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她不配
就在這時，門猛地被推開了。
“柳芷晗，你住手！”宋老爺子怔怔地看著她比在宋鈺脖子上的那把刀，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我們宋家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芷晗都沒想到這麼多人會齊刷刷地大晚上出現在這裡，簡直像是埋伏好了似的，尤其這其中還站著她的丈夫宋堂，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卻不像是宋老爺子，他一個字也沒質問她，他的沉默愈發讓她難熬。
柳芷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冷笑兩聲，也徹底撕毀了她的偽善面具，刀尖比在宋鈺脖子上，都滲出來絲絲血跡，“別過來，再過來我立馬就殺了他！”
她看到站在宋老爺子旁邊的小傢伙了，眼裡含著恨意，“是你！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盛老爺子立刻把軟軟往身後一護，生怕軟軟被這眼神給傷到，“你自己作孽，關軟軟什麼事？”
“呵，要不是她治好宋鈺，宋鈺現在已經死了，我早就全身而退了。”
這時，宋堂站了出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所以這麼些年，你對阿鈺，對我，對宋家，全都是假的嗎？”
“沒錯！”柳芷晗脖子上經絡都浮動起來，“我巴不得你們去死！”
她笑了，笑得癲狂，眼中含淚，“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姓南宮。”
南宮？
宋堂和宋老爺子皆對視一眼，那不就是宋家老大多年前處置的那兩名戰犯嗎？也因為那兩名戰犯，宋家老大拿了一等功。
“我父母的死，就換回了你家的榮耀，換回了你們的一等功。在這個世界上，我父母是對我最好的人，可是你們卻殺了他們……”
“可是……”宋堂緊皺眉頭，“那是因為你父母無惡不作，投靠敵國，殺了四十多人，那是四十多條人命啊！”
柳芷晗一閉眼，眼淚潸然而下，“那是因為我在他們手上，我父母愛我，就不得不這麼做！他們本就內心備受煎熬，最後卻還被宋家老大給砍死，身首異處！看到他們屍身分離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我的餘生就只會用來複仇！”
宋老爺子險些站不穩，“那老大的車禍……”
“沒錯，是我，一切都是我！宋鈺的病也是我，他們毀了我們一家，我也要讓宋鈺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而現在，既然宋鈺已經好了，那我只能親手送他上西天了！”
“住手！”宋堂大喊，可是也無力迴天，畢竟刀劍無眼。
正在這時，柳芷晗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怪力，兩隻胳膊都在往外反擰，然而她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軟軟在心中默唸，“芋泥桂花，做得好！”
她身後的窗戶突然被打碎，盛雲霆跳了進來，打落她手裡的刀，反手擒住她，將她壓在地上。
他的職業已經讓他做這樣的事，駕輕就熟，只可惜，他眼神也有絲複雜。
從某些方面來說，最初的柳芷晗，她是無辜的，她本不該家破人亡的。
“阿鈺！”宋老爺子一口氣終於緩過來，扶住宋鈺，宋鈺這時候只有一絲很微弱的意識，他喃喃著，第一句話卻是，“不要……不要傷二嬸……”
柳芷晗別過臉去，熱淚淌了滿臉。
人心總是最難拿捏的，一開始她確實為了復仇而來，但時間長了，她也無意識地對宋鈺產生了母子感情，自從他的父母離去後，她去給他開家長會，關注他的心理問題，就像是養孩子一般，溫柔而堅定，甚至做得比尋常母親更好。
但是他的腿站不起來，卻也是她造成的。
她又何嘗不是重蹈她父母的覆轍，在煎熬中度過一天又一天。
軟軟忽而走上前，盯著柳芷晗，盛雲霆把她的胳膊鎖得很緊，讓她根本動彈不得，他知道她對軟軟有多恨。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是軟軟打亂了她的計劃，她現在應該是視軟軟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軟軟渾然不怕的，軟白的臉頰，直勾勾地盯著她，一貫帶笑的小臉現在一絲的笑意都沒有。
軟軟緩緩說，“嬸嬸，你撒謊了，小哥哥的爸爸媽媽不是你殺的！”
柳芷晗愣了愣，隨即苦笑，“事到如今，是不是我，還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你是想要讓狐狸伯伯更加憎恨自己，認為是自己把狼招惹進來的嗎？”
“……”
“你是很喜歡狐狸伯伯的，對不對？那你也不想看到他以後一直那麼痛苦吧？”
柳芷晗沉吟片刻，終於說了實話，“車禍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我當時卻在附近，看到他們無力迴天，嚥下最後一口氣。所以，這也和殺了他們沒差別吧？”
宋堂那雙狐狸眼再度淌下一滴淚，暗暗攥緊了拳頭。
“你也是喜歡狐狸伯伯的，喜歡小哥哥，喜歡宋家的，也曾經真心對待過宋家的，對不對？”軟軟連連質問，讓柳芷晗變得有些煩躁，“小傢伙，你能不能閉嘴，你怎麼話這麼多？”
“我家也有口是心非的舅舅，就是像你一樣，被我說中的時候，就會話更多！”小糰子歪著頭，一臉天真無邪地說。
“……”柳芷晗無話可說。
“嬸嬸，快說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許久之後，房間裡只有靜悄悄的呼吸聲，而後柳芷晗輕聲說，“是，是，是。”
三個肯定，對應她的三句問話。
她與宋堂錯身而過的時候，“對不起。”
她和宋堂一直沒有孩子，他們兩的身體都沒有問題，那是因為她知道，她不能和仇人的弟弟有孩子，否則愈發會糾纏不清。
可當她知道宋堂去了醫院檢查，她以為她肯定會被離婚了，她要加快自己的進度，可是等他回來，他卻說是自己的問題，而且他欣然地接受了以後他們不會有孩子的事實。
那時候她就知道她栽了，她完了。
宋家，他們也都是好人，但是她卻無法接受和仇人的弟弟兒子安穩度過餘生。
她父母因她而死，死的那麼慘烈，她怎麼能，怎麼配去擁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