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出征後,除了去寺廟裡上香祈福,朝柒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望月樓度過。
王軍此次的戰打了很久,朝柒一直盼望著,從夏到冬又入夏,望月樓窗外的月亮也從圓到缺,從缺到圓,週而復始了幾季可,依舊沒有傳回王軍凱旋而歸的訊息。
朝柒踏著初夏的風來到國清寺為王軍祈福。
國清寺就是周蕭熠為流離失所的僧人蓋的那座寺廟,朝柒望著眼前的寺廟想起那日她在望月樓看書。
周蕭熠走進來“你怎麼不跟他們去聽曲子,那是刺史專門挑來的,都是上京城有名的樂師”,她見是師父就行了個禮,接著劃到:那師父為何不去聽。
周蕭熠轉身揹著手“雖然都是名師但是所奏的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曲子”。
朝柒見此知道他心裡想在想什麼,如今戰爭頻繁,百姓多是流離失所,師父自然不喜這樣的曲子。
周蕭熠又轉過身來“對了,新寺建成了,你給取個名吧”。
朝柒有點訝異她沒想到給寺廟取名這樣重要的事師父會教給她,然後用手語比劃道“我?”
周蕭熠點點頭,朝柒若有所思,走到桌前寫下“國清寺”然後拿起給周蕭熠看。
周蕭熠看了紙上的寺名嘴角留有一抹笑意然後點頭“國清寺,寺若成,國必清,那就叫國清寺”,朝柒看見師父終於展顏,也跟著開心。
寺裡砍柴回來的僧人看見朝柒立於寺前,就上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姑娘又來給王軍祈福?”
朝柒被僧人的話拉回現實,然後對僧人點頭示意:是的。僧人伸手示意“姑娘立面請”。
朝柒上完香後到寺廟後的平地,周蕭熠初次帶她來此時還是一片空地,現在旁邊已建了幾座亭子,朝柒走到當初周蕭熠帶她來的那個位置,望著遠山上又開滿杜鵑花。
朝柒看著眼前同樣的美景但是已沒有當日的心情,心中飄起絲絲縷縷的情緒:杜鵑花都開了,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南部戰場上,周蕭熠和眾弟子在奮勇殺敵,戰爭永遠是殘酷的,屍堆成山,血流成河。
......
金鑾殿內,眾人在彈劾周蕭熠,有人說“翊辰王殿下屢次不奏而戰,著實是目無君上”。
也有人附和著“應該嚴懲翊辰王,以章國法。”
這時一個小將上殿“啟稟陛下,翊辰王來信”。
皇帝見此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太監將呈上的信奏讀出來。太監開啟信大聲朗讀
“吾皇千秋,因南部戰事刻不容緩,臣未來得及啟奏就出軍,此舉實屬無奈,待戰了,吾皇再賜臣罪。”
眾人聽此都在議論紛紛,皇帝聽此卻有幾分欣悅。
謝康聞此道“此舉可看出翊辰王並無二心。”
謝威雖然不喜歡翊辰王所寫,但是他知道現如今也只有他會為北秦百姓而戰,所以也說道
“既然翊辰王無二心,又驍勇善戰,那陛下還不如下令讓他今後有戰可先戰後奏。”有人聞此覺得膽大妄阻止道
“萬萬不可啊,陛下”。
謝康聽見也覺得謝威著實大膽了點他害怕龍顏大怒,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就被皇帝打斷
“好~哈哈哈,大理寺卿所言甚是。”皇帝心裡清楚他上位本就不光明,又沒有世代相傳的傳國玉璽,他這樣的皇帝著實是名不正言不順,若果當下又重懲周蕭熠,那北秦百姓更會怨聲載道。
眾人見此更加詫異,謝康也被震驚到了,此時皇帝又對他說“謝愛卿,有如此弟,爾福也,哈哈哈”,謝康見此道“臣與弟有幸入仕,是陛下恩賜,這一切皆陛下之善教者”。
夜幕下,周蕭熠和眾人在大帳內商討,霍乾來報“師父,陛下下旨,今後有戰師父可先戰後請。”
周蕭熠聞言看了眼劉頗他知道肯定是他以他的名義給中州去信,皇帝才下旨,這麼多年來都是劉頗在背後默默為他做著這一切他不願意做的事。
即墨洵問“這暴君,何仁如是,尚旨如此。”
霍乾道“聽聞是十七的二叔請的旨”,周思齊若有所思的說
“小師妹的二叔才入朝一年,就這麼厲害啊”。
周蕭熠面色淡淡“以謝威的能力和才華,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很快坐到宰相之位。”眾徒弟聞言都在佩服小師妹的這位二叔。
翊辰王府裡,李姥姥在熬藥,朝柒和蘭兒在照顧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原來是昨日朝柒和蘭兒從國清寺上香回來的路上,聽見路邊的草堆裡好像有聲音,就上前去,原來是一個暈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女子,朝柒見此上前,蘭兒也呼叫著
“姑娘,醒醒啊”可不管蘭兒叫了多少遍,那女子依舊是昏迷的狀態,見周圍也沒有人於是二人就將她帶回府。
在眾人的細心照顧下,那女子才緩緩睜開眼,她見眼前陌生的環境就用微弱的聲音問到“這,這裡是哪裡啊”。
蘭兒見她醒來就開心的跟朝柒說“姑娘,她醒了。”然後又回過頭對床上的女子道
“這是翊辰王府,你暈倒在路邊,是我們姑娘救了你。”。
朝柒緩緩踱步而來,那女子聽到這是翊辰王府有點訝異:這裡竟然是翊辰王府,她剛才喚她姑娘,那她應該就是周蕭熠的小徒弟——謝朝柒,可是坊間傳聞謝朝柒相貌醜陋,但是她為何生得如此出塵美麗。她還在疑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朝柒擺擺手:無妨的。
那女子見狀就已經確定眼前這個小美女就是陳郡謝氏——朝柒。蘭兒又問道
“姑娘是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為何暈倒在路邊。”那女子見此是王府就編了個謊言
“我叫禾清,家遭山匪襲擊,家中人都遇害了,只我一人倖存下來,因為沒有地方可去,四處漂泊,又沒有食物,才暈倒在路邊”朝柒和蘭兒聽她的處境都很同情她,想著想暫時留她在王府等周蕭熠再做定奪。
松風吹解帶,明月照彈琴。朝柒的琴聲悠揚綿長飄向蒼穹。
蘭兒悅色匆匆跑見來“姑娘,王軍凱旋而歸,明日就到了。”這是這麼久以來朝柒聽到最令人開心的訊息。
她和蘭兒早早的就在城門外等著,可是這次跟上次一樣,朝柒只見到師兄師姐們,沒有見到周蕭熠,蘇楓看見朝柒還在翹首以盼,她知道師妹是在等師父
“師父先去軍營了。”
朝柒以為師父又受傷了,然後慌忙比劃道:師父怎麼了,師父是不是又受傷了。
周南依見此“師父沒有受傷,你放心吧,我們先回府,不日師父就回來了”,朝柒雖然很擔心師父但也只能先跟著師兄師姐們回府。
夜晚,朝柒立於王府門口翹首以盼,蘇楓和南依見師妹還在等師父就上前,蘇楓拉著師妹的手
“先回去睡覺吧,師父今晚不會回來的”,朝柒雖然疑惑但也只能乖乖先回去睡覺。
次日夜晚,朝柒依舊在王府門口翹首以盼,南依和蘇楓見此也有點無奈,蘇楓道
“怎麼辦啊師姐,小師妹還在等師父”。
南依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小師妹說”,這時周思齊上去拍了拍朝柒的肩
“還在等師父呢”,朝柒見是周思齊就點點頭。
周思齊嘆了聲氣“師父今晚也不會回來的”。
朝柒比劃道:為何?接著又擔心的比劃道:師兄,師父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為何現在都不回府?周思齊見師妹擔心的模樣有點不忍心於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朝柒
“師父從巫溪帶回來一個苗疆女子,現在那女子跟師父在軍營,師父也不允許人打擾她。”
朝柒聞言不可置信,她給周思齊行了個禮後就跑回自已的房間了,夜色障眼,沒有人看見朝柒眼底泛起的紅。
周南依和蘇楓見此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跑上前罵周思齊
“你為什麼告訴師妹”。
“我不告訴師妹,難道一直讓她這樣等著啊,看她擔心師父都擔心的吃不下飯,師父倒好,天天擱軍營不回來。”蘇楓和南依也只是擔心師妹,所以才怪周思齊。
朝柒在望月樓裡看書,可是看了一天都沒看進幾個字,蘭兒和蘇楓走進來,蘇楓看小師妹看書不入神的樣子上前搶過朝柒手中的書關心道
“師妹,你都看了一天了,休息一會兒”。
朝柒見是師姐才回過神來,一旁的蘭兒問蘇楓
“蘇將軍,殿下回來都半月了都不曾回王府,莫非他跟那苗疆女子...”蘭兒後面的話就沒有再說出來,但是蘇楓知道她想問什麼,蘭兒所問的也是朝柒想問的,她雙眼看著蘇楓期待她的回答,蘇楓見小師妹想知道的眼神,只好道
“聽聞師父早年就與這位姑娘相識,這次大戰勝後他特意去了趟巫溪見這位女子還說要帶她回北州,聽說起初她們的大祭司還不願意,但是後來也不知道為何就答應了,師父就將那女子帶回來了。”
蘭兒又問“那將軍可曾見過那名女子,她生得如何樣貌?”
蘇楓搖搖頭“不曾見過,師父從巫溪帶出那名女子後,就帶她去了崑崙山,後回來又都在軍營,師父不允許人打擾她,所以我們都沒見過她,我從未見過師父這樣待一個女子”
蘭兒又接著問“殿下為何帶她去崑崙山?”
蘇楓又答“這個就不清楚了,聽說好像是去遊玩。”
朝柒聽到這些心裡很不是滋味,尤其是那句“我從未見過師父這樣待一個”讓朝柒的心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