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知道祁袁銘跟景釋榕不是喜歡殺戮的人,想必暫時不會對太子有威脅。

所以她現在還可以放心這兩人在朝堂裡跟太子共處。

一旦他們對太子的生命產生威脅,她也會毫不猶豫把他們都剷除。

祁袁銘覺得這氣氛實在是喝不下去,趕緊喝完最後一滴酒,假意醉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喝多了,困的很,三公主我先回去睡了。”

說罷,跌跌撞撞起來,一出門就麻溜的跑了。

景釋榕也放下酒碗,站起來告辭一聲,“我也先回去了。”

臨到門前,三公主卻突然叫住他,“阿景,我們聊聊。”

景釋榕不明所以,回頭看她,“您想聊什麼?”

三公主仰頭喝完最後一滴酒,喝酒壯膽似的,看向他,“咱們多年未見,多坐一會不行嗎?”

相比剛才的嚴肅,這會的三公主彷彿卸下危險的氣息,多了些許的女人味出來。

平常她都高高在上,氣質冷漠,一個銳利的鳳眸就讓人膽顫,讓人都忘了她的性別,一直把她當男人。

如今她卸下冷貴的氣質,鳳眼放弱,直勾勾的盯著景釋榕,讓他過來坐。

景釋榕看了外面,想說夜太深了,就不聊了。

但三公主此時顯然喝多了,若是拒絕她,不知道一會兒她會不會發酒瘋,便硬著頭皮過來坐她對面。

三公主臉頰難得微微泛紅,鳳眼直直盯著景釋榕,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要說。

她沉默一會,自顧倒酒,有些醉態的問他,“你為何不多等我兩年?”

“可是嫌我年紀大了不想等?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景釋榕先是楞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三公主的意思。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自己對她沒那個意思,可話要是真的說出口,又怕拒絕的太直白會惹怒三公主,只能沉默不語,裝作聽不懂。

三公主見他張嘴卻不言語,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便說,“你若不滿意你現在這門親事,我可以幫你去了。”

這個“去了”的含義,可能暗藏殺機,讓景釋榕不由握緊拳頭。

他實在不喜歡三公主這種動不動就要把人命抹掉的態度,叫他有點動怒。

“我曾記得,三公主以前教導過我跟祁袁銘,說人命是寶貴的,不可隨意殺人。”

“您還說,教我們佈陣殺敵,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的百姓,而不是為了殺人。”

“如今您怎麼能態度輕蔑的說出這種草菅人命的話來?!”

當年的三公主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他跟祁袁銘在她手下當小兵的時候,學到的都是正能量的東西。所以兩人對三公主都很佩服。

誰能想到現在的三公主,動不動就要抹掉人命,實在叫人心寒。

三公主見他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也有些啞然,“我...”

她不喜歡景釋榕用這種失望的眼神看她,微微有些惱羞成怒,“我只是想幫你。”

景釋榕見她還狡辯,也生氣了,“我一直謹記三公主對我說過“人命寶貴”這句話,也希望三公主不要因為權勢迷失了本質!”

當年三公主英勇善戰,保家衛國,叫他很是佩服。

沒想到權勢也讓她迷失雙眼,變的都不像她了。

就連幫他除掉妻子這種話都說的出來,叫他又氣又怒。

三公主見他真的生氣了,囁囁嘴,想解釋,“我、我以為你不滿意你的親事,就想幫幫你,要是你覺得這親事好,那就這樣吧。”

景釋榕生氣的卻不是這個點。

“不管我滿不滿意這門親事,也不能隨便草菅人命!這不是剛入軍營時每個兵崽子都該學的嗎!”

去軍營從軍學的是保家衛國,不是草菅人命!

三公主被他這麼兇的吼一句,醉酒的腦子一下清醒很多,莫名有些心虛。

“我...”

景釋榕對她大失所望,站起來,最後勸她一句,“不管您這些年經歷什麼,當您束髮進軍營的時候,就該記住自己的使命,不忘初心!”

“希望您好好想想自己的初心是什麼,別在迷途中迷失自我!”

說罷,帶著怒氣,甩袖出去了。

三公主看他摔門而出,高冷的臉上又是愧疚,又是難堪。

她當然記得束髮從軍的本意是為了保護親弟弟。

也記得她的上級將軍對她的諄諄教誨,讓她記住善良的本心,保家衛國,善待百姓,絕不濫殺無辜。

可這些年她權勢越大,遇到不如意的事都用權利去解決,幾乎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她現在雙手沾滿血腥,早就迷失心智了。

剛剛要不是景釋榕罵醒她,她還沒察覺出來她變了。

三公主閉眼,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要找回自己的本心,不能再錯下去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覺得該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免得再誤入歧途。

祁袁銘在外面聽到動靜,半困半醒睜一隻眼,見沒人打架,脖子一歪,繼續睡了。

倒是瑩姐兒在外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出來,也躺在馬車裡睡著了。

晚上的風微微有些涼,景釋榕掀開車簾子,見小紫在一旁守著,就安心一些。

他脫下披風,給瑩姐兒蓋上,低頭在她額頭親一下,這才出去馬車外面守著。

晚上他就在馬車上面的樹頂上睡一晚,

到了第二天。

瑩姐兒迷迷糊糊醒來,就聽見外面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她掀開車簾一角偷看,就看見之前景釋榕找回來的丫鬟已經把水林國公主哄開心了。

這丫鬟十分會講話,前主人嫌棄她太聒噪,就把她辭退了。

如今讓她來伺候水林國公主,倒是剛剛好。

水林國公主本來傷口都好了,就是精神不濟,狀態不好。

如今有這個丫鬟哄她開心,她心態慢慢變好,都願意出院子曬太陽了。

景釋榕也起來了。

他就在樹上躺著,見瑩姐兒掀開車簾偷看,嘴角微微一笑,腳尖落下,一下子鑽進馬車裡。

瑩姐兒看他突然進來,嘖了一句,“唉,你。”

“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景釋榕笑了笑,“這叫輕功。”

“走吧,帶你去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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