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弟不可久留
一身西裝名錶，盡顯精英範兒的杜墨言站在門口，笑意正濃。
“上一次見你這麼大火氣，還是上一次。鬧歸鬧，如此年輕帥氣的我，可生不出這種糟心玩意兒。”
“先不說這個，那幾位小美女好像要試包。”葉心薇沒接這個話頭，話鋒一轉。
跟在杜墨言身邊的美女助理，很有眼力勁兒。不用他開口，直接笑妗妗迎著那幾個看熱鬧的小姑娘走了過去。
“幾位美眉，鐘意我們哪個款式呢？這邊有昨天剛到的新款哦，喜歡的都可以試試，我帶您過去吼。”
“我們已經試好了，直接付款吧。不過，業績不能算那兩個勢利鬼的哦。”
“當然沒問題。”美女助理冷眼橫掃過那兩人，領著幾個小姑娘朝著收銀臺走去。
兩名櫃姐見狀，面面相覷，破敗的臉色連厚重的粉底都遮蓋不住。
葉心薇跟杜墨言在一旁的休息區坐下，長臉櫃姐戰戰兢兢端來兩杯咖啡。
五分鐘後，四個小姑娘一人背了一款鐘意的包包，心滿意足離開了店裡。
其中一個雙馬尾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歪著腦袋衝葉心薇眨了眨眼，揮手告別。
“一百七十六萬哦。”美女助理伏在杜墨言耳邊低語。
順手將手中的PAD遞到他眼前，暫停的鏡頭，正是店裡的監控畫面。
誰能想到，幾個不起眼“窮學生”貢獻的銷售額，比剛剛離開的富婆多了近十倍。
杜墨言雙眸掃過兩名櫃姐，對美女助理吩咐道，“查下這兩個山炮，她們的崗前培訓主管跟直屬上級是誰。上樑不正下樑歪，通知下去，主管獎金減半，上級職級降級。另外通知人事，再把這種磕磣玩意兒招進來，小心老子削他。”
兩個櫃姐對視一眼，情緒各異。
圓臉櫃姐輕拍著可觀的胸口，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像老闆罵的都是別人，跟她無關。這份讓她付出了不少汗水的高薪工作，算是保住了。
長臉櫃姐一臉死灰，眼中竄出幾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嗖嗖地彈射向圓臉櫃姐的身上。
“蛤~人家順便查了這兩位上半年的GMV哦。杜總您敢信吼，她們的業績可是大區墊底呢，是否提前末位淘汰哈？”
“你怎麼敢？”圓臉櫃姐一臉不敢置信瞪著美女助理，要不是長臉櫃姐虛攔著，恐怕就要衝上去咬人了。
“我怎麼覺得，這癟犢子背後的靠山，比我還能耐，不會是老頭在外面的私生女吧？”杜墨言挑眉，看向美女助理。
“是二公子......”美女助理欲言又止。
此弟不可久留，葉心薇暗暗吐槽。
“老二生的？”杜墨言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不對，他可生不出這麼大年紀的磕磣玩意兒。”
杜墨言轉眼就理順了思路。
“通知老二，過來把這糟心玩意兒領走！讓他來之前，滾去人事把自已的停職手續先辦了。”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櫃姐瑟琳娜發生一聲尖銳的爆鳴，癱軟在地。
葉心薇在一旁作壁上觀，靜靜看著杜墨言的雷厲風行。
這麼頂尖的品牌跟商場，還能連續虧損一年。
杜墨言這個長兄如父，實屬不易。
“你是怎麼判斷出來，那幾個小土豆有購買力的？”
杜墨言清理完門戶，視線轉回到葉心薇的身上時，多了幾分家醜現於人前的羞赧。
葉心薇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粉裙那丫頭戴的鎖骨鏈，出自我的設計，一般人家可買不起。另外，我做銷售的時候，從不區別對待客戶。”
“別介，這是在點我呢？”杜墨言斜著葉心薇，撫掌大笑。
葉心薇將信用卡遞給美女助理，“刷卡。”
“別，一個包我還送得起。”杜墨言伸手製止。
“才不要，我自已也買得起。再說了，欠你的人情還少嗎？”葉心薇笑著示意美女助理快點去。
“叮咚~”
葉心薇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新訊息提示。
【王雨：薇薇姐，樂樂出事了！】
她臉色微變，噌的一下起身，徑直朝外走去。
“這是要去哪兒，咋滴，包不看啦？”杜墨言接過女助理遞上的尖塔手提包，在身後喊了葉心薇一聲。
她頭都沒回，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看了，跟卡一起，幫我帶回公司。”
在路上打給王雨，才弄明白樂樂腿上劃了個小傷口，不是她以為的那種天塌式的“出事”。
葉心薇仰靠在出租後座上，輕闔雙眸閉目養神。彎彎柳葉眉擰起的結，緩緩舒展開。
心上的重負一旦卸了下來，這些天累積的疲憊睏倦感強勢襲來。
這一趟出差七天時間，她總共睡了不到三十個小時。
最安穩的一覺，是返程飛機上那五個小時。
她不負眾望拿下那個大客戶，到手的業務提成，足夠她躺平一年。
兒子的學區房首付，老公的SUV，婆婆的金首飾，公公的茶海文玩，可以開始逐一安排上了。
葉心薇拖著行李箱，剛到診所門口，迎上前來的王雨滿臉自責。
“心姐，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樂樂，讓他受傷了。”
葉心薇輕拍王雨的肩膀，柔聲安撫，“沒事的，小孩子磕磕碰碰是常事。不哭了，你先回家洗把臉，我去看看他。”
王雨接過葉心薇手中的行李，看著她進了診所，這才滿懷內疚轉身回了小區。
診所裡只有一個小護士，正在給又哭又嚎的小男孩處理傷口。
“樂樂~”
聽到葉心薇聲調微揚的聲音，雙腿一直亂蹬著，不讓小護士近身的小男孩瞬間噤了聲。
滿臉的淚水收放自如，安靜讓小護士給他消毒。
“孩子的傷，要緊嗎？”
“要是個成年人，可能再晚來一會傷口都癒合了。小朋友面板嬌嫩......”
一直忙碌的小護士微微抬頭，衝她無奈一笑，露出了正在處理的傷口。
不到指甲蓋大小的劃傷，甚至連業外人士認知裡的輕微傷都算不上，實在談不上嚴重。
“媽媽，您回來了。”樂樂怯怯地喊她。
看著孩子倉惶無措，小手緊緊揪著衣角的樣子，葉心薇不由得心中一軟。
前些日子，她對於樂樂的管教，可能過於嚴苛了。
從王雨口中，葉心薇瞭解了樂樂受傷的原委。
兩個小孩一起玩玻璃珠子，珠子碎了。
一個劃傷了手，一個劃傷了腿，都破了皮流了點血。
王雨愧疚不安，知道葉心薇今日返程，帶樂樂就診的同時第一時間通知了她。
對於王雨，葉心薇除了感激，半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年紀的小孩，行動力強，可控性差，大都人憎狗嫌。
攀高爬低磕了碰了在所難免，王雨就是太緊張樂樂了。
如果不是王雨來到這個家，盡職盡責承擔起照顧樂樂的責任。
葉心薇無法真正安心，在外四處奔波。
三個人吃過晚飯，王雨收拾完就走了。
葉心薇回到客廳，掃了一眼在陽臺玩樂高的樂樂，半躺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繼續完成她的設計圖。
“叮咚~”
葉心薇低頭掃看了一眼手機，業主群突然蹦出的一條資訊，像一支淬了毒的箭隼直接射中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