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癩蛤蟆
神婆從小在石陰村長大，她知道曾經的石陰村是多麼美麗和諧，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詭異陰森，讓人想要逃離。
“我是石陰村的神婆，你們在這裡辦祭祀，我這個神婆怎麼可能不來。”神婆繼續穿衣服，被中年男人一把按住。
他臉色陰沉下來，語氣帶著威脅，“神婆，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神婆轉頭看他，露出一個嘎嘎的笑聲，笑聲詭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威脅我沒用，我神婆從小見鬼長大，還沒有什麼能嚇到我。”神婆抖開他的手，把祭師的衣服穿在身上。
衣冠一上身，神婆身上的氣勢就變得不一樣，莊嚴。
一種身上自帶的威風展現出來，目光也靈利了起來。
她拿起桌上的供香，準備點上，就被男人一把奪過去。
“這香不是你能點的。”中年男人聲音透著殺氣，眼神陰冷，額頭有青筋在暴跳。
神婆轉過身，面向眾人，她環視一圈，發現那個女孩被放在石床上，旁邊是他們從陽水村偷來的東西，她就笑了。
“這香我不能點，難道你這個小偷才能點嗎。”神婆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大家抬起頭，臉上有疑惑的，有不解的。
“神婆？你在說什麼，誰是小偷？”村長皺眉，他不想這麼重要的時刻被破壞，但神婆是村子裡的一個標誌，也是一種象徵，所以不能對她不敬。
“楊老三，你還不清醒嗎，那個女孩子，還有旁邊那一堆東西，都是他從別人村裡偷來的。”神婆指向石床上的女孩，還有那一堆琳琅滿目的東西。
“怎麼可能！這些是山神賜給仇先生的，他說只要祭祀，山神也會賜給我們無限的東西，我們就能脫貧脫困，過上好日子的。”底下跪的一群人不相信神婆的話，他們更相信仇先生。
“放屁，那些東西就是他從陽水村裡偷來的，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還有錯嗎，你們就是一群愚蠢的人，想想以前石陰村多美好，自從他來了以後，大家就變得很奇怪，整個村子充滿詭異，你們醒醒吧，在這樣下去，村子就要毀了。”
“神婆，你真是老了，神神叨叨的，我們村子現在是越變越好，沒有一點問題，有問題的是你。”
“神婆，你還是下來吧，我們雖然尊重你，但如果你還要破壞這神聖時刻的話，我們只能對你不敬了。”
“神婆，仇先生是我們全村的恩人，他不可能害我們，你要是再說仇先生，那就是跟全村人過不去。”
“仇先生對我們的幫助是有目共睹，我相信他。”
“對，我也相信他。”
“我們都相信仇先生。”
一群已經被矇蔽雙眼的可憐人，沒有一個人懷疑他。
臺上男人嘴角露出一絲笑，那是勝利的笑。
“儀式時間開始了，村長，請讓人將神婆帶下去，我們不能誤了時辰。”
中年男人目光平靜，他叫仇九，兩年前來到這個村子，他是為了躲避追捕才逃到這裡來，後來發現村子有一怪物，怪物不傷人，他還能與之溝通，就開始利用怪物，給他吃的。
怪物吃人，他抓了村外的人進供，後來覺得麻煩，就打起石陰村的主意，故意投毒，讓全村人都中毒，大家以為是溫病，沒得治，但關鍵時刻他拿出解藥，卻裝成是他治好的病，他就成了村子的恩人。
仇九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犯，兩年前在外面殺了人，逃亡的時候到了石陰村，因為這裡的地勢很適合躲藏，所以他就決定先定居在這裡，就有了那些計劃。
他也根本不會什麼醫術，村裡人找他看病，吃的都是怪物身上的肉，被割下來的肉下一秒就重新長出來，永遠也割不完。
仇九見怪物神奇，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長生，長生不死。
但這種肉吃多，會產生副作用，丟心智，成傀儡，任由其擺佈。
仇九想控制整個村子，成為石陰村的主宰。
其心可誅！
可是石陰村的人不知，唯一能看出性本善惡的神婆，又被驅趕。
神婆被人兩邊胳膊架起來，這兩人力大如牛，也很面生，好像不是石陰村的人。
“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是石陰村的人！楊老三，你這個蠢貨，還看不清楚嗎！”神婆被架離祭壇，然而不管她說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她。
仇九拿起桌上的鈴鐺，搖動。
叮叮叮叮叮。
五聲清脆有節拍的鈴鐺聲響起，緊接著人們感覺腳下在晃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破殼而出。
“大家不要害怕，山神要出來了。”仇九聲音提高八音貝。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聽，竟在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佛大無亮的廣音，真的有一種神聖的壓迫感。
村民們心中警鈴大做，趕緊俯腑下來，額頭跪在震動的地上，心中默默祈禱著願望。
而被架著的神婆臉色卻很難看，她的老祖宗八百年前是真的神婆，能跟神明萬物溝通，只是隨著時代的平和，傳承的調零，慚慚退出世道，留下來的神婆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不可否認，他們流著老祖的血，血脈純正，他們是真的，神婆也是真的。
“大家快跑，這不是什麼山神，這是會吃人的怪物啊！”神婆大吼大叫起來，聲音充滿恐懼和絕望。
可是，沒有人能聽她的，在他們眼裡，慚慚顯露出來的東西就是山神。
然而，在神婆眼裡，那是一隻修成精的癩蛤蟆，唯一不同的是頭上長出兩個角。
癩蛤蟆體型巨大，肥胖的肚子要七八個成年人才能圍住，站起來非常高大，就像一座小山，讓人只能抬頭仰望。
就是這麼一隻異變的癩蛤蟆，卻是眾人眼裡的神物。
仇九摸癩蛤蟆大腳丫，然後指向石床上的女孩。
“山神，她是你的了。”他話音剛落下，癩蛤蟆就吐出長長的舌頭，把女孩捲起來。
女孩正是顧楠燕，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對上那雙巨大無比的綠眼睛，瞬間愣住，呼吸一窒，差點重新到鬼判官面前報道。
顧楠燕腦子處在三秒空白，而就這三秒，她被癩蛤蟆一舌頭捲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