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你看?”

陸老夫人與許氏滿眼的慈祥皆匯聚在夏雲錦身上,那目光如同溫暖的春風拂過湖面,滿是熱切的期望和明亮的渴望。

眼前的夏雲錦便是她們心中的一座金山銀山,充滿了無盡的財富與希望,只要她應承下來銀子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此刻,最動聽的話莫過於夏雲錦說銀子的事不用她們操心,她有辦法解決。

然而,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

“我看神醫說得很對,世子的腿太醫都診斷會落有殘疾,如今片神醫能讓世子恢復如初,當真是可喜可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神醫有法子那便聽神醫的,抓緊時間治療。”夏雲錦左顧而言他,就是不接老太太和許氏的話茬。

老太太只覺得心頭一緊,握著柺杖的手都用了幾分力,蒼老的手背上青筋更加突出,如同糾結的藤蔓看著讓人很是不舒服。

許氏眼中閃過明晃晃的失望,銀子啊,她們說的是銀子,診金,藥材費用!

老薑頭看熱鬧不嫌事大,又給添了一把火,“三萬兩診金要先付一半定金,待世子腿好後付剩下的一半。”

一萬兩第一個月的藥材錢,一萬五千兩診金,一下子就要出去兩萬五千兩。

夏雲錦就像沒聽到老薑頭說的話一樣,淡定自若地坐在那裡,安靜得就像屋內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雲錦,侯府之前你掌家,自然知道府中情況,如今公賬上的銀子不足萬兩,可川兒的腿又耽誤不得,銀子的事還需你拿主意。”

夏雲錦不接話茬,許氏只好將話挑明瞭說。

“母親這意思是要雲錦再去孃家借銀子嗎?”夏雲錦一臉的為難,“侯府之前度日艱難,借雲錦孃家的幾萬兩銀子還沒還上,雲錦不好再張這個口。”

此話一出,陸老夫人和許氏急急去看老薑頭,這個夏雲錦竟當著外人的面就將侯府欠夏家銀子的事說出來。

這不是當眾落侯府的臉面嗎?

婆媳兩個神同步地在心裡將夏雲錦又罵了一遍。

果然老薑頭精神一震,眼神比剛剛還要透亮。

夏雲錦的肩膀往下耷拉了一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失落和焦急,同尋常百姓家沒銀子給家人抓藥的表現一樣。

老太太目光沉了沉,生怕夏雲錦再說出什麼話,忙說道:“給川兒治腿要緊,許氏這銀子你先墊上。”

許氏不想拿自己的銀子也沒辦法,夏雲錦不出,老太太又壓著她,許氏只能讓自己的心腹嬤嬤回去取銀票。

她要攢多久才能攢夠兩五千萬兩,許氏心疼,想到後面還有幾萬兩,心更疼。

好在這銀子是用在自己兒子身上,讓許氏的心稍稍寬慰一些。但凡換成夏雲錦,只有躺在床上等死的份。

沒一會兒的功夫,下人便拿著兩萬五千兩銀票回來。

許氏親手將銀票交到老薑頭手上,“有勞神醫,還請神醫盡心救治我兒。”

“呵,還是不相信老頭子,說的老夫像是個只拿錢不辦事的江湖騙子一樣。”老薑頭拿過銀票,又懟了許氏一句。

許氏連連給老薑頭道歉,生怕老薑頭一個不高興又要甩手不幹。

許氏心裡嘔得要死,出了銀子還被人說,她不過是說話囑咐的話,老頭兒這也能雞蛋裡挑骨頭,這人還真是難伺候。

柳如煙卻是心裡隱隱透著興奮,侯府果然是大戶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拿幾萬兩的銀票出來。

剛穿過來就是生孩子做人孃的不甘和委屈再看到侯府的繁華時徹底煙消雲散。

等她以後做了侯府的女主人,這偌大的家業都是她的,一想到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深宅大院,柳如煙心裡便發出一陣尖叫。

夏雲錦看著那些銀票眼神微閃,之前她是有多眼瞎和愚蠢,竟然聽信老太太和許氏的哭窮,心甘情願用自己的嫁妝銀子貼補。

待她真的狠下心來不管,她這好婆婆不也痛快的能拿出大筆銀子嗎?

“侯府的底蘊還是很深厚的,老夫人,母親那不如也將欠雲錦孃家的銀子一併還了吧?侯府不欠夏家,待以後侯府有求夏家時雲錦也好有底氣回孃家。”

陸老夫人和許氏的神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一言難盡,當著老薑頭的面兩人又不好發作,當真是憤怒又得生忍著。

老太太心中翻湧著無邊的恨意和怒火,將她的一雙眸子灼得像剛從鐵爐中拿出的烙鐵一樣,紅得能噴出火。

“雲錦,還錢的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這些銀子先緊著給川兒治腿。待川兒恢復後欠夏家的銀子很快便能還上。”

老太太忍著火氣勸解夏雲錦,只是那話聽得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樣。

“雲錦聽祖母的,世子的身體要緊。”夏雲錦退讓一步,“欠債總要打欠條,這樣才能讓雲錦覺得心安。”

夏雲錦笑看著老太太和許氏,“正好也請片神醫做個見證。”掏出上次就寫好的欠條遞到陸老太太跟前。

今日有老薑頭這個外人在,她不信老太太還敢推脫過去。

老太太心裡那個氣啊,脖子上的肉抖得就像狂風中飄蕩的落葉,活了大半輩子,她第一次被孫媳婦當著外人的面逼著寫欠條。

老太太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像是要炸開一般,一張老臉由黑變青,再由青變白再變得黑紅。

爭強好勝了半輩子的老太太,此刻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洋蔥,被人拔了一層又一層,將她的面子裡子丟在地上踩,一點臉面都不給她留。

老太太恨不得一把搶過那個欠條撕個粉碎。

“老太婆氣大傷身,火大傷肝,聽老夫一句勸,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哪天氣死可得不償失。不過寫個欠條,多大點事。”

老薑頭繼續火上澆油,“寫欠條又不是要命。這麼大氣性就是給你座金山銀山怕是也沒命花,學學老頭子,灑脫做人。”

陸臨川的手都將身下的被褥抓得破了一個洞,看著夏雲錦的眼神由失望漸漸蒙上一層恨意,冰冷得仿若一把透著寒光的尖刀。

“拿來,我寫!”

無視陸臨川眼中的狂風驟雨,夏雲錦將寫著陸臨川名字的欠條妥善收好。

復仇又往前邁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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