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愛打直球
北京的十月，夜晚有些悶熱。沈明畏看著吳雨臉上的笑容，眉毛越皺越緊，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招惹上這麼一個人的？他不知道。
“同學你們的烤串來了。”一名年輕的女店員端著兩大盤烤串走了過來，笑著放到桌上又道：“腦花還要等等，馬上好”
吳雨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笑著道：“好的，謝謝。”
說完女店員的小臉忽地一下紅了，略帶慌張地又微微鞠了一躬，然後羞澀地跑開了。
女生的反常舉動，吳雨全數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不以為意。要知道，吳雨可是從小就顏值出眾。他的帥並非高冷孤傲，給人距離感，而是那種陽光開朗，讓人如沐春風的帥氣。尤其當他笑起來時，那親切的笑容彷彿能融化人心。
可乖巧的皮囊下，隱藏著一顆冰冷的心。從小在父母近乎變態的控制慾和扭曲的價值觀裡培養出來的孩子，註定會是個瘋子。
上一世弟弟的離去給吳雨帶來了沉重打擊，這才讓曹銘有了可乘之機。愛本無錯，但玩弄真情的人，該死！
吳雨不動聲色的拿起一串雞皮，咬了一口，索然無味。看樣子明天身體又要恢復活死人狀態了。
盯著桌上色澤誘人的烤串，吳雨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不爽，特別不爽！
而此刻對面的沈明畏卻吃的津津有味，“今天老闆火氣有點大啊，青椒烤的有點焦了。”
美食判官再度上線，雖然沒有了味覺和嗅覺，但萬幸還有視覺。吳雨單手託著下巴，乾脆欣賞起沈明畏的臉。
“別看啦，就算真看出花來，這頓燒烤錢還是要給我轉過來。”
吳雨忍不住苦笑一聲，語氣上挑道：“學長你很缺錢嗎？”
沈明畏給了吳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道：“是的學弟，我非常非常窮！“
吳雨停了反而拍手道：“是嘛，那太好啦。”
“啊？”沈明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錢好什麼？
吳雨身體往前靠了靠，壓低聲音道：“鄙人不才還是有點小錢的，要是學長真的窮～，那事情就好辦了。”
吳雨稍稍停頓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但沈明畏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說道：“然後呢？”
“然後？…”，吳雨手指摸索著下巴，仔細琢磨了一下，嬉皮笑臉道：“金錢助力緣分牽，幸福生活在眼前。”
沈明畏嗤笑一聲，吳雨以為他要開口諷刺自已，卻沒成想。
“學弟你到底是太單純還是太幼稚？還是說你太會裝了，一不小心裝過頭了。”
吳雨一臉問號。
沈明畏又拿起一串烤串，咬了一口繼續道：“王子看上了灰姑娘，與其費盡心思的把她捧成公主，卑微的求她愛你。不如直接將她變成金絲雀，不擇手段的把她圈養在身邊，直接一步到位豈不最好。”
此話一出吳雨明顯有些愣住了，沈明畏和曹銘完全不一樣。如果說曹銘是背後陰險的蛇，在你不知不覺間纏上你，吃掉你。那沈明畏就是正面攻擊的狼，直接撲向你，壓倒你。
“那如果我是騎士呢？”
“騎士？”，沈明畏咬下一片娃娃菜，想了想道：“那你要做好一無所有的準備。”
“行了，我不是灰姑娘，所以無論你是王子還是騎士，對我都沒用。”
這是又一次明晃晃的拒絕了。
“哎，學長真是鐵石心腸啊。”，吳雨感慨道。
這時剛剛那位女店員又走了過來，端著一個托盤，說道：“同學你們的腦花。”
“臥槽你媽！”，突然燒烤攤前的馬路上，傳來了一陣爭吵。
燒烤攤的人流量特別大，看到有人吵起來，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天性瞬間被激發，大家都伸長脖子循聲望去。
吳雨也好奇的望去，這一眼讓他差點掰斷手裡的一次性筷子。還真是冤家路窄！
人群裡曹銘憤怒的指著自已的車，出口的話極其難聽。衝一名男生道：“我的車被你們劃了一條這麼大口子，你們說該怎麼辦！”
女生躲在男生身後，探出頭聲音顫巍巍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誰讓你把這麼貴的車停這的，這裡人這麼多，你……你活該。不能完全怪我。”
曹銘氣的想衝上去打人，女生嚇的立馬縮了回去。
這時曹銘身旁的兄弟說道：“哎，這一條白痕也就五六萬，你們快點給錢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什麼！要六萬！”，站在前面的男生明顯被嚇到了，聲音都帶著抖。
曹銘的另一個兄弟見男人這副慫樣，嗤笑一聲，雙手插兜說道：“窮鬼，賠不起下次就躲遠點。你們也就只能拍幾張合照，發朋友圈，畢竟這輩子你們都買不起。”
說完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男生被羞辱的面紅耳赤，說道：“我們真的就是合張影，我們不是故意的。”
“草！誰管你們故不故意，快點給錢，別嗶嗶。”，又一名男生道。
男生難堪的低下頭，小聲道：“沒錢。”
見二人卑微的低著頭，曹銘反而心情好了不少，抽出一根菸含進嘴裡。
“沒錢？沒錢好辦。”點火，吸上一口。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看到六萬塊錢。”
男生急的得眼睛通紅，急切道：“三天，就三天我怎麼拿的出這麼多錢。”
女生也哀求道：“我們真的沒那麼多錢，你們都是有錢人，這點損失對你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們就行行好，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吧。”
可曹銘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嗓音冰冷道：“還想道德綁架我，你管我有沒有錢。反正你們去貸款也好，去借高利貸也罷，三日後我要是看不到六萬塊，直接警察局見吧。”
說完一幫人直接無視這對小情侶，走進燒烤店裡。
吳雨一直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進店裡才收回視線。
真是有趣啊，兩幫人吳雨居然都見過。曹銘和他那三個好兄弟自然就不用說了，上輩子曹銘劈腿的時候，他們可沒少替他打掩護。
還有剛剛那個女生，後來居然和曹銘滾到一起了，一想到那晚在廁所門口看到的畫面，吳雨就反胃。
還記得第一次撞破曹銘出軌的時候，吳雨站在酒吧昏暗的走廊裡，冷漠的拿出手機，錄下包廂裡眾人荒唐的一幕。
後來這段影片成為了吳雨報復的最大籌碼，只要一拿出影片，稍微威脅兩句。那些狂妄自大的草包們，用起來真的是比狗還聽話。
沈明畏見熱鬧沒有了，收回視線，回頭繼續與烤串奮鬥。
“你的腦花。”順手把腦花往吳雨面前推了推。
可吳雨卻沒有動，右手不自覺的握住左手手腕，低著頭眼裡是藏不住的殺意。
沈明畏伸手碰了碰吳雨，問道：“想什麼呢？”
吳雨趕緊收起雜念，抬起頭再次露出那副天真無邪的笑容，笑著說：“沒有啦，我就是突然想到吃啥補啥，那我吃腦花，會不會長出戀愛腦啊？”
沈明畏一陣無語，無奈說道：“不好說，但就學弟你這腦子。說不定負負得正，反而讓兄弟你正常了。”
“可我不想正常，我就想纏著學長，還是死皮賴臉的那種。”
沈明畏放下烤串，十分認真的說道：“學弟要不你去治治吧，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在腦科醫生的幫助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痊癒的。”
“學長，拐著彎罵我呢？”
“快吃吧你，別一張嘴就說胡話。”沈明畏狠狠挖了一大勺腦花，喂進吳雨嘴裡。
吳雨嘴裡一時被塞的滿滿的，雖然沒有味道，但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沒過多久，一大桌子的燒烤就被二人解決了。沈明畏擦了擦嘴，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
吳雨跟上說道：“時間還早，學長一起走走消消食唄。”
“算了明天你還得軍訓，早點回去休息吧。”沈明畏活動活動胳膊，走進學校朝著吳雨宿舍樓走去。
夜風呼呼吹過，路燈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二人相隔不遠不近，並排走著。空氣變得清新，沒了夜市裡的煙火味。
吳雨正沉浸在寧靜的氛圍中，靜靜走著，享受著這片刻的美好。然而，天不遂人願，僅僅片刻的安靜後，一個小型籃球場赫然出現在眼前，周遭瞬間變得喧鬧起來。
吳雨這個小倒黴蛋在路過籃球場時，不知道被哪一位大力士成功爆頭。
籃球砸到腦袋上的那一刻，吳雨只覺得腦袋被人拍了一下。
沈明畏見狀卻嚇了一跳，一把扶住吳雨，自然而然的開始檢視起他的傷勢來。
大手輕輕地撫摸上腦袋，按壓著被砸中的地方，輕聲道：“這裡疼不疼？”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吳雨有些發愣，半天道：“不……不疼。”
沈明畏又按了一會，才放心道：“估計得腫個包。”
就在這時罪魁禍首也跑了過來，男生雙手合十對著吳雨鞠躬，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吳雨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沒事。”
男生又問了一遍，得到吳雨肯定答案後才抱起地上的籃球，放心離開。
二人繼續朝寢室走去，到了寢室樓下沈明畏開口囑咐道：“如果是輕微腦震盪，明天軍訓你可能會有點頭暈。到時候別硬撐，直接跟教官說請假。”
吳雨站到樓梯上，朝著沈明畏笑道：“那明天學長還在嗎？我要是頭暈找不到學長怎麼辦”
“那就去找別人，操場上多的是醫務室的人。”
吳雨撒嬌道：“可是我不想錯過和你獨處的機會，過幾天我腦袋可就好了。”
沈明畏無奈“學弟，你要不要這麼直白。”
沈明畏扭頭轉身就走，吳雨站在原地喊道：“學長，明天見！”
“明天見”，無奈揮揮手，獨自步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