就吃一口。”

朱暉還是推辭:“謝謝姑姑,我不吃。”

女孩兒說:“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咋謝謝你好。你吃我姑姑家一頓飯,我的心就安穩了,就不用老是覺得欠你的情了。”

朱暉說:“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就吃,免得你有精神負擔。”

姑姑說:“文英,請大哥哥吃一頓飯,你就還完人情啦?就是吃十頓飯,你的人情也還不完哪。你要永遠記住大哥哥。”

女孩兒笑了,“姑姑,我知道,我是為了讓他留下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女孩兒告訴朱暉:“我叫歐陽文英。”

他告訴歐陽文英:“我叫朱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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