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洪烈這話題轉移得拙劣又生硬。

但蘇哲也是看出來老頭是真不願意提這茬,於是只好把話壓在心底,琢磨著回頭等便宜老孃回來了再問問。

他是真好奇,以老頭的性子怎麼會容忍自己老婆出去打架,按照常理,應該是有人跟老孃約架這念頭剛出來的時候,老頭已經上門去把對方祖墳都給扒了。

但便宜老孃還真就跟人約架了,而且還打輸了。

有秘密。

不過蘇洪烈不愛提,蘇哲也不多說。

經驗教訓告訴蘇哲,老頭不說的事,他就是躺在老頭面前,老頭都不會蹦出一個字來……頂多換來一頓馬鞭。

“見吧。”

蘇哲扭頭,吩咐人去把鄭燦江帶進來。

名帖又叫拜帖,是身份較低的人到身份較高的人家裡去拜訪之前,所呈上的一份正式帖子,這是表達尊重,有時候也會用在一些風流雅士的身上,他們注重禮儀,也是為了突顯出自己對這次拜訪的認真和恭敬。

鄭燦江的名帖,是寫給蘇洪烈的。

畢竟以他的身份,拜蘇哲,有些不倫不類。

本來蘇哲以為蘇洪烈是直接走人的,但卻不想蘇洪烈壓根沒走的意思。

“老子看看

你接人待物有幾分火候。”蘇洪烈對納悶的蘇哲說道。

蘇哲冷笑一聲。

擺明了是老頭有些不爽他,想要找茬教訓自己呢。

可惜,老頭要失望了。

很快,鄭燦江在下人的帶領下入偏廳。

正廳那地方,以鄭燦江的身份想都別想。

蘇哲的記憶中,蘇王府的正廳只接待了兩次客人。

一次是先帝,一次是唐王。

都是前身的記憶,還是小時候,久遠到他都快模糊了。

“下官鄭燦江,拜見蘇王。”

鄭燦江年紀不小,兩鬢已見了花白,形象氣質和鄭當時有些像,只是更內斂一些,也更蒼老一些。

他很規矩地給蘇洪烈行了禮,說話一板一眼,不敢有絲毫怠慢,也沒有因為等了好幾個時辰而產生半點怨氣。

蘇洪烈抬起眼皮,點點頭算是答應,手一擺,“看茶。”

輕慢的態度,簡單的兩個字。

鄭燦江卻如獲至寶,大喜感謝之後,半邊屁股沾著椅子,連下人送茶上來時候都起身雙手捧過。

這不是鄭燦江對下人多有禮,而是對這杯茶的主人表達敬畏。

蘇洪烈說過兩個字之後就不吭聲了,等上茶完畢,就看了蘇哲一眼,算是把

現場交給他。

蘇哲笑起來,對鄭燦江道:“鄭大人,王府上沒什麼雅人,喝的茶也都是最普通的山茶,可不要嫌棄。”

鄭燦江趕忙說道:“王府一杯茶,在外面便是瓊漿玉液也換不來的,這山茶,最是接近茶的本質,真正大雅之人才會用。”

這馬屁拍的。

蘇哲都替他肉麻。

哈哈一笑,蘇哲又道:“三兒這段時間還好吧?前日見他,又胖了些許,鄭大人可要管管他,再胖下去,走路都要人扛著走了。”

比起之前一句很場面的客套話,這句話讓鄭燦江的臉色紅潤許多。

拉家常嘛,親近的關係才能拉上家常。

“多謝世子爺掛懷,那小子天天嚷嚷著唯食色不可丟,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他性子頑劣,誰都不服,唯獨對世子爺的話言聽計從,還要勞煩世子爺提醒他兩句,肯定比我說話要好使得多。”

鄭燦江的態度,可以說是近乎卑微。

這也是應有之意。

不切身感受,永遠不知道蘇王對晉王朝的影響力有多恐怖,而晉王朝的官兒們,又對蘇王又多敬畏。

蘇哲不由得有些感嘆。

自己老頭退隱多年尚且有如此餘威,可這

麼多年來與老頭平起平坐,還一直都活躍在朝堂上的唐王,又該有多少威勢?

難怪女帝憋屈。

自己是她,更憋屈。

一眼見到老頭似笑非笑的眼神,處處都在表達著‘就這?’的嘲諷,蘇哲冷哼一聲,打算進入正題。

“鄭大人,咱們說幾句關起門來的話。”

這話出口,鄭當時立刻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甚至有些激動。

“陳近廷死了,這件事情是我參與並且經手的,裡面很複雜。”

蘇哲看著鄭燦江,緩聲道:“這些暫且不管,眼下真正讓人眼紅的是陳近廷留下的位置,這個工部尚書到底誰上,鄭大人,你是工部左侍郎,按照本朝慣例,任上的官員若是因為意外、重病而不能理事,則由副手暫且主理,等待朝廷的新任命,而朝廷用人,一般也是傾向於從原部門按順序提拔,也就是說,明面上,你的希望是最大的。”

鄭燦江心跳如擂鼓。

他年紀不小,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跨上這最後的半步,當上哪怕一任的尚書,那也是光耀門楣。

一部左侍郎固然是三品大官,位高權重,普通百姓這輩子連觸控都觸控不到的地步

,可左侍郎還是侍郎,哪有尚書來得讓人澎湃?

出了一位尚書,那是整個姓氏都要跟著沾光的。

他本以為自己沒希望了,安心老實等年齡到就退了,但如今,他看到了一個可能。

儘管很渺茫,但他也想要抓住。

否則今天他就不會厚著臉皮在蘇王府門口等這麼久。

這個節骨眼上,但凡是有希望夠一夠這個位置的人都在絞盡腦汁地去活動,他這個左侍郎當然是目光聚焦的中心,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硬生生地在蘇王府門口等了幾個時辰,這件事情只怕是早已經傳到有心人耳朵裡了。

這意味著他要爭。

既然爭了,就全力以赴!

“可是。”

蘇哲話鋒一轉,對鄭燦江說道:“明面上希望最大的是你,實際上可能最小的,也是你,因為什麼,你應當清楚。”

鄭燦江咬牙道:“清楚,我朝中無人。”

以鄭燦江的身份,不大不小的事情上也可以做人家的背景靠山了。

但是這種級別的爭鬥中,這個朝中無人的‘人’,不是具體某一個人,而是集團、黨派!

鄭燦江不屬鄉黨,也不是唐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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