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們快去請大夫啊?”柳如煙衝著下人大發肝火,“你們都是死人嗎?主子被打你們都不知道?敲了那麼久的門也沒聽到?”

院裡的下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只是在心裡埋怨幾句,你不也一樣睡得跟死豬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老爺還是被人從你的床上帶走的,你都沒察覺反倒責怪起別人?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請大夫啊!請全城醫術最好的大夫。”

院裡的管事嬤嬤小聲地開口:“夫人,銀子……銀子”管事嬤嬤對上柳如煙一副要吃人的目光,飛快地低下頭。

“老爺傷得這般嚴重,雙腿俱斷,治療抓藥定要花不少銀子,沒銀子醫術好的大夫很難請上門。”

柳如煙呼吸一滯,銀子銀子,她現在手裡哪裡還有銀子?

昨日老夫人給的那一百兩早已所剩無幾,她手裡頭現在也不過三五兩。

誰能想到昨晚又出了陸臨川被人打的事情,傷得這般嚴重,手裡的這點銀子能頂什麼用?

柳如煙心底莫名升起一陣煩躁,前晚家裡的財物被偷個乾淨,昨晚睡在身邊的人又被人帶走暴打,到底是什麼仇家?

這時躺在木板上的陸臨川悠悠轉醒,身上傳來的劇痛給他一種快要死了的感覺,再耽誤下去怕是雙腿不保。

此時不是賭氣的時候。

“送我回侯府!”陸臨川費力地睜眼去看柳如煙,“煙兒,我現在這樣,只能先委屈你留在這,待我傷好立馬就出府看你。”

在自己的性命安全和愛情之間,彼時身體虛弱到極點的陸臨川毫不猶豫地選擇性命。

只有回侯府他的傷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療和調養。

柳如煙抓著陸臨川的手,哭著搖頭,滴落的眼淚都被甩得四下亂飛。“川哥哥,煙兒只要你健康的活著,其他的不重要。”

啊啊啊……

柳如煙在心底咆哮,手裡就幾兩銀子,你回去可要及時派人來給我送銀子啊。

不然吃不下粗茶淡飯的她怕是會餓死在這個春天裡。

“咳咳……”陸臨川咳嗽兩聲,“嗓子幹疼得厲害,先給我喝杯水潤潤喉。”

夜裡喊了半天,嗓子嘶啞得厲害,又在外面躺了半宿,陸臨川雪上加霜又染上風寒。

柳如煙慌亂地抓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親自一點點地喂陸臨川喝下。

喝過水陸臨川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許,“煙兒,不用怕,待我回府就立即安排人給你送銀子過來。有了銀子不用省著,喜歡買什麼就買什麼。”

“川哥哥,煙兒不用,你留著銀子買最好的藥材治傷。煙兒從小過慣了苦日子,沒事的。”

柳如煙眼裡流出心疼和不捨,心裡卻是笑開了花。

陸臨川決定要回侯府,兩人上演一出依依惜別、難捨難分、你儂我儂的離別畫面。

侯府,夏雲錦用完早膳後就帶著丫鬟婆子,拿著整理好的賬冊去找陸老夫人討賬,不對,是請安順帶著討賬。

正好許氏也在,省得她再讓人去找,

“老夫人,母親,經過雲錦徹夜盤查,總算是將侯府這五年多來的賬目理算清楚,這些年雲錦借孃家銀子十三萬八千六百五十八兩。

侯府賬面上只有六萬四千七百二十兩銀子,雲錦便先拿出六萬兩先還孃家一部分,還欠七萬八千六百五十八兩。”

一聽花了這麼多銀子,陸老夫人和許氏皆是一驚,算下來一年要花去兩萬多兩。

再一聽還欠八萬多兩銀子,陸老夫人頓覺胸腔壓迫得喘不上氣來,那麼多銀子要拱手讓出去,她捨不得也不甘心。

那可是侯府的銀子,是從她身上割肉放血。

許氏的嘴角隱隱抽搐,心疼肉疼,全身哪哪都疼。

搶人銀子如殺人父母,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哪裡就花了那麼多銀子?雲錦你會不會算錯了?”

夏雲錦示意王嬤嬤將賬冊拿過去,“母親不信的話可以查賬,賬冊上面每一筆支出,包括物品的去處都寫得清清楚楚。

“欠條已準備妥當,不知老夫人是打欠條還是您和母親先用自己的私庫補上這筆銀子?”

許氏接過賬本翻看,賬面上各筆銀子的用處寫得清晰明白,就連是誰領的銀子、哪天什麼時辰都記錄在冊。

賬目入眼,許氏頓覺渾身燥熱,那些銀子絕大部分都是她和老夫人讓人支取的,一小部分用於人情往來,大部分都偷偷貼補給了她兒子在外面的家。

許氏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夏雲錦,只好將賬冊送到老夫人跟前,“母親,這賬冊兒媳看不出問題,這麼大的事還是母親拿主意吧。”

讓她往外吐銀子,那些到了她手裡的銀子怎麼甘願拿出來。

許氏不願,陸老夫人更不願意。

陸老夫人不用看也知道賬冊上記得分毫不差,夏雲錦掌家的能力她還是肯定和讚賞的。

只不過現在對於夏雲錦要往回要銀子翻舊賬很是不滿,卻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說到底侯府這幾年就是吸著夏雲錦的嫁妝生活。

現在的夏雲錦貌似變得不再同以往那般好拿捏,這事若是傳出去丟臉的還是他們侯府。

“欠條就不用了,餘下的那些欠款大房和二房都湊湊。”陸老夫人打算將欠債踢給許氏和梁氏,“李嬤嬤找人去二房那邊給梁氏傳話。”

聞言許氏只感到一聲驚雷在自己頭頂炸響,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老夫人,她這是撒手不管一文錢也不想往外出?

讓二房出,就梁氏那個滾刀肉一般的人,能拿出一百兩銀子她就不叫許雅婷。

七萬多兩的窟窿,這不是明擺著全推到她這裡來了嗎?

“母親,要不還是先打欠條?”

夏雲錦是陸家兒媳,都是一家人,這欠條打著打著說不定最後就不了了之。最後一文都不用還是最好不過。

夏雲錦笑笑不說話,有欠條更好,沒有也無所謂。就算是不還錢不打欠條她也有辦法將欠的銀子拿回來。

陸老夫人沒理許氏,而是詢問夏雲錦以後的生活問題,“雲錦,公賬上只有幾千兩銀子,要如何能維持侯府的正常開銷?”

“老夫人,侯府的產業也有不少,莊子鋪子好好經營便能維持運轉。”

夏雲錦心裡冷笑一聲,侯府的那些產業都有老夫人的人管理,常年經營不善,其實賺的銀子都進了她的口袋。

話語間,突然外面傳來管家一陣陣的驚呼聲,“老夫人,夫人,外面,外面……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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