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爍這一跳簡直視死如歸,飛下去的瞬間甚至飆出了幾滴眼淚。他是真的恐高恐水,畢竟腿有殘疾,上天下海這種事從前是註定與他無緣的。

好在玩家們已經總結出一套經驗,齊爍這一路算是有驚無險的落了地。接下來是陳嘉樹三人,不多時懸崖上就只剩下符星遙和禾禾。

小藤壺鵝期期艾艾地湊過來:“我、我不敢跳!”

“記住我剛才教你的。”符星遙把他推到懸崖邊,選了個好位置,輕聲道:“我先跳,你跟在我後面。”

符星遙踩在崖邊,風從稀疏的絨毛間吹過,身下是九十度垂直的崖壁,一不小心就會摔到粉身碎骨。

然而極目遠眺是無垠的海,北極的海是平靜的,能撫平人心中的躁動不安。

符星遙撥出一口氣,朝前奮力一躍。她從高空乘風滑落,不斷調整著撞擊姿態,保證讓肚子朝下。

前半段很順利,快到崖底的時候,符星遙不可避免地遇到了第一塊凸起的岩石。

藤壺鵝幼崽柔軟的腹部狠狠砸到石頭,符星遙只覺得那一撞內臟都快被掂出來了,緊接著又被高高彈起,七暈八素的繼續下墜。

整個過程她都保持著理智,但禾禾就沒那麼幸運了。

先是被一陣突然出現的強風吹得偏離了位置,儘管他努力讓肚子先受到衝擊,但接連撞到岩石讓小藤壺鵝還沒落地就暈了過去。

啪嘰,幼崽面朝上摔了最後一下,徹底不動了。

另一邊早跳下來的玩家,但凡還活著的又開始關心起npc的情況,他們看著禾禾東磕西撞,心也跟著揪起來。

不會就這麼給摔死吧!

等符星遙和禾禾一前一後落地,眾人都衝了過去。

然而變故突生,一隻小北極狐從岩石後鑽了出來,朝小藤壺鵝一動不動的身體跑去。

“快!快保護npc!”粉毛女孩大喊著往前衝,只恨她這幼崽的身體腿太短。

距離最近的符星遙也清醒過來,她跌跌撞撞地朝禾禾走去,腦子裡飛快盤算著怎麼對付北極狐。

這玩意本來就是藤壺鵝的天敵,速度極快,眨眼間就來到小藤壺鵝身前。

與此同時,符星遙和陳嘉樹四人也從不同方向趕到了。

一隻跛著腳的藤壺鵝幼崽發出嘰嘰的急促叫聲:“傻批狐狸!嗶嗶嗶有本事衝老子來啊!動我下四四,別看你個頭不小,恁急了老子照樣拿板磚呼死你!嗶嗶——”

或許是齊爍罵的太起勁,那小北極狐竟真的頓了頓,朝他看過去。符星遙趁機擋在禾禾身前,炸起翅膀。

很快一群藤壺鵝幼崽也嘰嘰喳喳趕到,粉毛女孩猶豫了片刻,咬牙衝到五人身邊:“喂!你一個人能幹嗎!鵝多力量大!”

十來只幼崽挨挨擠擠湊在一塊,不知道是不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北極狐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先吃哪隻好。

這時藤壺鵝媽媽總算是趕到了,成年的藤壺鵝飛過來,張開翅膀朝北極狐飛撲過去。

後者似乎也才剛剛成年,見藤壺鵝媽媽來了,幼崽們又緊緊湊在一起,只好灰溜溜地逃走。

符星遙鬆了口氣,立刻去檢視禾禾的狀況,小藤壺鵝摔得不輕,嘴邊有血,顯然是撞到內臟了。

“喂,小孩。”齊爍輕輕撞了撞他:“你還好嗎?”

禾禾動了動,這時藤壺鵝媽媽對一眾幼崽道:“懸崖下太危險了,大家都跟我去海邊。”

“媽、媽媽......”

禾禾勉強睜開眼,盯著成年藤壺鵝的背影。

其實站在鵝媽媽的角度,物競天擇,為了保護其他孩子儘快離開這裡並沒有錯。但受傷的小藤壺鵝還沒嚥氣,對禾禾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他艱難地動了動身子,費力地仰起頭凝視漸行漸遠的媽媽,眼中蓄滿了淚水:“媽媽...別丟下禾禾呀......”

齊爍鼻子一酸,同情道:“這小孩看著也太可憐了。”

鼴鼠無語道:“你戲也太多了吧,他只是個遊戲npc而已。”

陳嘉樹皺了皺眉,反駁道:“npc也是有感情的,禾禾可不知道他是系統創造出來的。”

“你們別吵了!”唐心酥大吼一聲,撲稜著翅膀原地跳了兩下道:“現在怎麼辦?崖也跳完了,系統沒播報就說明我們任務沒完成,眼看npc也要嚥氣了。”

“重點是禾禾的心願。”符星遙看著藤壺鵝媽媽的背影,遲疑道:“他應該是想跟媽媽一起離開吧。”

成年藤壺鵝理智又絕情,禾禾必須從種群的優勝劣汰中活下來,才能追上媽媽。

倏然間,一股熟悉的力道將眾人扯出幻想。玩家們被丟在樓道里,符星遙早有準備,這次她穩穩站住,順手還扶了把唐心酥。

鼴鼠撣了撣身上的土,嘆口氣道:“看來只能等下次探視時間了。”

至於下一次是繼續面對快要嚥氣的禾禾,還是重新回到懸崖上就不得而知了。

1號病人的幻想看似簡單,卻折損了五名玩家,剩下十三人情緒都不高漲,好在到了吃飯時間暫時不用探視下一位患者。

昨天符星遙五人吃的能量棒,今天再面對這一桌子甜得過分的菜餚,也不禁有了動筷子的慾望。

“嚐嚐看。”陳嘉樹把一盤可樂雞翅端到符星遙面前:“這個味道還不算太奇怪。”

唐心酥眨了眨眼,戲謔道:“喂!當我們不存在嗎?”

陳嘉樹是個老實人,趕忙又端了盤糖醋排骨過來。

唐心酥掩面笑道:“嘉樹弟弟,下次可別只想著你星遙姐。”

見後者臉漲得通紅,符星遙夾了塊可樂雞翅,替他解圍道:“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不如說點正事,心理疾病一般都與患者的經歷有關,禾禾為什麼會把自己幻想成一隻藤壺鵝?”

唐心酥一怔,瞬間坐直了身子,蹙眉尋思道:“既然禾禾在幻想中的心願是追上媽媽,會不會他在現實中也被拋棄過?”

鼴鼠附和道:“而且這段經歷一定和藤壺鵝幼崽跳崖一樣艱難痛苦。”

“那朱蒂絲呢?”齊爍還想著他們變小的事。

唐心酥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心理醫生。”

陳嘉樹倏然想起一事,目光炯炯道:“或許可以問問陳程,那個4號病人,我看他的書架上有不少關於心理疾病方面的書籍。”

這頓飯雖然不太好吃,但至少有收穫。

飯後,護士長再次出現,這回他們要去探望的是2號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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