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向來和善大度的侯府老夫人,此刻也面露幾分嚴厲之色。

“斯文敗壞,真是掃興,君兒,妙兒,回府吧。”

被叫君兒的周君安立刻上前攙扶自己的母親。

一位身著絳紫雲紋衣衫的貴婦,上前親暱地挽著侯老夫人,柔聲勸說道:“老夫人,別被小兒擾了興致,我陪您再轉轉。”

柳家女眷見此,眼中精光乍現,拿著帕子正捂嘴。

經過林雲舒的身邊,侯老夫人有意停下腳步,神情傲然,似有意提醒道:“姑娘家在外,當注意身份,免得丟了自己的臉面,還帶壞了父母的名聲。”

她那不容你分辨就判定你是錯的,居高臨下的姿態,任在場所有人都清楚侯老夫人的極為不喜林雲舒。

也是,哪個世家大族的主母都喜歡溫婉賢德,順從聽話的女子,沒人會喜歡像林雲舒這般兇惡彪悍的女子。

林雲舒眼眸幽暗,繃著一張臉,並不理會侯府老夫人的刻意教訓,心中更加堅定,要趁早揪出侯府和柳家勾結的證據,同時也想明白了,剛剛的一切是柳家人特意安排。

不過是想借周伯侯府打壓自己,讓侯府老夫人厭棄自己。

周君安斜睨了眼林雲舒,眼神閃過鄙夷不屑,末了順著侯老夫人的話,補了句,“母親說得極是。”

“哼!看你還怎麼得意,日後嫁到侯府如何討婆母丈夫歡心。”朱四湊上前,想找回面子,故意嘲諷林雲舒。

見朱四這般幸災樂禍,沈凌鶴往朱四腿彎處踢去,疼得他嗷嗷亂叫。

福兒看向離去的侯老夫人,看不明白,明明是朱四不安好心地找林姐姐麻煩,怎麼她反而怪林姐姐。

她直言不諱地說道:“為什麼說林姐姐的不對,明明就是那個癩蛤蟆亂叫欺負人。”

被叫癩蛤蟆的朱四,眼神不忿瞪著福兒。福兒不甘示弱,瞪圓眼睛,“放肆,好大的膽子,敢瞪我,我叫姑姑掌你嘴。”

沈凌鶴再次斜睨了朱四一眼,他這才瑟縮著相離開。

人群散去,林雲舒心中生出無限悲涼,有種有苦難言的痛楚,明明她被人安上莫須有的罵名,明明是別人誣陷她,她才出手反抗,卻為何被人訓斥,罵她不懂禮數,說她蠻橫無理。

面對權勢逼人,高貴的侯老夫人,她無從正面反駁,有種從來沒有的無力感,自胸中瀰漫開來,久久無法釋懷。

終是輸在她女子的身份,所以只能被世俗理法規訓在那吃人的後院,無法掙脫,不能像男子那般為自己爭得半分天地。

沈凌鶴望向方才還明媚張揚,氣勢不願輸於惡人的林雲舒,此時神情失落站在原地,像是丟了魂那般呆愣。

心中百轉千回,想出言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更不知道以何種身份開口。

這時,誰也沒注意到,長身玉麗,鳳眸輕柔的唐三公子,翩翩然走到林雲舒面前,渾不在意地將沈凌鶴擠到身後。

他微微俯身,行了個禮,“在下姓唐,家中排行第三,人稱唐三公子,見過林小姐,小姐方才仗義執言,不拘一格,唐某著實佩服。”

“方才是我家婢子無理,撞傷這位小姐,我領她們,向你姐妹二人賠個不是。”

唐三公子特有的清潤嗓音中帶著些柔情,只叫人覺得他是個溫文爾雅的謙遜公子。他替丫鬟賠禮,任誰覺得他是個修養極好的世家公子。

福兒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有禮的唐三公子,嬌聲問道:“那你方才怎麼不出來。”

林雲舒就被福兒這直白的問話,逗得想笑。沈凌鶴也無奈搖頭,這丫頭像是被家裡人寵壞了。

聽到福兒的問責,唐三公子臉上並未顯現半分惱怒之色,而是連連作揖行禮,一臉認錯的姿態,口中賠著不是。

“姑娘教訓的是,是唐某的不是,我方才在撫琴,沒注意到此事,不知現在賠罪是否已晚,姑娘可有摔傷。”

林雲舒瞧了瞧唐三公子身後跟著的兩位姑娘,發現她們神色淡然,絲毫沒有是那種犯了錯的慌張愧疚之色,且這兩個丫鬟髮髻絲毫沒亂,不像是撞到福兒的女子。

不知唐三公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既如此,唐三公子歉也道了,我的這位妹妹也沒傷到,公子無需自責,我們還要去掛許願帶。”

“公子請便?”

唐三公子沒料到林雲舒這般不識相,他好歹是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家中顯赫,多少女子傾慕他,非他不嫁。

要不是柳家人求他,他才不想搭理酷吏之女的林雲舒。

沈凌鶴看出了唐三公子的別有用意,“唐三公子,小姐們還等著聽公子的琴。”

林雲舒對沈凌鶴兩次替自己解圍,頗為感覺,直接無視唐三公子,淺淺一笑。

“沈公子剛來,應得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賞花,掛上許願帶,不如一起。”

意外受到林雲舒的邀請,沈凌鶴自然欣喜異常,微勾唇角,眼底沁出暖意,“自然在好不過,林小姐先請。”

唐三公子見自己被佳人無視冷落,打量起這個搶了自己風頭的沈凌鶴。

方才要不是他搶先衝到林雲舒英雄救美,自己也不用這麼低三下四跟林雲舒套近乎。

他臉上掛著三分淡笑:“沈公子是吧!在下唐驚鴻,太學院學生,雅光先生的關門弟子。”

“我瞧沈公子氣度不凡,敢問公子師承何處。”

沈凌鶴好不容易有機會跟林雲舒一起,好不容易得她邀請賞花,根本不想多搭理唐三公子。

“原來公子是唐掌書的公子,失敬失敬,在下沈凌鶴,說來慚愧,我早年在外,近些年才搬到久安城,未曾拜師。”

“比不得唐三公子,文采斐然,琴技超然。”

看對方認出自己,也沒正經拜過師,想來家世普通,沒有家族撐腰,唐三公子不禁得意起來。

“沈公子謙虛了,堂堂男兒當有抱負,沈公子這般人才,若能得名師提點,將來定能有所作為。”

“正好家父和太學院院士交好,不如我引鑑公子進太學院,來日若做了同窗,好有個照應。”

城中人都知太學院不好進,普通人想進那得考個三年五載,唐三公子看似友善的話語,實則是在拉高自己的身份。

“唐三公子的好意,在下恐受之有愧,我並不喜讀書。”沈凌鶴打斷他的滔滔不絕的唐三公子,他不想聽對方吹噓自己如何了得。

“哎!沈公子不必憂心,家父的學生眾多,為沈公子引薦小事一樁。”

太學院乃是大藺朝最高學府,不管是讀書還是想走仕途,沒有人不想想進去搏個賢名。

他們說話間,遠處的柳香君也湊上前來,“三表哥,你這發善心的老毛病又犯了,太學院不是誰人都能進的,你還在此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達通,別人又不領你的情。”

見唐三公子和柳香君合起夥來裝作一副為你好的假惺惺姿態,林雲舒終於忍不住替沈凌鶴開口。

她輕柔低沉開口解釋道:“唐三公子的好意,沈公子怕是用不著,公子可知,沈公子父親沈太師是如今太學院何院士的師兄,也是太學院的第一任院士。”

人家父親曾經教習過當今太子,太學院更是他親自創辦,還用得著你在這假惺惺作好人。

唐三公子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不敢相自己耳朵聽到的,目光落到沈凌鶴臉上,似在確認,又如回想,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

“沈公子真是沈老太師的公子。”

沈凌鶴掃了眼表情不太好的唐三公子,微眯眼眸,輕輕點頭。

“唉!受之有愧,家父確曾為太子開蒙啟智做過太師,但他辭官多年,沈某無心功名,閒散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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