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牆頭草
天武歷283年十月十日，陸川率領義軍北渡珞江，高調進入北苑，駐守北方的天神衛聞風退避。
北苑的本地神對於義軍的到來同樣退避三舍，採取不接觸不敵對的消極舉措，既不敢招惹這支看起來已經頗具氣象的叛軍，也不想和對方沾上半點半點關係，以免日後被天神殿清算。
義軍沒有理會各方神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和態度，她們剛剛抓捕了一大批天神衛，吞了一小撮降了一大撮，此時正在一邊趕路一邊整訓隊伍。
趕路的過程中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來不及躲避的北苑本地神，本著閒著也是閒著的想法，碰巧遇到的話抓了也就抓了，在要麼加入要麼食物的抉擇面前，基本上所有的神祇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陸川能留在神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不需要考慮太長遠的未來，因此行事便是愈發百無禁忌，該搶就搶該殺就殺，反正死的都是神族，死的越多越好。
西苑的這批小神從來沒有這麼富裕過，從西苑到北苑，一路上搶來的元靈晶石都來不及吸收，吞噬其他神祇就更不用說了，這輩子都沒享受過這樣的福氣。
義軍進入北苑之後便一路東行，陸川將自己打算強襲秩序封印，釋放罪囚的想法告訴了隊伍中核心的上位神和中位神。
老成持重的宙煌不太願意冒這樣的風險，但其他幾位上位神，包括原本屬於天神衛的壺櫨，都表態支援陸川的決議，連上位神都是如此，中位神們更加明白這種時候該是如何站隊了。
這是宙煌第一次和陸川意見相左，陸川的意志在隊伍中取得了絕對的優勢，宙煌沒有堅持反對的意見，但她心裡也非常清楚，義軍發展到現在，陸川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可以被她隨便捏死的小東西了。
義軍可以沒有宙煌，但不能沒有哪吒。哪怕宙煌是這支義軍名義上的創始人。
十月十一日，神界元氣潮汐，義軍在本地神的指引下提前找好了一處秘地休息整備，再次召開已經受到廣泛喜愛的訴苦大會。
陸川本尊難得休假，陪林清影和姜沫逛了會街，和冥白約了個飯，陸川難得出現在街頭，至少打破了一些關於陸川已經意外身亡的離譜傳聞，但在問及陸川最近去哪了在做什麼，陸川只是搖頭表示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幾次被打擾之後陸川便只能和藍星後世的明星一樣戴上帽子和口罩，然後便是回家之後開啟電腦準備體驗已經上線許久但他還沒爽過的反恐精英。
這款已經風靡全世界的遊戲分成了普通人場和修士場，畢竟修士在手速和反應速度等方面相比普通人都有更大的優勢。
普通人如果真的技術過硬當然也可以到修士場來攪動風雲，但修士故意去普通人場惡意破壞其他玩家的遊戲體驗，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陸川本以為憑藉著自己前世的經驗再加上這一世的修行境界，玩玩cs虐虐菜那不是手到擒來，但他沒想到修士場裡的這些路人這麼生勐，玩起狙擊槍來個個都是一槍入魂，幾局下來打得陸川那叫一個懷疑人生。
技術都這麼好？你們都不用上班的嗎？
還有你個銅幣哥，我都被人用狙擊槍瞄半天了，危機預警一次都不能給嗎？
...
十月十二日，元氣潮汐過後，義軍整備完畢，準備離開秘地繼續踏上東行之路，剛離開秘地沒多久，便有一個自稱是北苑使者的中位神從北面迎了過來。
準確的說，這位使者是被抓進來的，陸川時不時的占卜發現了這個猶猶豫豫想靠近又不太敢的傢伙，於是便把乾脆幫她做了決定。
過來吧你！
“天神殿向北苑下達了阻擊貴軍的命令，並且派出了至少三位神王正在趕來北苑的路上。”
這位客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義軍吃了一驚，驚訝的不是天神殿採取了行動，而是北苑的反應。
北苑來的不是大股部隊，只有這位使者一箇中位神，便足以說明北苑的態度。
天神殿啊天神殿，眾叛親離了啊！
“使者辛苦了。鴻廉大人的照拂西苑銘記在心，我們也在期盼著鴻廉大人可以與我們一同共襄義舉，讓神界變回它該有的模樣。”
陸川說著客套話，心裡卻是想著北苑果然有點東西，居然趁著元氣潮汐找了上來，“不知鴻廉大人可還有什麼其他吩咐？”
儘管北苑使者很奇怪為什麼這支義軍是一個看起來實力非常弱的小神出來話事，但她很乖巧地遵從了鴻廉吩咐她的多聽少說原則，聽到陸川問她便躬身答道，
“鴻廉大人會做出尋找貴軍的姿態來給天神殿一個交代，不過大人還是希望貴軍可以儘快離開北苑，以免我們兩家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使者這話一說，陸川便更加明白北苑的態度了，想要兩不相幫，坐山觀虎鬥，你們有那個資格嗎？
陸川身邊幾位陪著他一起接待使者的上位神卻是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鴻廉也不過是一個上位神罷了，有什麼資格這樣對她們發號施令。
這樣一來雖然陸川本就打算要繼續東行一直到東北兩苑交界處，反倒也不好應承了，於是他便和參謀組的外接大腦們快速交流了一下，用一個荒誕的應對來打破局面。
“鴻廉大人未免太過謹慎了，三位神王而已，不如你我兩家聯手，和天神殿做過一場...”
瘋子！
北苑的使者想過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對方覺得被勒令離開失了面子，拿她這個使者撒氣，但她是真沒想到，對方居然要跟神王做一場。
要做你自己做，北苑才不做。
“這...您的意思我定會帶回給鴻廉大人，交由大人定奪。”
使者慌張的樣子讓周圍的幾位上位神莫名有了一些自豪感，北苑也就那麼回事，連幹神王的想法都不敢有。
早晚要和神王做過一場是陸川經常在開會時候說的事，他經常會給大家灌輸咱們義軍幹得就是神王的理念，神王當然也會死，而且前不久才剛剛死了兩個。
“罷了，回去告訴你家大人，跟著我們可以，但別離我們太近了，我們也不想發生誤會，懂我的意思嗎？”
陸川冷聲道，他也不會因為對方過來報個信就真的相信了她們，如果神王真的到了，指不定對方會不會當場認慫，為王前驅朝義軍撲過來。
要不是剛吞下了一股天神衛還沒有完全消化掉，他說不定還要先找機會把這個陰在一邊的牆頭草給先拔了。
北苑使者的臉色瞬間一變，但還是連忙點頭稱是。
陸川讓人禮送了使者離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神王已經在靠近這裡的路上了，該死的北苑牆頭草，她們必然是兩頭賣好吃兩家。
...
叛軍突入北苑的訊息傳回來之後，無痛和無罪便主動提出要去追剿叛軍。
無罪是本身就有很多奇怪的責任感在身上，而無痛則是單純想要把叛軍抓到，搞清楚內鬼到底是誰，把彌焚和她自己身上的髒水洗乾淨。
天神衛中流傳的那些謠言太令她感到噁心了，她恨不得把那些傳謠的天神衛將士全都抓起來，但理智和無罪都阻止了她這麼做。
因此在陸長生沒有審問出結果來之前，無痛當然也想要做些什麼，親自追剿叛軍便是其中之一。
陸長生作為一個隱藏在好人堆裡的狼人，當然不可能阻止這種從各個角度看都十分正確的行動，他不僅沒有勸止，反而還大力支援幾位兄長，主動給她們安排了天神衛同行。
天神衛哪有神王跑得快，帶上天神衛，神王的速度優勢當然就不會再有那麼明顯了。
除了天神衛之外，要求北苑神系配合神王行動的命令也是陸長生下的，只不過被他派去傳令的神祇在天神衛中是出了名的驕橫，而且陸長生特地暗示了她在給北苑神系傳令時務必不能墮了天神殿的威名。
但陸長生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只能寄希望於陸川能機靈一點逃的快一點，哪怕是真的逃不掉了，也不要落在其他神王手裡。
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之後，陸長生便不再去想那些遙不可及的事情，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把這支天神衛徹底廢掉。
他在天神衛內部掀起的調查，不過是之前調查四大神系同樣的如法炮製，天神衛中隨便一個小神的權力都能趕得上四大神系中的尋常上位神，在這麼一個上樑不正的群體裡，壓根就沒幾個屁股是乾淨的。
這次陸長生一改之前的狠厲作風，而是採取拉一批打一批的方式，把一些在天神衛中犯過嚴重過錯，沒有靠山，又願意倒向他的神祇收攏了起來，以替她們隱瞞罪過的條件來獲取她們並不牢靠的效忠。
處理起這樣的事情陸長生已經是一回生二回熟，然而就在現世時間天武歷283年十月十五日的時候，陸長生收到了北苑傳來的最新情報。
由於北苑神系給幾位神王提供的情報頻頻落空，讓幾位神王對北苑神系產生了疑心，神王們屢次派出隨行的天神衛向北苑神系發出斥責，質問她們是不是和叛軍有聯絡，在給叛軍打掩護。
北苑神系也隨之愈發惶然，神王來了之後她們當然不敢在神王眼皮子底下造次，但畢竟她們是真的和叛軍有過聯絡，如果神王真的懷疑上了北苑神系，她們又怎麼能脫得了干係呢？
終於在最後一次的極為嚴厲的斥責時，北苑領頭的上位神鴻廉再也不能忍受天神殿的傲慢和自己內心的恐懼，憤然殺掉了前來問責的天神衛，公開反叛。
“那叛軍現在的位置大概在哪裡？”陸長生緩緩問道，心裡念頭瘋狂跳動。
人家西苑敢反是因為人家手裡有命運，你們北苑也敢反，誰給你們的勇氣？
神界已經完全亂起來了，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但問題是自己要怎麼樣才能聯絡上陸川呢？
“殿下，北苑叛軍之前給的情報是說西苑叛軍一路向東行去，但實際上她們並沒有向東，而是在北苑大福山一代打著圈兒轉悠...”
“不好！北苑和西苑定然已經聯合了，她們的目標莫非是兄長們？！”
陸長生腦子裡靈光一閃，瞬間表現出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我要馬上趕去北苑救援兄長，傳我軍令，天神衛全體集合，準備...”
陸長生一個遲疑，似乎是想到天神衛並不靠譜，“天神衛全體集合，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輕舉妄動。”
那傳令的天神衛眼中閃過一絲羞憤，她能感受到無妄對她們的不信任，這種不信任令她感到恥辱，但她只能躬身應諾，然後退出去傳令。
陸長生取出一份神界的地圖拿在手上，確認了一下大福山的位置，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東北方疾行而去。
陸川我的好大兒，爸爸來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