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沈煉可真沒反悔。
金烏初升之時，夫妻二人早早起床。
沈煉抱著兒子鑽進了馬車，悄然離開了紫禁城。
幾個尚書還打算送來些許奏疏，硬是站在上書房外等了半個時辰。
直到李亭發覺，一臉茫然道：“諸位大人，王上早上帶著王妃和世子出宮了，難道沒和你們說？”
“啊？”姜瑜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五個人面面相覷，但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攸之幽怨道：“咱們又不是不讓他出宮，好歹說一聲嘛，害得咱們站在門口凍了半個時辰！”
“算了算了，王上也是累的夠嗆，咱們還是回去吧，又不急於一時。”程純陽笑呵呵道。
秦士文年紀稍大，略有不滿道：“王上怎能如此，萬一要是在宮外遇到什麼危險，豈不是我們連救都來不及。”
此話一出，沈攸之和姜瑜相視一笑。
真要遇到危險，估摸著也沒幾個人能在沈煉跟前蹦躂。
秦士文還打算從兵部調些人手前去尋找，沈攸之急忙阻攔。
“別了吧，萬一王上怪罪，咱們都得捱罵。”
秦士文嚴肅道：“王上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相連，豈能兒戲？”
“那就先和錦
衣衛說一聲嘛，讓他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就是了。”沈攸之說。
“也行！”
看著秦士文，四人心中都冒出了同樣的評價，老古板。
沈煉也是人，當了鎮北王以來，離開紫禁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偶爾有點閒工夫散散心不行啊，在他眼裡就跟犯了彌天大罪一樣。
其實秦士文也沒有什麼壞心思，主要是擔心安全問題。
在他們爭執結束後，沈煉夫妻帶著孩子，早就在城中的麵館坐下。
打扮和尋常百姓無異，馬車也較為破舊。
沈煉要了兩碗茴香牛肉麵，陳圓圓習慣性地先給孩子餵飽。
“娘子，你自己先吃，我來給雲帆喂。”
陳圓圓心中一暖。
不管外人眼裡沈煉變成什麼樣，他永遠都是那個先考慮妻子感受的男人。
只是沒有想到，平日給沈雲帆喂吃食麻煩的很，在沈煉手上這小鬼倒是乖巧的很。
“爹爹，我好飽……我不要啦。”
吃了差不多有小半碗，沈雲帆就擺著手。
沈煉朗聲笑道：“就吃這麼點呀？”
“我還是小孩子呀，又不是飯桶。”沈雲帆嘟著嘴。
陳圓圓忍俊不禁地笑道：“好啦，他平常就不喜歡吃麵
，能在你手上吃這麼多，算不錯了。”
“那行，剩下的我來吃！”
沈煉拿起筷子，風捲殘雲般地連面帶湯全部幹掉。
沈雲帆還拍著小手，誇讚道：“爹爹好厲害！比雲帆吃的多好多！”
這一刻，沈煉才感覺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不止是自己，大多數百姓都是這般場景，妻子和孩子坐在一起，氣氛和睦溫馨。
今日運氣還很不錯，以往順天大雪不斷，今日倒是撥雲見日。
填飽肚子過後，沈煉拿著銀票去錢莊換了二百兩白銀。
陳圓圓連忙問道：“你這是打算買什麼啊，要這麼多銀子？”
“你們娘倆的衣服得買，但總不能少了宮中那幾位吧，不然今天晚上非得來乾清宮鬧不可。”沈煉咧嘴笑道。
說著，就把剩下的一千多兩銀票交給陳圓圓，故作嚴肅地叮囑道：“這筆錢留著開春之後用，別再給戶部了，為國家節儉是好事，但你也不能虧待了自己和孩子，否則我幹嘛每天累死累活的？”
陳圓圓乖巧一笑，柔聲道：“好，都聽夫君的。”
等來到賣冬衣的地方，陳圓圓這才想起來一些事情。
“夫君，那麼多人，尺寸不一，要是買
大了或者買小了，那可怎麼辦？”
沈煉湊近陳圓圓的耳朵，嘿嘿一笑。
“你夫君的手就是一把尺，難道還不知道你和她們的尺寸嘛？”
聞言，陳圓圓俏臉緋紅，嬌嗔道：“你……你無恥。”
但她似乎又意識到了一些問題，笑意盈盈地問道：“你不是說，許家姐妹倆，你只碰了姐姐，毓秀妹妹你不曾染指嘛？”
沈煉身形愣住，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這個嘛……還得從半年前說起，那天晚上本來是想找嫣然的，但沒成想她去找你了，然後就……”
陳圓圓翻了個白眼，但她也懶得計較。
現在後宮裡的女人，除了周皇后，哪個沒遭到過他的魔爪！
沈煉以為她生氣了，求饒道：“娘子，我以後不會了嘛。”
“鬼才信你！”
陳圓圓看向店鋪老闆，指向價格最貴也是最好看的那幾件，氣呼呼道：“老闆，把這些都給我包起來，他付賬！”
“得嘞！這就給您包！”
店鋪老闆頓時樂開了花，也以為沈煉是京城裡的富家子弟。
沈煉則是挑選起那些娘們的衣服，並且還把每個人的尺寸都準確說了出來。
店鋪老闆又看了看陳圓圓，眼
裡滿是羨慕嫉妒恨。
當然，也有震驚。
打包衣服的時候，店鋪老闆調侃道：“公子，您有這麼多妾室呢，家裡不得每天吵翻了天啊。”
“伯伯，我家很大，而且娘和其他幾個娘，關係都很好，從來不爭風吃醋！”沈雲帆軟糯糯地解釋著。
店鋪老闆這下篤定，是個有錢的主，準備狠狠宰一筆。
等到付賬的時候，他像蒼蠅搓手般，諂媚笑道：“公子，總共算起來八十八兩白銀，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嘛，給你個便宜價，八十兩銀子。”
沈煉沒有討價還價。
一眼望去，差不多二十多件冬衣呢。
沈雲帆穿上了新衣服，也是樂得到處奔跑。
一向溫柔的陳圓圓怒吼道：“沈雲帆，你給我回來！要是再摔了，回去非把你腿給打斷！”
“哦……”
沈雲帆耷拉著腦袋走回到孃親身邊。
沈煉正在掏銀子，看到陳圓圓這般模樣，心裡詫異無比，但也是開心的很。
離店之時，沈煉忍著笑說道：“娘子，剛剛你那一聲吼，三條街都聽得見！”
“哼，你平常又不管兒子，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三歲，早就沒耐心了。”陳圓圓委屈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