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即墨琉璃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身旁的雲汐不見了蹤影。
一絲失落爬上心頭，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祁願走進房間，恭敬地站在一旁，準備伺候即墨琉璃起身。
即墨琉璃看著祁願，問道：“王妃去看小郡主了？”
祁願回答道：“王妃出府了，臨走時囑咐屬下，告知王爺未時去鐵匠營的校場上找她，王妃還讓邀了軍師、明將軍和喻公子也一同前往”
即墨琉璃微微點頭，他猜測著雲汐應該是要展示自已忙碌了三個月的成果。
在即墨琉璃看來，鞭炮的響聲不及戰鼓一半，他實在難以想象，那僅僅有著微弱聲響的火藥，究竟如何能應用到戰場上。
未時到，即墨琉璃如約而至，而其他三人早已恭候多時。
即墨琉璃掃視了三人一眼，心中暗想，難得有人說話如自已一樣有份量，竟能讓這三位大忙人都早早到來。
不在王府，大家都十分注重禮數，紛紛向即墨琉璃行禮。
見人已到齊，戚畫迎上前來，也恭敬地行禮。
“戚畫，雲汐姐呢？”明落按捺不住性子，急切地問道。
戚畫微微一笑，答道：“明將軍稍安勿躁，王妃馬上就到”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遠處幾十個士兵推著一臺中型投石機緩緩靠近校場。
雲汐緊隨其後，離投石機不遠。
“這是怎麼回事？”明落疑惑地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此時，唯有戚畫知曉內情，她笑而不語。
投石機停在不遠處，在雲汐的指揮下，士兵們調整好角度，原地待命。
“雲汐姐，你這是要給我們看什麼？你研究出了什麼秘密武器嗎？”待雲汐安排妥當，明落立刻湊到她身邊，嬉笑著問。
投石機是打仗攻城的必需品，發明已有數年，難道雲汐給改良了？明落心中猜測。
“秋遲，準備好展示了嗎？”雲汐嘴角輕揚，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參與投石機操作的秋遲高聲回應：“準備就緒，王妃！”
“好，發射！”雲汐的聲音洪亮如鍾，響徹雲霄，全然不似平常的輕言細語。
投石機周圍計程車兵們將一個黑色的球子放置到投石機上。
即墨琉璃雙臂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這一切。
在士兵們的熟練操控下，那黑色的球子如一顆普通石頭投了出去。
百米之外，有一座廢棄的房屋，鐵匠營向來不是乾淨整潔之地，所以一直無人問津，更無人去修繕。
現在，恰好成為了雲汐的試驗品。
黑色的球子如離弦之箭，瞄準那廢棄的房屋，疾速而出！
百米外，“轟！”只聽一聲巨響，如平地驚雷，震耳欲聾。
剎那間，漫天火光，煙霧繚繞。
“我去！”明落不禁失聲驚叫。
“這這這......”林祿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一生見多識廣，歷經風雨，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如驚濤駭浪般，徹底顛覆了他幾十年來的認知。
待煙霧消散後，那間廢棄屋舍已然夷為平地。
“成功了，成功了”投石機旁計程車兵們歡呼聲響起！
“比預想的更成功一些”雲汐嘴角含笑，輕聲說道。
喻子軒驚訝得如夢初醒，問道：“王妃，你是如何想出威力這麼大的武器？”
雲汐微微一笑，回答道：“這還多虧了明落和朵兒，那天朵兒分號開業，他們倆玩鬧的話語，讓我想到了鞭炮會炸人這件事，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潛心研究如何能提升黑火藥的威力，經過多次試驗才終於成功”
“王妃，這裡究竟有什麼玄機？”林祿好奇地問。
雲汐詳細地解釋道：“鞭炮中的黑火藥是由硝石、木炭粉、硫磺、製作而成，除了這些原有配方，我還新增了一些其他可燃性物質，最終的配方是硫磺十四兩、窩黃七兩、焰硝二斤半、麻茹一兩、乾漆一兩、砒黃一兩、定粉一兩、竹茹一兩、黃丹一兩、黃蠟半兩、清油一分、桐油半兩、松脂十四兩、農油一分，外殼以生鐵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時根據目標遠近，靈活決定引線的長短，這黑球除去本身威力，炸開時外殼的碎片也可令敵人負傷”
在場眾人無不驚歎，這配方能背誦出來已是令人瞠目結舌，更別提雲汐是如何一件一件地去嘗試的。
僅僅四個月，能完成千百年來不曾有人做到的成果。
“實在太厲害了！”明落由衷地讚道。
林祿長出一口氣，感慨道：“豈是一句厲害得以形容，王妃，北國有您，何其有幸啊！”
雲汐謙遜地頷首道：“過獎了”
那三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湊近研究黑球，身旁的人則沉默不語，面色凝重。
雲汐清晰地感受到了即墨琉璃內心的震撼，然而，他的神色卻如一池靜水，毫無波瀾。
雲汐初見即墨琉璃時，便驚歎於他的沉穩淡定，形容他的話是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此刻，更是深刻地印證了這句話。
聽了如潮水般的讚美之詞，卻唯獨沒有聽到即墨琉璃的肯定。
雲汐輕聲說道：“王爺，生辰快樂，不知這份禮物你是否喜歡？”
即墨琉璃偏轉過頭，俯身用力地抱住雲汐。
他緊閉雙眸，將臉深埋進雲汐的頸窩處，腦海中閃現的是這幾個月來雲汐每晚沐浴前身上那些混雜的氣息、那總是洗不淨的指甲，以及偶爾帶著髒汙的臉頰。
別人都在驚喜於新武器的誕生，而他驚喜之餘更心疼夫人日夜付出的心血。
那股熾熱而壓抑的情緒，如火山噴發般在即墨琉璃的體內洶湧，順著他的心臟流向四肢。
他的雙臂緊緊地將雲汐扣在懷中，卻又不敢施加更大的力氣，生怕傷到雲汐那瘦弱的身軀。
他的夫人，看似柔弱，內心卻無比強大。
即墨琉璃的心中喜悅、興奮、心疼、太多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最終只化為簡單的兩個字：“喜歡”
雲汐回應著他的擁抱，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笑顏如花：“你喜歡就好”
明落把黑球捧在手裡走到二人身邊，毫無眼力的問道：“雲汐姐，它的名字叫什麼？”
雲汐輕輕把即墨琉璃推開，收拾好情緒道：“等王爺取名”
即墨琉璃仔細端詳那黑球，半晌，道：“霹靂彈”
林祿忙附和道：“好名字，配得上它的威力”
喻子軒發問道：“王妃，何時可以大量生產？”
“說到點子上了”雲汐回應：“大量生產的第一步就是原材料充足，其他簡單，但是火藥本就不是我們北國產物，其中最重要的材料之一“硝石”礦更是南邊特有，我們需要從南邊進購原材料，又不能大批次的進購，以免皇甫皇室的人起疑，更不能用軍中的人去進購，會有探子發現端倪，所以這件事我拜託給了陳院長，監察院新成立不久，盯著的人少，辦事更方便些”
“那這麼說來，這霹靂彈生產的需要慢一些？”林祿憂心忡忡地說。
“是”雲汐說：“保險起見，參與生產的人也不宜過多，今日在場的四十多名士兵和鐵匠，都是子軒放到我跟前的心腹，除陛下和娘娘外，其餘人最好先不要知曉這件事，我們才能殺皇甫睿和穆恆一個措手不及”
“好，我贊同”即墨琉璃說。
林祿長嘆一口氣道：“不能快速生產有些可惜，但願皇甫睿能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明落還沉浸在發現新武器的喜悅中，挪步到即墨琉璃旁邊問道：“琉璃，如果霹靂彈充足的情況下，你贏皇甫睿有幾分把握？”
“十分”即墨琉璃淡淡地說。
“以前呢？”明落追問。
即墨琉璃瞥了他一眼道：“九分”
“……”不愧是即墨琉璃，兵力懸殊三十萬，卻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