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新的一天。

葛宙剛到ICU,護士長便遞過來早餐:鮮牛奶、麵包、烤腸和小份辣椒醬。

小驚喜呀,他謝過護士長。

不用說,這是媽媽的安排,起來晚了空腹出門,除了媽媽知道,沒第二個人知道的。

也不用想,辣椒醬是護士長自已的主張。

他在南方生活的飲食習慣,清淡飲食保持了下來,所以,一聞辣味就遠離。

護士長是媽媽的學生,對他的關心,當然也包括對他個人問題的關心,堪比一流。

狼吞虎嚥也好細嚼慢嚥也好都只要用嘴用牙吃,腦子閒著就愛東想西想。

想起昨日一臉發黑的部長,葛宙抬頭看了看護士長,指了指頭頂:“還在發火?”

“早不發火啦,昨天跟我們一樣擔心你。”護士長故意神秘地說,“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火了?”

“我們醫院霸屏啦,都在稱讚我們醫院的野外救護水平就是高。”護士長小手輕柔地一掃,掃開他搞培訓用的大電腦全息屏,“你自已看吧。”

他才懶得看。

他還怕護士長手一掃掃錯了影片,掃出大街上那個流浪漢模樣出來。

他想去關屏,暼了一眼,才知道,原本衛生系統是安排市立一醫院派外科醫生去現場營救的。

大家都知道,外科醫生歷來用刀恃強,在內科醫生面前常常高高在上似的架起著傲慢與偏見。

“好懸!”他邊吃邊想,“如果昨天救援過程中有失誤,醫院從上到下不知會怎麼整改了?特別是那些耍刀的外科醫,肯定譏諷他逞強了。”

他就不想逞強,除了人命關天的時候沒得退路。

他暗暗讚揚葛洲y:“你小子有兩下子,還真不能小看你了。”

葛洲y感應到了,得意洋洋,在葛宙暖暖的腦子裡翕動翕動,繼續蜷縮著蓄積能量。

自從葛洲y說過“等哪天心情好,我壓縮個包揉成能量,全輸送給你”之後,他就開始心無旁騖做起了這件事,迫不得已的情況他才會出現。

葛宙想起整改,就想起昨天那份部長圈紅了記號的第四條第五條紅標頭檔案。

頭痛。

他寧願多收幾個病人多上幾小時班,也不願意看紅標頭檔案。

“醫生只要治病救人多好,”他美美地遐想著,“就做這一件事多好啊。”

他又想起了部長拍桌子,“回來再罰”,部長的這句話會不會忘記了呢?部長記性有那麼好嗎?”

部長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那脖子上頸靜脈怒張的樣子,他一個哆嗦,“哪能忘記,殺一儆百,只怕殺一儆千儆萬的心都有了”。

葛洲y的歪歪理,把部長駁懵駁痛了。

他忍不住“噗嗤”一聲,差點被牛奶噎到。

他是習慣了會上保持沉默,多聽,能不說的就不說。

“真有這種為自已狡辯的人耶,比方打到靜脈輸液不要簽署知情同意書上了。”葛宙還在思忖其中的微妙,說沒道理就沒道理,說有道理似乎有點道理,輸液時針頭留在血管的呀,有創操作吧。

“葛洲y啊葛洲y,如果因為你的這個比方,上頭敏感到風險,要求靜脈輸液前簽署知情同意書,你不得被護士們撕碎去。如果因為你的這個比方,病人靜脈輸液前未被告知簽署知情同意書出現問題,律師們找上門打官司,你以後上哪醫院就業,哪家醫院還敢要你?”

曾經有病人被大魚嘴巴刺卡住了食道,差點劃破了鄰近的主動脈喪命,找飯店麻煩,說什麼我點的菜是“魚頭”,你選單上沒寫“魚頭含刺”呀,是你飯店的魚刺卡的。以後飯店要不要食客簽署知情同情書?

靜脈輸液為治病搞成輸液反應,吃魚為填飽肚子搞成卡刺,都是因果關係,都得簽署知情同意書?

魂靈影子葛洲y的歪理歪到外星世界都有理。

他忍不住又“噗嗤”一聲,噴出一口麵包渣。

“宿主放心,那是靈界。”G1覺得葛宙的謹言慎行想多了,在白白燃燒能量,“地球人都知道生病就得吃藥就得吊水,都是為了把病治好。”

葛宙覺得葛洲y意識裡的東西真是太狡黠太複雜了,總有些歪歪理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部長火氣沖天,按葛宙的想法是他把領導氣的,按葛洲y的說法就不同,這部長情緒管理不好。

不是嗎,救援指揮派遣什麼專業人員去現場都可以被氣得忽略。

巧在葛宙就是個“就做這一件事多好啊”的人,做好了這一件事。

他一邊吃飯一邊梳理這麼一籮筐有的沒的。

一頓早餐吃完,得出結論:說一千道一萬,背鍋的還是我。

必須儘早把君子協議完成,少背黑鍋。

看他吃完飯,護士長遞給他紅標頭檔案。

“護士長說吧,您知道我不愛看的,”葛宙確實是個不愛看紅標頭檔案的人,頭痛,“處罰結果最後怎麼定。”

“本來陳大主任來宣佈的,他要我轉交你就行了。”護士長抿了抿嘴,看了看葛宙,“部長說,處罰不變。”

本就塵埃落定的事,不變就不變唄。

G1跳出來了,“不變就不變,記一筆新宿主幫你樹立威信一次”。

陳大主任的做法,葛宙知道的。

陳大主任大智慧。

“當醫生只要治病救人,其他什麼的不要操心就好了,醫生操心操到催款,操到家屬情緒上去了,亂七八糟的都管”,就是陳大主任當主任之前說過的話,所以,他不像某些大科主任一樣,干預你別的事。但是如果你業務上差錯,那也不像某些大科主任一樣,考慮要不要給你留情面的哈,作死的訓作死的罰。

護士長說:“部長還說了一句話。”

“還有什麼?當時就說處分和扣一個月獎金這兩項的?”他馬上想到現場被醫務部長扯開嗓子吼過,難道兩人就串通好了?

“魔宙的一身輕功怎麼練成的,這小子藏得深啊?”護士長昂首挺胸,揹著手,模仿部長的八字步,“要他做好準備,以後有的是機會,野外救護我次次派他去。”

“部長這不止一句話吧。”

“以後野外救護你逃不掉了。”

“我從來沒想過逃,只是我來醫院不久,他沒安排過。”

功是功,過是過。

沒辦法,醫生都得遵守制度,遵守治療流程,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生命機會啊。

沒規矩不成方圓,孫悟空再厲害也有緊箍咒管著他,總不能讓他捅破天吧。

醫生只做醫治這一件事還是不夠,與醫治有關的事影響治療效果的事多著呢,何況每個醫生救死扶傷的態度也不同。

*

擔心他“失蹤”的當然不止是部長和護士長。

周瑩瑩昨晚才知道,急吼吼聯絡不上他,就聯絡葛媽要來看他。

葛媽說:“他看起來好累,讓他好好休息吧,咱們不吵醒他了。”

這不,一早她急吼吼地來ICU了。

好像ICU誰都跟她有親似的熟絡,她當著醫生和護士的面,掀開他的衣服四周看了個遍,葛宙手忙腳亂阻止了這隻手沒阻止到那隻手。

看到全身多處劃傷,雙手臂有淤血痕跡,瑩瑩眼眸溫熱:“哥,到處是傷,你真沒事兒吧。”

“好著呢,大驚小怪的。”

“我在值班,你回去吧。”葛宙眼神遊離,語言也無溫度,“我沒空陪你,你不也要上班嗎。”

葛宙自個自處理工作了。

“哦,那我不影響你。”瑩瑩掃興,喃喃道,“我也上班去了,下班再聯絡。”

看著“白大褂”們穿來穿去,瑩瑩也無聊無趣的,坐一會兒就走了。

說實在的,這場所真沒合適她坐著閒情的地方,她來能呆的也就這間接待病人家屬探視的接待室或醫護值班室。

ICU是消毒隔離重點區啊,不是普通病房。

瑩瑩望著大耳朵哥哥的背影,用力撅嘴,眼一狠,真想像小時候一樣,來點強硬態度,肯定就會聽她的。

她的強硬態度,不達目的不罷休。

葛宙就顧忌她不管不顧不達目的不罷休這一招,便待在ICU消毒隔離重地不出來。

瑩瑩出門聲一響,他倒是聽得清脆,在隔離重地大門裡,探出個背和側臉看她是不是真走了。

葛宙從小就上過她不少這樣的當,看似她走了,實際上是躲藏在哪,突然又鬼似的閃出來,給你一個虛虛實實。

或許是因為自已是個i人吧,性格內向有點社恐,所以,他欣賞瑩瑩這樣的e人,欣賞這種社牛的外向個性。

是不是有種說法,叫性格互補?

性格互補是好,還是不好呢?

G1多事:“沒試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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