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天酒醒,便召集眾兄弟到議事廳,商議去蛇島事宜。

沈萬和楚天通報過,目前各堂口除法堂外,均已齊整,新增兵卒兩百,馬伕工匠藥童雜役等百人,每月用度新增六百兩紋銀,即每月常規支出紋銀一千六百兩,副堂主府邸共需二十二座,每座需用紋銀五十兩,楚天建議先按三十座建設,留些富裕,再建設二十座一進府邸備用,這樣一次支出兩千兩紋銀。剩餘一萬八千兩,這次出海要租用船隻,準備一應之物,需用三千兩,沈萬怕有意外,按五千兩準備。這樣府庫剩餘一萬二千多兩,不擴員的情況下,可用一年不到。

沈萬和楚天都覺得太緊了,半年之內必須要解決新的財源方可,外圍勢力留給他的時間可能更短,所以這次蛇島之行已是必然。巧的是,器堂墨炎善舟楫,之前跑過海路,對蛇島留有印象,外加工匠中有五人善使船,常跑海路,這為此行增添了一份把握,可謂天助。

議事廳內,楚天開宗明義:“眾兄弟,此次蛇島是機密之行,不可外傳。這次主要是打探,不宜帶兵,隨行者,兵堂太史維、羅雲,戶堂向禾、莫漁、夏文舉,信堂孫靈,馬堂司徒昭、大業、中衍,器堂魯翟、墨金、墨炎;醫堂華景、唐煥;外帶山上船工五名,雜役十名,共三十人,器堂準備用船,只租船,不租人。醫堂準備避蛇之法。此行,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必回。”

楚天頓了頓,又道:“期間,山上諸事由沈萬統領。兵堂邢戰、樊魁、蒙山、項霸負責整肅軍紀,操練兵卒,完善裝備,提升單兵戰力,及整體攻防能力,並持續擴員,越多越好,不設上限,但按老規矩,要有保人,確保無黑底;信堂蔣平、孫動、孫躍著手明暗探隊伍建設,各方資訊全力蒐羅,但要確保人員安全,兩者衝突時,保人棄信;馬堂季勝負責購馬、訓馬、育馬,馬匹越多越好,及司徒堂主交辦其它事務;器堂墨竹、戶堂樑棟負責繼續拓員,有技能的工匠多多益善,你二人負責繼續拓建兵營,完善府邸,兵營按千人建,繼續完善工事,打造強弓硬弩,及魯翟堂主交辦其它事務;醫堂吳燕、陳針負責全寨醫務,並著手建立藥物儲備,及華景堂主交辦其它事務;戶堂樑棟負責府邸、兵營統建沈萬暫領全寨事務決斷及法堂執法。此間,若有敵犯,只守不攻,另我已照會黑虎寨許晟寨主,予以聯防。今日各自準備,明日出發。眾將,可聽清?”

“謹遵寨主令!”眾人高呼,心下更是歎服楚天的統帥力,言簡意賅,面面俱到。

四海鎮碼頭,是海陵縣唯一的出海口,故面積巨大,足有二十幾里長,每個小碼頭間隔少的幾十米,多的數公里,客貨兩用,因鹽礦生意,客商雲集,往來船隻、人員絡繹不絕,放眼可見處,足有幾百艘船,上萬人,黑壓壓一片,這出海人大都迷信,講規矩,所有勞作出行皆在白天,天一黑,所有人必須離開碼頭,以避災禍。

楚天一行倒不顯眼,去往蛇島要三天路程,楚天等人租了艘中型船隻,外帶幾隻小船,船內空間倒也寬敞,主要是便宜。這海船多是貨船,分大中小號,大型船隻打造一隻要八萬兩紋銀,中型船隻五萬兩紋銀,小型船隻三萬兩紋銀,租船生意多是老舊船隻,折舊算下來不值一半,押金只要折舊後一成,但要有人作保,只是日租金要貴些。這些事,沈萬之前已經打點好。

主倉內,眾人圍坐,大案上鋪了一張海圖,墨炎用手指海圖道:“這是四海鎮碼頭,這是蛇島,這島毒蛇遍地,是有名的兇島,無人敢登。這些年不少人去探險,但凡登島之人都是有去無回!”眾人聽聞臉色皆緊繃起來。

墨炎見狀,也沒理會,繼續道:“此海路早年我跑過,還有些印象,其島外三面懸崖絕壁,數百丈高,寸草不生,崖下海中亂石橫陳,莫說船隻無法靠近,就是人也過不去,只有南面地勢平坦,但有淺灘,船隻無法靠岸。遠觀岸上五百米內是沙灘、碎石,寸草不升,其後便是茂密樹林,目不可穿,島內情況便無人可知。”

“華景、唐煥避蛇之法準備如何?”,楚天問道,自打眾將聚齊,公開場合楚天對七兄弟便不再按排行稱呼,以避親疏之嫌。

“唐煥善用毒解毒,對毒物多有研究,這毒蛇怕雄黃,來時已備雄黃酒十壇,用雄黃侵染衣物五十套,登島前,我們每人喝碗雄黃酒,換上雄黃衣,可保無事。”

三日後,眾人終於看到蛇島,一座碩大島嶼,比想象中大許多,楚天建議先駕船圍島一週,檢視地形,結果,滿帆行駛,仍用了一天多時間,可見此島之大,地形與墨炎描繪大體一致,再看眾人,眼中皆放精光,楚天心中也是隱隱有了個大膽想法。

修整一夜,翌日,楚天吩咐羅雲:“我等登島,若有危險,會放訊號彈,你等前來接應,若無事,你等安心等待便可,不可妄動!”。

說罷眾人換上雄黃衣,喝了雄黃酒,留羅雲、夏文舉、孫動、三名船工、七名雜役守大船,其餘眾人牽了馬匹,轉換小船登岸。

剛一上岸,大業臂上金雕一聲長嘯,飛向碎石灘,轉瞬間,一條兩米長蛇便被金雕扣頭抓起,鷹爪處,蛇頭洞穿,鮮血四濺,金雕蹲在碎石上啄食起來,碎石灘中一陣波動,所有毒蛇迅速逃離,向林中爬去。

眾人俱驚,看向大業。

大業微一點頭,對眾人道:“金雕是蛇的天敵,只不曾想竟如此強悍!大業一聲口哨,金雕便飛回大業臂上,大業用手比劃了一陣,金雕再次飛出,於島上盤旋,樹林所過之處,蛇影躁動,紛紛落慌而逃。”

有金雕開路,即便沒有雄黃衣驅散,也不敢有蛇靠近,楚天眾人走向碎石灘,但見碎石閃閃發光,墨金抓起一把細細察看道:“確是鐵礦”,眾人大喜。

一行人便縱馬向樹林深處進發,所過之處,飛鳥驚起,群蛇避讓,華景、唐煥沿路做了標記,因樹林茂密,無法縱馬賓士,用時一天眾人方才走出林海,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廣袤草原,草原的盡頭是極遠處的三面大山,數百丈高,山上一片青翠之色,山頂有云霧漂浮。

楚天一揮手道:“修整一夜,明日天亮,向北登山,俯瞰蛇島全貌,華景、唐煥沿途做好標記”。眾人便選擇一處空地,生火造飯。

次日天明,楚天眾人從林中取了些柴火,便縱馬飛奔,去往北山,草原太大,大小湖泊數百,鹿羊成群,縱馬過處,皆驚起遠奔,足足跑了一天,待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還在草原中間,走了一半路程,便選了塊空地,聚火生飯。

漆黑夜色中,靜謐異常,中衍的兩隻巨獒突的站起,嗷嗷狂吠,所帶馬匹也躁動異常,嘶嘶鳴叫,但見草原中數百雙幽綠光亮匯聚而來。中衍大聲喝道:“不好,是狼群,不可力敵,取火把在手,靠近馬匹防禦”。

說時遲,那時快,一頭白狼撲向楚天,楚天正取火把,沒照顧到身後,再想躲避已是不及,但聽“噗”的一聲,白狼被一搶洞穿胸膛,正是太史維,楚天拿起火把與太史維合在一處,眾人皆驚出一身冷汗,楚天是飛鷹澗首領,一旦他有所損傷,眾人皆難辭其咎。

“狼群怕火,大家人手一隻火把,聚攏一處,所剩柴火不多,一定要扛過今晚!天明狼群自散。”司徒昭朗聲道。

這一夜,楚天眾人精神高度緊繃,不敢有絲毫懈怠,就這樣舉火與狼群對峙。

終於天明,幽綠光亮也漸漸散去,狼群退了,眾人鬆了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快感。

有了這次經驗,楚天等人開始計算時間行進,顧不得身心疲憊,又用了一天時間,終於趕到北山腳下,這北山數百丈,近千米,山上樹林繁茂,又無路可尋,登頂怕也是要一天時間。

眾人修整一夜,輪流看守,這一夜,倒無狼群襲擾,才算是得以小憩。

次日,眾人牽馬向山頂登去,華景、唐煥沿途做了記號,臨近天黑,每人又砍柴備起,足足一天時間,方才登頂,眾人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只能聽到海浪撞擊岩石的聲響。眾人不敢耽擱,快速生起火把造飯。夜晚輪流把守。

翌日清晨,一輪紅日自東方升起,海上絲絲霧氣升騰匯聚成雲,紅色朝霞鋪滿天邊,楚天迎晨風佇立,心下不由得豪氣叢生,全島面貌也盡收眼底。

這座島是巨大的,足有一千多萬頃,三面大山圍繞,隔絕外界視野,東西兩山高一千餘米,並連綿至南部,南部只留下幾十里長的缺口,被林海填充,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整座島嶼是個倒梯形結構,北邊最長有七八百里,南邊最短,就五十幾裡。北山有近兩千米高,臨海面懸崖絕壁,無法攀登,內側地勢漸抬,樹木繁茂,山下沃野千里,湖泊縱橫,小的幾百畝,大的上萬畝,在山頂再望向南邊林海,對比下發現小的可憐,也就十幾萬畝的規模,島上地勢自南向北逐漸提高,多餘雨水、山泉便流向大海。再看南部林海外,東西兩座大山向前伸出十幾裡,內寬外窄,向一雙巨手環抱,若規劃得當,必是個天然的巨大港口,比四海鎮碼頭還要龐大許多。

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無以復加,向禾、墨漁向楚天一拱手道:“寨主,這島若為我飛鷹澗所有,可造良田、牧場、漁場數十萬頃,這島內鹿羊成群,魚鳥無數,三百萬雄兵亦可自給自足!”

墨金上前,攤開手掌道:“這北山礦石品質比碎石灘高了幾個品級,應是極為罕見的精鋼礦,這民間刀具為鐵,兵將刀具為鋼,其品階完全看鋼含量,含量越高,品階越高。至於這精鋼,便是齊國也是少有。寨主天佑,這是座寶島啊,我們再去另外兩山看看,摸摸底細”。

眾人晝行夜宿,奈何此島太大,即便縱馬狂奔,也耗時十日,方才把東西兩山探完,發現東山有鋼礦,西山有鐵礦,只是這鐵礦中含鋼量也比市面上要高出一籌。

次日,眾人返回大船,羅雲、孫動、夏文舉歡喜的迎了上來,期待的問道:“寨主,怎麼樣?”

楚天笑而不語,故意憋著,魯翟看幾人著急的樣子好笑,呵呵上前道:“成了,大收穫!”

三人聞言大喜,楚天等人一去多日,羅雲等心裡七上八下,怕出意外,又幫不上忙,實是煎熬,今見眾人安全返回,又已事成,內心實比登島眾人還要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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