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下班回來時,我還在跪著,他來當和事佬,先把我抱起來,問媽媽又做錯什麼事了。
媽媽沒好氣的反問爸爸:“你自已問她去,喜歡跑。”
爸爸現在的性格還是很好的,會溫聲細語的問我,被爸爸哄著問道:“桐桐怎麼惹媽媽生氣了呀?”
我很依賴爸爸,怕媽媽,因為媽媽總會打我,而爸爸不一樣,會很耐心的跟我講話。
“今天同學來找我出去玩,媽媽不讓我去,我自已跑出去嘮。”我小聲解釋著。
“哎呀,娃兒要耍就讓她出去耍嘛,莫總是管到娃兒。”
爸爸打著哈哈的對著媽媽說道,一雙大手撫摸著我的腦袋,那是他經常說的話。
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爸爸一眼,“你就這樣慣到她嘛,遲早害了她。”
話雖如此,但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招呼我去擺碗筷端菜,媽媽的菜炒的很香,我特別喜歡吃媽媽炒的菜。
飯後,我們一家人總會出去逛街散步,雖然不會買什麼東西,但這是我成長中,覺得最溫馨的畫面。
一家四口,夕陽下,樹影斑駁,爸爸一隻手抱著弟弟,另一隻手牽著我,我牽著媽媽。
最美的風景不過是,一家人不吵不鬧,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太多的煩惱。
但大人的事情有很多,他們總會為了應酬陪酒,虛與委蛇,不懂他們,明明不喜歡,卻偏偏要裝作很喜歡的樣子。
一些親戚朋友,明明爸爸媽媽也很討厭他,見著人了還要聊天客套,人走後卻要在後面說他各種不好。
散步時,路過今天偷東西的那條街,讓我回想起下午那難堪的畫面,我心虛的不敢看向那個路口。
爸媽沒發現我的異常,碰見熟人還會熱情打招呼,走到另一條街時,看見面店門口的人,我飛奔過去找正在門口寫作業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叫段悅,是另一個小學裡面讀一年級的女生,也是因為爸媽時常來這裡買面才認識她的。
段悅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女孩子,我們倆會一起玩過家家,經常為你扮演媽媽還是我扮演媽媽爭論不休。
而我的爸爸媽媽正在和店主叔叔在裡面坐著聊天,我和段悅在外面玩耍,我很羨慕悅悅可以有好多芭比娃娃、玩偶。
我唯一的娃娃,是一隻大白熊,有我一半高,是鄉下村裡隔壁姐姐送我的,我很喜歡,每天都抱著它。
不知道爸爸媽媽和段叔叔在說什麼,媽媽的音量突然拔高,只聽見媽媽說的一句:“什麼?不可能!”
我和悅悅同時轉過頭看向大人,一臉不解,我開口詢問:“媽媽,怎麼了?”
媽媽意識到自已聲音有點大,瞥了我一眼,爸爸連忙插嘴回道:“沒得事,桐桐,你和悅悅玩哈。”
說完,便聽見爸爸拉著媽媽小聲說著:“你莫那麼大聲,聽老段慢慢說。”
兩人的話傳進我的耳朵裡,莫名的心慌,心裡胡亂猜測,是不是段叔叔今天下午看見我偷東西了,現在告訴爸媽。
就連段悅跟我說話我都沒聽清,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玩具在眼前都提不起興趣。
過了好久,爸媽才帶著我回家。
一回到家,爸爸就拆開路上剛買的煙,吸上一支,也不說話,就坐在床上看著我。
我坐在電視機前,大氣都不敢喘,默默的按下電視機下面的按鈕。
播放到少兒頻道,畫面正是幾片葉子緩緩展開,上面有幾個大字:休息一下,馬上回來。
是少兒頻道放完了,到了該播廣告的時間了,我按著遙控器,一個一個的換臺,可衛星電視,總共就六十幾的臺,有些甚至都播著馬賽克。
氣氛突然變得沉悶壓抑,媽媽剛剛把弟弟哄睡著,和爸爸坐在一起,爸爸默默地吸完了一支菸,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背影上,輕聲呼喚我的名字:
“陳雨桐,你過來,爸爸媽媽有事情要跟你說。”
我抿著嘴唇,極不情願地挪到他們面前,心裡還在不停地祈禱,乞求爸爸媽媽不知道下午的事。
媽媽把我攬到她和爸爸中間,半開玩笑地說:“哎呦,咱家桐兒咋這麼輕呢,得多吃點飯才行喲。”
我悶不吭聲地應了一句,便繼續聽著媽媽說道:“跟媽媽講講,今天下午都去哪兒玩了呀?”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難道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了嗎?心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湧,嘴巴卻比大腦更快地作出回應:“今天下午和同學出去玩了,沒幹啥呀。”
“真的嗎?”爸爸的眼神犀利起來,彷彿要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我內心的想法。
我緊張地攥著衣角,低頭不語。短暫的沉默過後,爸爸輕輕嘆了口氣,“桐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是最愛你的。只要你老實地告訴我們,爸爸媽媽都不會怪你。”
媽媽也附和道:“是啊,媽媽知道桐桐最聽話,最乖啦是不是?”
聽到爸爸媽媽的話,我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我把下午被夏欣指使偷東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爸爸媽媽。
想起在學校裡被夏欣欺負的時候,心底的委屈也更加明顯,將夏欣欺負自已的事情也一併托出。
還將自已前些天被夏欣打的青紫的地方露出來給他們看。
媽媽看著我哭著說完,心裡說不生氣是假的,只是到現在她們才知道,原來自已的女兒在學校被欺負了那麼久,當家長的到現在才知道。
她伸出手,將我摟進懷中,心疼地拍著我的背,“傻孩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呢?”媽媽輕聲問道。
我抽泣著將頭埋的更深了,連說話都是一哽一哽的,說:
“嗚嗚嗚……我怕你們罵我……而且夏欣她還威脅我,說讓我不許告訴你們,她還說,這些都是……都是老師讓她這樣教育我的。”
爸爸聽著我說的話,自然不信老師會這樣縱容一個學生搞霸凌的,只是滿眼心疼的摸著我的腦袋。
“好孩子,明天爸爸媽媽陪你一起去學校,找老師溝通,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我抽噎的應了一句好,媽媽哄著我去洗漱,收拾完了給我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