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冷著臉,哼了一聲道:“那就將所有兵馬全部派遣到幷州戰場,給朕橫推了幷州。”

馬援、馬況、寇恂三人皆是一驚。

馬況急忙道:“如此一來,幷州恐怕會被打殘,沒個十數載,恢復不了元氣。”

目前大周派往幷州戰場的兵馬已經達到了二十萬之數,再將剩餘的兵馬派遣到幷州,數量會突破到二十五萬之巨。

二十五萬兵甲齊備,戰鬥力強橫的兵馬在幷州肆虐,真的會將幷州打殘。

幷州要是殘了,大周得耗費巨大的代價和漫長的時間才能使其恢復元氣。

馬況估算的時間是十數載。

也就是說,幷州一旦被打殘了,往後十數載,大周不僅不能從幷州得到任何收益,反而還要向幷州投入錢財,幫助幷州恢復元氣。

馬援鄭重的點頭道:“往幷州戰場投入更多兵馬的話,糧草的消耗也會跟著上浮。我們派遣了三十萬兵馬在涼、並、青、幽征戰了快一載了,江水以南各地官倉的糧食早就耗費乾淨了。

新糧還要等三個月才能下來。

在此期間,我們拿不出那麼多糧食。”

寇恂遲疑了一下,咬牙道:“我們所有官員咬一咬牙的話,還是能節省出一些糧食的。”

馬況瞥了魚禾一眼,見魚禾沒有什麼反應,就苦笑著對寇恂道:“僅憑我們的那點俸祿,根本是杯水車薪。

再說了,扣罰百官的俸祿,百官也會有怨言的。”

馬援思量著道:“要不……將發往各地賑濟百姓的糧食收回來?”

馬況皺起了眉頭,沒有言語。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魚禾身上。

魚禾向來最重視百姓,收回賑濟窮苦百姓的糧食,無疑是在要百姓的命。

但大周賑濟窮苦百姓的糧食數量可不小,真要是收回來,倒也能勉強支撐二十多萬大軍在外鏖戰數月。

到底是先顧著百姓,還是先顧著戰事,那就得看魚禾如何抉擇。

魚禾冷著臉道:“糧食的問題,我們想辦法籌措,發往各地賑濟百姓的糧食不能收回。”

馬援、馬況、寇恂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流露出為難之色。

馬況遲疑著道:“若是不收回發往各地賑濟百姓的糧食,那我們根本就籌措不出二十多萬大軍所需的糧食。”

魚禾沉吟了一下,道:“那就先將關在驪山草場的那十數萬頭牛羊發賣了,換成糧食。再以市價,收回發給百官們的糧食。”

馬況沉吟著道:“以錢財收回百官們的俸祿的話,百官們應該不會有怨言。但即便如此,糧食依然不夠。”

魚禾白了馬況一眼,“那朕就去賣個身!”

馬況一愣,愕然的看向魚禾。

馬援也一臉驚愕。

唯有寇恂似乎想到了什麼,苦笑著沒有說話。

馬況有心追著刨根問底,但被寇恂攔下了。

寇恂對馬況道:“陛下既然已經有了主意,那我們就不需要再多操心了。”

“可是……”

馬況一臉猶豫。

寇恂拍了拍馬況的肩頭,語重心長的道:“沒什麼好可是的!”

馬況聽到這話,意識到了魚禾剛才那句話恐怕別有深意,於是就閉上了嘴,沒有再多言。

魚禾就當沒看到他們咬耳朵,他淡然道:“就依照朕說的辦。調遣剩餘的五萬兵馬趕往幷州戰場,交給馮異調遣。

再差人去涼州傳旨,讓耿弇和張休也率部趕往幷州馳援。”

說到此處,魚禾拍了拍桌子,冷聲道:“朕要讓劉秀知道,給朕扣黑鍋,是會死的。”

馬援、馬況、寇恂三人齊齊起身,躬身一禮,異口同聲的道:“喏!”

魚禾起身,甩了甩袖子,揹負雙手離開了虎臺後殿。

魚禾一走,馬況和馬援立馬湊到了寇恂身邊。

無需他們開口,寇恂也知道他們要問什麼。

寇恂仔細往殿內的屏風方向瞧了瞧,確認魚禾真的離開了以後,才小聲道:“你們別忘了,宮裡有位貴人,家中可是產糧大戶。”

馬況和馬援先是一愣,而後瞬間明白了寇恂口中的貴人是誰了。

“竟是真的?!”

馬況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剛才以為魚禾在開玩笑。

畢竟,以魚禾的身份地位,就算去賣身,也沒人買得起。

所以他只當魚禾是一句戲言。

如今經寇恂這麼一說,他才明白,魚禾沒開玩笑。

那問題可就大了。

“此事絕對不可外傳,不然我們三個不死也得脫層皮!”

馬況在反應過來魚禾是認真的以後,果斷出聲提醒馬援和寇恂。

男人都好面子。

魚禾是男人,也是帝王,所以他更好面子。

此事要是傳揚出去,肯定會有損魚禾的顏面。

以魚禾的性子,倒不會弄死他們,但肯定會小小的報復他們一把。

畢竟,馬援算計了魚禾一把,立馬就被魚禾人偶警告了。

有馬援這個前車之鑑,他們都知道惹惱魚禾的後果。

馬援和寇恂毫不猶豫的點頭,表示贊成馬況的話。

三個人果斷將此事藏在心裡,各忙起了各的。

魚禾離開了虎臺沒多久,冊封郭聖通為昭儀、冊封莊敏為美人的詔書,就傳出了宮。

漢新時期,沒有皇貴妃、貴妃之類的說法。

皇后之下,便是昭儀,位比諸侯王,乃是西漢元帝時期設立的。

再次是婕妤,位比列侯,乃是西漢武帝時期所設。

再次是經娥,再次是容華。

美人列在第五等,地位等同於比兩千石的大員。

次日。

有兩封信悄無聲息的傳出了宮。

一封送往了冀州劉揚處,一封送往了遙遠的西越國。

兩封信皆以八百里加急相送,所以速度極快。

送到劉揚處的信,三日就抵達了冀州劉揚的宅院。

劉揚拿到了信,那是樂的找不著北,衝著府上的管事就喊了一句“去,讓府上的人全出去,收糧去,再去告訴我那外甥女的叔父,就說還賬的時候到了”。

隨後短短兩日,冀州的大戶就籌措出了三十萬石的糧食,送到了劉揚處。

又過了兩日,郭聖通的叔父又送了二十萬石糧食,到了劉揚處。

郭聖通的叔父之所以如此大方,那是因為郭聖通的父親郭昌,曾在年少時,將祖宗留下的數百萬家財,全部贈給了其叔父。

在經歷了新末亂世以後,郭聖通叔父的家財不僅沒有縮水,反而又壯大了一圈。

這其中有劉揚的功勞。

所以劉揚可以理直氣壯的衝郭聖通叔父喊話,讓他‘還賬’。而郭聖通的叔父也毫不猶豫的拿出鉅額糧食,回應劉揚的喊話。

劉揚在籌措好了五十萬石糧食以後,又振臂一呼,招呼了數萬人,自帶著乾糧,將五十萬石糧食運往了幷州。

冀州的大戶不費吹灰之力就籌措出了五十萬石糧食,還自己派人,自帶乾糧,將糧食運往了幷州,這側面的證明了,在這個世代的亂世當中,受苦的只有百姓。

豪門和大戶即便是經歷了亂世,他們依然是豪門,是大戶。

劉揚在冀州的號召力,不可謂不強。

難怪歷史上劉揚能在冀州拉起十萬多人的兵馬,難怪歷史上劉秀在得了劉揚相助以後,能快速的起飛。

就劉揚這號召力,以及能聚攏的財力。

就算是一頭豬,被他頂著,也能在新末亂世中掀起一股浪濤。

五十萬石冀州糧運往了幷州,馬援等人也無需再擔心糧草不夠的問題。

馬援等人果斷依照魚禾的吩咐,將此前招募的剩餘的五萬兵馬,派遣往幷州戰場。

又派人去了涼州,傳達了魚禾的旨意,讓張休和耿弇率軍趕往幷州戰場。

在長安城的五萬兵馬,以及張休和耿弇率領的正規兵卒和更卒抵達幷州以後,大周派遣到幷州戰場的兵馬一躍達到了三十萬。

然後就是一面倒的毒打。

即便是劉秀智計百出,馬武等人實力超群。

面對著大周壓倒性的兵力,他們只能被迫退讓、防守。

劉秀在幷州的疆域,一縮再縮。

劉秀推測,大周的糧草絕對不可能支撐數量多達三十萬的大軍長期鏖戰,所以一直跟大周兵馬耗著。

時間進入到四月份,大周兵馬的糧草確實耗費的七七八八。

但就在快要耗盡的時候,又有六十萬石的糧草從徐州運往了幷州。

糧食是徐州、青州的豪強和大戶湊的。

大周付出的代價就是,將隨後西越國送到徐州的百萬石糧食分給他們。

有了這六十萬石糧食,大周的兵馬徹底解決了糧食之憂。

雖說這些糧食只夠大周兵馬消耗兩三個月。

但是兩三個月以後,大周的新糧就收了。

劉秀得知大周又多了六十萬石糧食以後,便明白了他再無翻身的機會,他的幷州也守不住了。

劉秀並沒有固守著幷州剩下的地方背水一戰。

而是帶著一些心腹,逃離了幷州,逃去了扶余。

隨著劉秀逃離,幷州再也沒人能抵擋大周兵馬的征討。

五月初,大周兵馬收復幷州全境。

自此,大週一統天下十三州。

魚禾還擔心劉秀在關鍵時候會‘開掛’,但劉秀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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