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清不楚的一律按無事發生處理
“嗶嗶——”
集合的哨聲響起，鬼冢班的新生們齊刷刷地排好了佇列，等待著教官的訓話。
“松田，降谷，出列！”鬼冢八藏看著和平時一般無二的兩個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是！”被叫到的兩人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向前邁出一步。
這麼一動，鬼冢八藏便發現了端倪，“松田，你的動作為什麼比平時慢了一些？”
“還有，降谷，一天不見，我怎麼覺得你的臉好像變大了？”教官疑惑地圍著兩人轉了兩圈。
那是自然的，被揍腫了麼。
降谷零內心微微嘆氣。
昨天小林學姐不僅答應了替他們保密，還擔心他們臉上的傷會露餡，特意用化妝的手段幫他們遮掩了一下。
但是這個效果，不得不說，著實是驚到他了，他今天出發前海特意照了照鏡子，除了化妝導致臉比平時看起來更圓潤了一些，完全看不出來有受傷的痕跡。
“儘管放心好了，這些都是藥妝，純天然無公害的那種，不僅不會對面板造成損害，還能夠加速血液迴圈，有助於你們的傷口快速恢復哦。嘛，雖然暫時比不上專業藥物的療效就是了。”
披著櫻色長款外套的女性輕柔地在他們兩個的臉上塗塗抹抹，溫聲安慰道，“瞞過一天就可以了，之後你們大概會上實戰課，到時候可以請朋友們幫忙，給傷口找個理由。”
“至於捲毛君的假牙麼……吃焗烤不小心咯到，或許是個合適的藉口呢。”小林美緒微微一笑。
“聽上去很有經驗麼，學姐。”松田陣平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是啊，因為身邊的朋友確實有遇到過這種事。”
“而且，別看我這樣，以前也是老師們眼中的刺頭呢。”
“唉？完全想象不到啊！”降谷零有些驚奇。
“人，總是會變的。”月色掩映下，小林美緒的面容中透出一絲懷念和愁緒，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但隨即她又強打精神，“但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忘記自己最初的夢想。”
只有這樣，才能心懷希望地活下去啊。
剛剛那一瞬間的脆弱……是錯覺嗎？
果然，是個有點神秘的學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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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迴歸，面對鬼冢教官的問話，降谷零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報告！可能是因為昨天水喝多了，所以有點水腫！”
“那松田呢？”
“報告，是因為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閃到腰了！”
“搬東西？”鬼冢八藏疑惑地看向松田，“你去搬什麼了？”
“嘛嘛，”班長伊達航及時地站了出來，“是因為昨天宿舍裡出現了蟑螂，為了方便打蟑螂，所以我拜託松田幫我把床鋪搬到另一邊。”
“這樣啊，那就照常訓練，伊達，你組織好大家。松田，你沒問題嗎？”
“是！沒問題！”
順利矇混過關的兩人開始了日常的訓練，然而，他們的反常還是沒能瞞過自家好友。
“喂小陣平，你的牙……怎麼回事？”萩原小跑著跟在松田身邊，好奇地詢問道，“還有，你臉上是不是化妝了啊？怎麼看著比平時還白？”
“不僅如此，還有股香香的味道……”他微微湊近，聞了聞味道，“帶著一股藥香，受傷了嗎？”
“跟那個金髮混蛋打了一架而已。”松田死魚眼，繼續跑步。
“唉，誰贏了？”萩原眼睛一亮。
“當然是我了！”
“是我！”另一邊，降谷零面對諸伏景光的詢問，也小聲坦露了自己和松田打架的事，並認為自己才是贏家。
“你說什麼？！勝者明明就是我啊！”*2
“啊呀，你們兩個很有默契嘛。”一旁長得人高馬大的伊達航忽然從後面把胳膊搭在了兩人的肩上，“不管誰贏了，大家既然是一個班的，就好好相處吧！”
“喂，你們幾個，給我好好訓練啊！”鬼冢八藏遠遠地吼了一嗓子。
“是！”
“看樣子今年你們班上來了幾個刺頭啊，八藏。”隔壁班的教官幸災樂禍地拍了拍鬼冢八藏的肩膀，“你有的受咯！”
“真是的，這幾個傢伙確實是令人頭疼。”鬼冢八藏抓住同事便開始訴苦，“那個長頭髮的，萩原研二，不管是洞察力還是溝通能力都很強，但是這份能力卻被他用在了和女生搭話上面。
那個卷頭髮的松田陣平，格鬥能力在這屆新生之中是數一數二的，就是性格太差了點。
金色頭髮的那個，也是今年的新生代表，降谷零，倒是各方面都還不錯，就是在某些方面有些過於執著了。
他旁邊那個藍眼睛的小子，諸伏景光，有個當警察的哥哥，性格能力都很不錯，就是似乎還沒能擺脫他父母的陰影。
班長伊達航，算是警察世家出來的孩子，組織力，領導力都很強，卻和他退休的老爸不大對付。”
聽著聽著，隔壁班的教官已經開始神遊物外。
“那什麼，我去瞅瞅自己班的小崽子們哈，你先忙。”
八藏這傢伙可真能絮叨，算了，還是找個機會先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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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諸伏君，降谷君。啊，捲毛君今天也很有精神嘛。”
“小林學姐早上好！”*3
小林美緒抱著幾本書從訓練場旁邊路過，無意間瞥見了鬼冢班的幾個熟人，衝著他們點了點頭。
“啊，鬼冢老師，早上好，您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康健。”
“啊，是小林啊，是要去保健室嗎？”
“是的呢。”
“那就去吧，照顧好自己啊。”
“您儘管放心。”
朝陽從雲層中躥出，天光大亮，柔和的陽光對映在操場上，青年們揮灑著汗水，朝著目標的前方不停地奔跑。
小林美緒行走在未曾被陽光覆蓋的路上，長長的黑髮掩蓋了她的神色，遠遠看去，竟有種與整個世界脫節的割裂感。
這孩子，還沒有放下那件事啊。鬼冢八藏嘆了口氣。
正在跑步中的松田忽然被萩原研二摟住了脖子，擺出了審問犯人的架勢，“小陣平，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揹著我認識了小林學姐的？”
從剛剛打招呼的情況來看，小林學姐對待他們三個的態度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尤其是自家幼馴染，居然還獲得了獨一無二的“捲毛君”的稱呼！
而自己，昨天卻被和小林學姐擁有相同面容的人那麼粗暴地對待了。
豈可修！
說起來，剛剛小林學姐看到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就像是不認識一樣。難不成，自己真的認錯人了？
“你反應那麼大幹嘛？”松田不解地看向萩，“不是，作為病人，認識醫生不是很正常的嗎？”
“病人啊……”
同班的藤原一郎忽然出現在兩人身後，像個背後靈一樣幽幽地發出了哀怨的聲音，“同為病人，學姐喊他們兩個就是客套的諸伏君，降谷君，但是喊你卻不一樣呢……”
說到這裡，松田就來氣。
“才不是！我說過的！我明明就說過自己的名字！對其他人都能喊對名字，偏偏到我這就不行，果然，那傢伙是在針對我吧！”
小陣平的情商真是……
萩原研二捂臉。
“那傢伙？針對？”
藤原的身上隱隱散發出黑色氣體，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血絲，“你這傢伙還真敢說啊……”
“被學姐單獨問候，還有著專屬的暱稱，這如同天堂一般的待遇，居然被當作針對？！”
“松田陣平！跟我決鬥吧！”
“哈？”松田一整個愣住。
不是，這位同學，你腦子沒問題吧！
緊接著，身為拳擊手的驕傲讓他再度燃起了戰意，“不就是決鬥嗎，來啊！”
話音剛落，鬼冢班的其他人也紛紛站到了藤原的身後，齊聲說道，“來決鬥吧！松田陣平！”
啊這……
饒是松田一向好戰，也被這架勢給驚地說不出話了。
“愣著幹嘛，快跑啊！”萩原研二拽著松田陣平就是一陣狂奔。
“站住——”
“好厲害……”
一旁的諸伏景光，降谷零，還有伊達航看著這出鬧劇，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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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任務進度給我看一眼。】
【是，宿主！】
目標一：伊達航
好感度：22（受歡迎的女生）
目標二：松田陣平
好感度：30（叫不對名字的笨蛋）
目標三：萩原研二
好感度：25（有點秘密的女生）
目標四：降谷零
好感度：30（很像初戀的女生）
目標五：諸伏景光
好感度：40（樂於助零的學姐）
(๑•̌.•̑๑)ˀ？？
裡面好像混進了了不得的東西了喂！
降谷零，你怎麼回事？！
還有，諸伏景光……
打擾了，祝你和零幸福。
至於捲毛……哼，他不配擁有姓名是因為他值得。
背對著窗戶的小林美緒腦中一陣驚歎。
【那什麼，關於降谷零的初戀……】
【我完全不感興趣。】
小林美緒直接了當地截斷了系統的話頭，【還有，如非涉及到他們幾個的性命的重大事件，最好不要給我劇透。】
不管是任何事，當你提前獲知了別人的經歷和結局之後，再去審視和評判當下的人，都免不了會帶出一絲傲慢。
這，是人類的通病。
甲之蜜糖，彼之砒霜。有時候，自以為的善意其實給別人帶去了更多的麻煩，這樣的人相比於那些單純壞心眼的人更為難纏。
未來並不是既定的，她所認識的，是眼前這些鮮活的生命。
如果不能發自內心地，平等地對待和尊重他們，那麼自己也一定不會獲得他們的尊重。
所以，她不打算接受劇透。
【是個很溫柔的人啊，宿主。】
小伊萌萌噠的貓眼彎成了一條線，看得出，它的心情極好。
柔和的日光穿過玻璃照射在小林美緒的身上，遠遠地看上去，像是一層薄紗，又彷彿是天使的翅膀。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小伊捂著心口，如果它也有好感度的話，此刻一定是滿值！
時間流轉，很快，上午的時間在看書查資料的過程中結束了。
“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小林美緒伸了個懶腰，換上了常服，便朝著食堂走了過去。
剛一進去，選好菜，便看到了衝著她打招呼的諸伏。
“學姐，不介意的話來這邊吧。”
啊，是諸伏景光，之前還在印象中對她有所懷疑呢，現在已經不介意了麼？
小林美緒挑了挑眉，坐在了他的對面。
“日安，諸伏君。”
小林美緒微微抬頭，“昨天休息的還好嗎？”
“說到這裡，我還要感謝學姐呢，”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經過學姐的治療之後，在昨天終於沒再做夢，一覺睡到天明瞭。現在已經是電量充滿的狀態了！”
“那不是很好嗎？”小林美緒笑眯眯地應道。
“這都是學姐的功勞！”
【不，這都是夢甜香的功勞！宿主，快誇我誇我！】
小伊貓咪晃動著毛茸茸的尾巴，撒嬌著說道。
【行叭，算你做了件好事。小伊很棒！】
【嘻嘻(♡˙︶˙♡)】
“嘛，也還算不上功勞的程度，諸伏君自己也有很努力地在配合治療啊。”小林美緒擺擺手，笑得十分開心，“治療初步見效的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維穩。但是，心病還須心藥醫，想要根治的話，諸伏君最好還是去接受心理治療。”
看著諸伏景光有些猶豫的眼神，小林美緒繼續說道，“暫時做不到的話，可以先試著對身邊信任的朋友敞開心扉，或許會有所幫助。”
“不，我並不是不信任學姐，但是……”諸伏景光像是一個受驚的倉鼠一般，連連解釋，“為了這樣的事情去麻煩別人的話……”
“是怎樣的事啊？”降谷零直接坐在了景光身邊，“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你的嗎？景光？”
態度之自然，讓諸伏景光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
“喂，什麼情況啊？日本警校現在居然都開始招收外國人了嗎？”
嘈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群人從降谷零身後的走道穿行而過，刻意放大的聲音裡浸染著嫉妒的惡意。
“看他的髮色，英語肯定很好吧。”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居然還是新生代表，真是……”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霓虹特產——校園霸凌？】
美緒低垂著腦袋，眼中快速地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殺意。
真是，無論在哪裡，都存在這樣的人啊……一群欺軟怕硬的傢伙。
【大，大概？不過，這可是警校五人組聚集在一起的名場面啊！哇，居然可以近距離觀賞到這一畫面，太棒啦！】
【那……】
【噓，宿主，先不要說話好嗎？倫家很期待的說！】
【……行吧。】
話題的中心，降谷零隻是微微皺眉，沒有理會那些人的酸言酸語。
這樣的事情，都已經有些習慣了。
對付這種傢伙，根本沒必要搭理他們，實戰課的時候，再讓他們長長記性好了。
“喂，你們幾個，不要在背後胡亂議論別人啊！”
“別太過分了！”
伊達航，還有諸伏景光有些忍不下去了，先後為朋友出聲。
“什麼啊，那個傢伙本來就……”
衣領被狠狠地揪住，松田凶神惡煞的臉驟然放大在眼前，“想打架嗎？石田？”
“你……”名為石田的學生臉色唰地變成了慘白，這傢伙，氣勢好強……
“嘛內，小陣平不要那麼兇嘛。”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著，單手搭在石田的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都是同學，要好好相處才對，對吧？石田？”
“……我先走了！”
看著慌慌張張跑掉的石田筍，松田不滿地“嘖”了一聲，看向了降谷零。
“喂，那人故意來找茬，你怎麼不反擊啊！”
當時跟我打架那股勁兒呢？
“因為沒必要。”降谷零慢條斯理地說道，“而且，馬上不就是實戰課了嗎？”
松田心領神會。
“阿諾，要一起吃飯嗎？”諸伏景光向著松田和萩原發起了邀請。
“剛剛的事情，真是多謝你們了。”
“沒什麼，只是看不慣那些欺軟怕硬的傢伙罷了。”松田撇撇嘴，直接坐到了小林美緒的旁邊，“不介意我坐這裡吧？”
“不會。”
美緒搖搖頭，直接遮蔽了腦海裡像是見到偶像一般尖叫不已的小伊。
太吵了。
“阿拉，小林學姐居然也在這裡嗎？”萩原研二眼睛一亮。
“嗯呢。你是……？”
“啊，忘了自我介紹，在下萩原研二，是小陣平一起長大的好友，鬼冢班的，”萩原研二自來熟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鬼冢班的班長，伊達航。”
“我是小林美緒，也是警校出身，大概是你們上一屆的學姐，現任校醫。萩原君，伊達君，請多指教。”小林美緒繼續維持著自己的人設。
“請多指教，小林前輩。”伊達航禮貌地點點頭。
“學姐叫我研二就可以了，”萩原直接說道，“不要那麼客氣嘛，我家小陣平承蒙您的關照了。”
“喂，萩！不要老是那麼肉麻兮兮的！”松田陣平發出了抗議。
抗議無效。松田被萩原按了回去。
“研……二？”小林美緒猶豫了一下，把這個名字說出口，心理多少還有些不適應。
“嗨——”萩原心滿意足地答應了一句，緊接著，他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對於剛剛的事情，學姐有什麼看法嗎？”
全程都坐在這裡，目睹了一切，卻不置一詞，整個人的存在感像是被抹掉了一樣。
有些奇怪呢。
出於這樣的想法，萩原發出了試探的詢問。
松田在一旁抱著胳膊，露出死魚眼的表情。
萩這傢伙，是打算做什麼？
“我……”
“學姐，魚餅再不吃就涼了。”小林美緒剛剛開口，諸伏景光忽然打起了岔。
“吃飯的時候就不提那些掃興的事情了，影響食慾。”他看向萩原，溫和的笑意中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真像一隻護食的貓咪啊~
是感覺到了什麼，想要保護學姐嗎？
“嗖內。”萩原點點頭，嘴角卻揚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
同學們都很有趣呢，看樣子之後的日子大概不會太無聊了。
【好可怕，剛剛的氣氛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小伊忽然哆嗦了一下。
【嗯？剛剛有發生什麼嗎？】
悶頭乾飯的小林美緒：？？？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總之，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的話，就一律當作無事發生好了！本來就很忙了，還是少給自己找點事吧！】
小林美緒輕輕咬下一口魚餅。
唔，甜甜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