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晴朗,夕陽餘暉折射在大地上,明明很美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醫院的走廊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讓人感到壓抑和緊張。

吳雨坐在手術室外,額頭上掛滿了汗珠,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現在無法思考,腦子好像鏽掉了。

小吳熙的班主任,是名剛畢業的年輕小姑娘,在得知吳雨是小熙哥哥後,她走了過來,語氣哽咽道:“對不起吳熙哥哥,今天是去研究所參觀,負責人那邊想要幾個漂亮小孩,留下合照做宣傳。本來是要幾個孩子拍完一起回去的,可小熙說想先走,我……我就……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出車禍。”

“第二次了。”

“什麼?”

吳雨整個人都顯得麻木,眼神空洞,聲音輕的好似在自言自語,“你和我道歉第二次了,連說辭都一模一樣。”

女老師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以為吳雨這是精神不正常了,試探性問道:“小熙哥哥,你還好吧?”

吳雨沉默著沒有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從走廊拐角衝了過來,吳雨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明畏剛結束查房,就從護士口中聽說,有一小孩送來的時候血肉模糊,才上初中可惜了。

沈明畏就順嘴問了一下小孩的名字,當聽到吳熙兩個字時,沈明畏愣在原地。

他拋下一切朝手術室這邊衝了過來,吳雨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好,抱在懷裡冷冰冰的,不哭也不鬧,像個沒有感情的瓷娃娃。

沈明畏不斷輕撫後背,極盡溫柔,“沒事的沒事的,裡面的主刀醫生是我教授,他在神經外科領域裡非常有名,手術成功率幾乎百分之八十。”

沈明畏將人摟的更緊了些,“寶貝相信小熙,相信我教授好不好。”

吳雨回抱住沈明畏,但他沒有哭,他把自已藏在沈明畏懷裡,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逃避一切。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無盡的等待就像一口深淵,而吳雨正在無盡下墜。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沈明畏一眼就認出教授,扶起吳雨上前問道:“教授,怎麼樣了?”

教授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後目光黯淡下來,搖了搖頭,“情況不容樂觀,病人體內器官多處受損,特別是心臟,有被外力擊打的痕跡,應該是撞到了車後背,不過萬幸被人護了一下,沒有導致病情的惡化。”

“現在病人還在昏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邊建議是進ICU觀察。”

“好的教授。”沈明畏接過病危通知,小心觀察著吳雨的神色,在神經外科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生死離別。

醫院裡有個傳言,說每個醫生身上都有功德,這些功德是可以給病人換取奇蹟的,如果傳言是真的,那奇蹟就偏心一次吧。

“筆給我用一下。”吳雨平靜的從沈明畏胸前抽出筆,在病危通知書上籤下名字,字跡工整流暢的像在籤一封合同。

“帶我去看看他吧。”

“好。”

ICU病房,透過玻璃看到弟弟躺在裡面,渾身插滿管子,儀器在周圍不停閃爍,小臉煞白,毫無生氣。吳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試圖靠近弟弟,卻又害怕的一步都不敢向前。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哽咽著,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耍我,為什麼要耍我!”吳雨的內心徹底崩潰了,他不斷拍打玻璃,發洩著心中的怒火。

如果結局註定無法改變,那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沈明畏上前抱住吳雨,“別這樣,吳雨別這樣,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吳雨雙目赤紅,被沈明畏禁錮著,瘋了般拍打著他的胸口,“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什麼都改變不了,為什麼要我回來,為什麼!”

“吳雨!”沈明畏抓住吳雨的手腕,“吳雨你看著我,小熙現在還有心跳,他沒有死,他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

“不……不會的。會死的,他會死的,我弟弟會死的……”

“不會的,不會的,寶貝別哭了。”沈明畏替吳雨擦去臉上的淚水,“小熙他只是在裡面睡著了而已,等他醒了,他就出來啦。”

吳雨揪著沈明畏衣領,在他懷裡放聲大哭,“他出不來了……笑話,一切都是笑話,我被耍了……你也會走的,你也會離開我的……”

“不會,我不會離開你,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你會的!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小熙,我救不了我自已……”吳雨吼完, 一陣眩暈襲來,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喉頭一緊竟湧出一口血來。

“吳雨!吳雨!醫生!醫生!”

再次睜眼,吳雨已經躺在了醫院病房裡,手指無力動了動,沈明畏被驚醒。

“你醒啦?”還不等吳雨有反應,沈明畏就猛的站了起來,衝出病房。

“他醒啦,護士!護士他醒啦!醫生呢?醫生呢?醫生!”

這一叫,護士站的人都懵了,不少正查房的醫生探頭看了過來,黎教授一臉不爭氣的走了過來。

“教授!他醒啦!”

黎教授快步跑上前,“別瞎叫。”

可沈明畏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一心就撲在吳雨身上,拽起教授的手,“他醒啦他醒啦。”

黎教授恨不得去捂他的嘴,瘋狂給他使眼色,“出什麼洋相呢你?醒就醒吧,你喊什麼。”

“哎呀,您快點。”沈明畏完全忽視,拽著教授就往病房跑。

病房裡,黎教授給吳雨做了個檢查,檢視了一下他目前的狀況,各項資料都正常。

沈明畏俯下身,輕聲道:“寶貝沒事啦,那我現在給你拔管啦,你能聽清我說話嗎?疼你要說啊。”

黎教授在一旁,翻了個白眼,“插著管呢,怎麼說話?”

沈明畏抬手,小心翼翼的拔去連線管,動作極盡小心。

黎教授看著直皺眉,扶額,“哎嘛,我當初這麼看上你了。”

門外,一年輕醫生正巧路過,看完全程,忍不住嗤笑道:“教授,師弟是患者家屬嘛,可以理解。”

“滾!不忙啊你。”

沈明畏握住吳雨的手,“好點了嗎?你都要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吳雨聲音虛弱,道:“我弟弟呢?”

“小熙你放心,那邊我盯著呢,雖然還在ICU,但病情已經控制住了。”

“嗯~”

“再睡會吧,你剛剛情緒崩潰,現在要多休息。”

“好,你陪我。”

“好我在這兒陪你。”

“等一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黎教授抬手打斷二人,衝沈明畏語氣嚴肅道,“談戀愛前,你先給我出來!”

沈明畏就這麼被拎了出去。

病房外,黎教授看著沈明畏,一臉恨鐵不成鋼,“插管不能說話不知道,病人醒了,要給病人檢視情況不知道,病人情緒崩潰,能不能給病人打鎮定劑不知道。”

用力點著沈明畏腦袋,“哎?鎮定劑不能鎮定,那還叫鎮定劑嗎?”

沈明畏被訓,乖乖低下頭,“我就是看他突然吐血,有點暈菜。”

“你是有點嗎!你是徹底暈菜!”

黎教授揪起沈明畏耳朵,“還有啊,我從醫這麼多年,頭一回!看到醫生衝出病房,自已喊醫生的?”

沈明畏疑惑,“我喊了嗎?”

“你喊了嗎!”

“來來來,我給你情景重現一下。醫生!醫生!他醒啦!醫生!”

“丟人現眼的玩意,下次機靈點。”黎教授說完,轉身繼續去查他的房。

沈明畏摸了摸頭,終於想起了剛剛的荒唐事,自已也覺得好笑。

轉身回到病房,守著吳雨,

當吳父、吳母得知倆兒子都住院,趕到醫院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吳雨掛著水,依舊堅持要在玻璃外看著弟弟。

吳父和吳母上前和他搭話,無論哭的有多傷心,吳雨就是不理,一臉冷漠。

吳雨像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沒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注意。一天下來,只有在沈明畏面前才會笑笑。

這樣的生活一直過了一個星期,期間病危通知書又又下了兩次,吳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手腕細的沈明畏握著都心疼,林毅幾人急的也是團團轉。

晚上,沈明畏給吳雨打包了點餛飩,一勺一勺餵給他。

“林毅說你晚飯又沒吃幾口,來多吃幾個,你不能再瘦了。”

“嗯。”吳雨乖乖張嘴,機械的咀嚼著。

“好不好吃?”

“好吃。”

“明天想吃什麼?他們幾個天天催我,讓你點餐呢。”

“都行。”

一碗餛飩下肚,吳雨眼神直愣愣的,望著一處出神。沈明畏輕輕撫摸他的臉,無聲嘆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吳雨往旁邊挪了挪,沈明畏知道這是要他上來的意思。

沈明畏上床,將人摟在懷裡,摸著吳雨煞白的小臉,低頭親了親他。

“困了嗎,困了咱就睡。”

“不困。”

幾分鐘後,吳雨又道:“你能不能多說點話,什麼都行,我想聽你說話,太安靜了我害怕。”

“好,我說話。”沈明畏輕輕拍著吳雨的背,從他的大一聊天到大三,從他們教授的八卦,聊到他學醫的初衷。

漸漸的,吳雨呼吸開始平穩,沈明畏摩挲著他的臉,“寶貝,你這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沈明畏牽起吳雨的手,看著他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針孔,心疼的不行。

指腹在手背上來回摩挲,目光落到手腕處的護腕上,吳雨這段時間瘦的厲害,手腕更是細了一大圈,護腕鬆鬆垮垮的掛在上面。

沈明畏輕輕一碰,護腕就滑了下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刺入沈明畏眼眸。

沈明畏哆嗦著摸向紅痕,心臟像被人打了一拳,痛苦的讓他發不出聲音,眼淚浸溼眼眶。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開啟,一個頭弱弱探了進來,“睡了啊?”

沈明畏快速擦乾眼淚,調整好情緒,“師兄怎麼了?”

“ICU那個,情況好像又不好了,教授讓大家都過去。”

“好,我馬上來。”

沈明畏將吳雨安頓好,輕手輕腳下床,睡夢裡吳雨似乎感受到沈明畏要走,本能的掙扎起來,手胡亂抓著,嘴裡不停喃喃道:“學長…學長…別走…我怕…不能走。”

“好啦好啦,不怕不怕,教授找我,我就去一下下,馬上回來好不好?”沈明畏拿過床上的靠枕,假裝是自已,放到吳雨懷裡。

吳雨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沈明畏的聲音,摟著靠枕又慢慢睡了過去。

沈明畏在吳雨唇上輕輕親了一下,起身開門,出門前又看了眼吳雨,期望今晚不會有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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