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紫帶著一眾太醫魚貫而出,偌大的寢殿內只剩下沈鳶幾人。

她坐在床榻邊心疼的快要掉眼淚,小心的握住那如同枯槁般的手指。

太后面色青白,呼吸的弧度都小的可憐,好在此刻也有了點意識,半眯著眼睛動了動唇。

“你們來了……”

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還不等沈鳶說什麼,一道陰影落下,宋裴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床榻上看起來生命垂危的婦人。

“這麼大的事情為何要瞞著朕?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故意隱瞞不報,真想死了是不是!”

他聲音裡是壓抑著的憤怒,可就連憤怒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嘶吼,而是比平日裡更加的冰冷殘酷。

“宋裴硯!”沈鳶拉住他的手氣急敗壞道:“都告訴過你對母后別這麼兇,你以為她願意的嗎?她哪裡知道那衣服竟然被人動了手腳?她的本意也是不想讓你擔心,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宋裴硯垂眸看著她氣的通紅的眼眶,餘下的話也只能盡數堵在喉嚨裡,拂袖轉身背對著她們不再言語。

“好了……”太后氣息奄奄,“都別吵了,他說的也對,這樣好的日子不該因為哀家耽擱了大家,你們……快回去吧,哀家再睡會兒就沒事了……”

“母后,您別說了,先好好休息,太醫一定會治好您的,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好好陪著你。”

沈鳶握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哭出來。

“鳶兒……”太后有氣無力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別為了母后傷心,你送來的衣服母后很喜歡,只是可惜了,不能親自穿著去跟你們一起過年節了。”

“母后,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疏忽竟然沒讓人多加監管才釀成大禍,不過您放心,只要您喜歡,以後我一定給您做更多好看的衣服,等你好了穿給我看好不好?”

太后說了幾句話後體力不支,卻還是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好,母后答應你……”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眼皮再次闔上,暈了過去。

“母后!”

沈鳶慌亂不已,下意識伸出手探上她的脈搏,感受到那輕微的跳動後才鬆了口氣癱坐下來。

剛才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唯一的母后也沒了。

在聽到她嘶喊的時候宋裴硯渾身一僵,迅速轉過身來,一顆心如墜冰窖。

直到見沈鳶鬆了口氣他才感覺自己恢復了呼吸。

“你剛才怎麼回事!”沈鳶壓低著聲音吼他,“你沒看見母后現在情況很不好嗎?還非要說那種話氣她?”

宋裴硯心情複雜,臉色凝重。

“我剛才也不想那麼說的,可是……”

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就脫口而出了。

沈鳶起初是被他氣的半死,不過見他那隱約懊悔又迷茫的模樣,頓時也心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其實也是關心母后的,只不過用錯了方法。”

她站起身將宋裴硯拉了過來,按著他僵硬的身體坐在床邊。

“你現在就在這裡好好的守著母后,陪著她,如果她醒了就好好的跟她說話,安慰她,緩解她的情緒,別再這麼衝動了知道嗎?”

宋裴硯緊抿著唇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麼安慰。”

沈鳶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你平時安慰我的時候不挺好的嗎?她可是你親生母親,你難道還不會?”

宋裴硯遲疑片刻,“可是她應該不會喜歡吧。”

他又不是宋梓宸,也不是父皇,他坐在這裡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她不想看見他這張臉的。

“不會的,母后對你的態度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陪陪她。”

畢竟這個世界上宋裴硯是她唯一的兒子了。

“好了,你在這兒守著,我先去鄔紫那兒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當務之急還是解藥的問題。

宋裴硯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眉心緊蹙,目光沉沉的看著床榻上瘦弱的婦人,心裡有些堵得慌。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因為太后重病的原因,宮宴早早的也就散了。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飄雪,風聲劃過窗戶紙,呼啦啦的響。

宋裴硯就這麼盯著太后,生怕錯過她一丁點的反應。

燭火搖曳中,太后竟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臉上浮現出痛苦的模樣。

宋裴硯心下一驚,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母后?”

聽到聲音,太后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視線陡然模糊起來。

她雖然沒說話,手卻在抽搐,顯然是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宋裴硯趕緊命令秦墨去抓一個太醫過來,哪怕是開一個止痛的藥也行。

“母后,您忍著點,馬上就不疼了,馬上……”

他聲音發緊,裡面是他自己都忽視的緊張。

太后大口大口喘息一聲,眼睛突然瞪大,指著他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梓……宸”

僅僅兩個字就讓宋裴硯手驀然一鬆,臉上的焦急也收了回來。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坐在旁邊沒再說一句話。

太后瞪大眼睛卻始終盯著他,嘴裡不斷重複著那兩個字。

宋裴硯最開始還能忍,可耳邊全都是這個名字,他最終忍無可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夠了!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朕不是他!”

突然拔高的聲音讓太后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指著他的那隻手一下子落在了身旁,瞪大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平穩。

宋裴硯本想轉身就走,可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終究還是沒能邁出腳。

氣氛詭異又沉默。

宋裴硯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他跟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更何況那是他的親弟弟,是為了救他而死的親弟弟。

這種事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忘記,更何況是太后這個生身母親,她當然沒辦法忘記。

他不該怪她的。

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他又坐了回去。

“剛才是朕聲音重了些,母后別放在心上。”

他將太后的手放進被褥裡,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太后眼神淒涼的看著他的面龐,虛弱的喚了他一聲。

“裴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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