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玄清剛要點頭,蘇景寧厲聲呵斥,“蘇柿!你鬧夠了沒有?”

蘇柿丟臉是小,連累他的官聲或是二房的名聲是大。尤其大國師也在。更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

東方吞月視線涼涼睨著蘇景寧,“太后正為即將到來的豪雨擔心。蘇四姑娘能為太后分憂,蘇大人為何執意攔阻?”

蘇景寧百口莫辯,“不不、下官沒、不是……”大國師不是來借法壇的嗎?怎麼改主意了?

東方吞月隨意揮揮手,“既如此,就請蘇大人少說兩句。”

蘇景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裡有氣只敢朝蘇柿撒,板著臉的命令道:“還不快向大國師謝恩?”

謝恩?謝個狗屁的恩!一會兒請罪,一會兒謝恩。蘇老二是不是傻?

她先前就看出來蘇景寧百般巴結東方吞月。他巴結他的,跟她有什麼關係?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她跟他真就不熟。蘇柿不想搭理他,更不想搭理東方吞月。

譚玄清尤其看不上兩榜進士出身的蘇景寧為了討好東方吞月,對侄女頤指氣使。真有能耐跟東方吞月呼呼喝喝去啊。盡挑軟柿子捏,算什麼本事?

“蘇四姑娘隨我來。”譚玄清連個眼風都沒有東方吞月和蘇景寧,彷彿他倆不存在一般,“法壇早已備好。”

蘇柿緊隨譚玄清之後,邁步就走。東方吞月稍作思量,緊隨其後。蘇景寧十分憤懣,暗自盤算著等回到侯府,借蘇老夫人的手,好生整治蘇柿。恨恨不平的睨了眼蘇柿的後腦勺,也跟了上去。

法壇設在殿後的空地上。蘇柿站定,仰頭望向天際。

風起雲湧,隱天蔽日。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潮潤。細密的水珠撲在臉上,涼涼的,膩膩的。

東方吞月聲音慵懶,“馬上就要下雨了。”扭轉頭瞥了瞥蘇景寧,“多虧蘇大人橫加護攔阻,這雨啊,說下就下。真要是下了,想停就難嘍。”

大國師到底哪頭兒的?

蘇柿根本不懂法術,讓她逐雨?這不是兒戲嗎?蘇景寧唇角微墜。轉念又想,興許大國師就想讓蘇柿出醜。

她出醜,仙人坊也得受牽連。之後大國師再在太后面前說幾句仙人坊的壞話,興許太后一怒之下裁撤仙人坊。

若果真如此,蘇柿便是一枚廢子。而他蘇景寧,會不會也被大國師捨棄?這次真是被她害了!

蘇景寧愈發厭惡蘇柿。當年蘇景棠下落不明,蘇老夫人因此纏綿病榻。有位遊方僧人提議讓蘇景棠的女兒為其誦經祈福。徐氏捨不得蘇寶兒,就把蘇柿送去靈雲庵。

十年匆匆過去,蘇景堂仍舊杳無音信。蘇老夫人對徐氏的怨懟日益加深。照她的想法,當年要是送走蘇寶兒,沒準蘇景棠就能平安回來。畢竟蘇寶兒是嫡女,她去祈福更顯誠心。

可是,縱使蘇老夫人對徐氏百般不滿,也不會捨棄大房,更不會為他請封侯爵。

蘇景寧只得自已謀算。他自幼聽姨娘的話,走科考這條路。事實證明,姨娘是有遠見的。否則,他怕是會被困在侯府一輩子。

蘇景寧平復下心情,目光平和注視著站在法壇前的蘇柿。心裡譏誚的冷冷一笑。

求雨聽得多,逐雨聞所未聞。

但等蘇四丟人現眼的時候,他儘量把自已摘出去就行了。說不定經此一事,蘇景棠積攢多年的威名也就淡了。蘇景寧深吸口氣,或許……他要時來運轉了?

蘇柿從袖袋裡拿出一摞黃符,對譚玄清略一頷首,道:“做法時風狂雲急,還請您多多照顧不通法術,卻偏要湊熱鬧的大人。”

死丫頭說誰呢?蘇景寧板起臉孔,剛想訓斥蘇柿,抬起眼簾正對上東方吞月告誡的目光,話到嘴邊硬生生咽回去。

譚玄清壓住上揚的唇角,緩緩點頭,“蘇四姑娘儘管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干擾你逐雨。”

“如此甚好。”蘇柿應和的同時,抖動手腕,一串燦燦黃符脫離指尖向上翻飛,與此同時,掐訣唸咒。

聲音清冷卻又充滿力量。

東方吞月動了動眉梢。沒聽錯的話,這段咒訣出自失傳已久的《呂祖真經》,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兩頁殘篇,其中就有蘇柿正在唸誦的這段《風雨雲通靈訣》。

所謂《風雨雲通靈訣》旨在溝通天庭神君,更改降雨地域。

說起來,無非就是符咒相應,感天方能動地。然而,箇中艱難唯有術士才能體會。

這段咒訣是用甲骨卜辭所書。不但得認字,讀音也得準確。稍稍偏離一點,就有可能招引邪魔。

東方吞月用眼角餘光掃了掃蘇景寧。見其並沒有因蘇柿唸誦的咒訣而生出哪怕丁點佩服,不禁暗暗搖頭。

蘇四不是個好相與的。蘇老二太過輕敵了。

東方吞月忖量之際,徹骨冷風悄然而至,吹動寬袖發出呼呼聲響。蘇景寧眯起眼睛,用手遮擋越來越強的風勢。他沒想到蘇柿居然真能招來狂風。

風來了,那雨呢?莫非也能逐出京城地界?

蘇四把雨逐走,不就入了太后的眼?大房因此乘勢而上,他想壓都壓不住。那還得了?蘇景寧眼珠轉了轉,計上心來。

據說術士做法時,突然喊術士的名字,會令其丟魂。

魂兒丟了容易,想找回來難上加難。蘇景寧暗自竊笑。大房想把蘇四嫁去淮安,魂兒掉了,跟活死人無異。別說嫁人,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狂風起,陰雲湧動。細密的雨珠好似輕紗將人包裹在其中。須臾功夫,衣裳就被浸的溼漉漉的。

譚玄清不免有些擔憂。蘇四姑娘甩符唸咒都挺是那麼回事。可千萬別在東方吞月面前出醜啊!

蘇柿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仍舊神情淡然,唸誦咒訣的聲音漸漸趨於低沉。

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陰雲在頭頂越聚越多,越來越低。彷彿觸手可及。細密雨珠益發密集。大有厚積薄發之勢。

這到底是逐雨還是求雨?

萬長春掏出纖塵不染的白帕子抹把臉。他就說嘛,逐雨哪那麼容易。尤其蘇四姑娘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她懂什麼呢?偏生譚大人信了她的鬼話,由著她瞎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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