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父親象回憶般地講述著相識的經過,以及夷陵、巫山作戰的種種,兩個丫頭聽得津津有味。

“嘿嘿,黃先生其實就是三太子,繼承了大明火德,一揮手就強光炫目、地動山搖,多堅固的城牆也被炸開……”

應薇眨巴著又黑又大的眼睛,喃喃道:“那麼厲害呀,我還以為他就知道吃,烤的肉很香呢!”

應盈捂嘴笑了起來,用力揉了揉了小妹的腦袋,弄得頭髮成了一窩亂草,惹得小妹愁眉苦臉地叫屈。

“可別瞎說,那可是三太子,日後是要登基坐金鑾殿的。”應炤摸摸小女兒的臉蛋,又看看園子裡的綠苗,無奈地嘆了口氣。

………………

保寧(閬中)。

地處四川盆地北緣,位於嘉陵江中上游,秦巴山南麓,山圍四面,水繞三方。東靠巴中,南連南部,西鄰劍閣,北接蒼溪縣。歷來為巴蜀要衝,軍事重鎮。

而且,當時的保寧還是四川省省會,兩年後才改為成都。

如此重要的城池,現在卻已經被明軍佔領,城頭上明軍旗幟高高飄揚,令城中百姓商賈驚詫莫名,複雜的情緒浮起,難以消散。

黃立率領一營人馬乘船而行,掩去明軍旗幟,在譚詣的引導下,過蓬州、順慶而不入,沿江而上,直取保寧。

兵貴神速,被黃立發揮到了極致;化裝奇襲,也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再加上跳城攻擊,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戰術。

未攻蓬州和順慶,交給後續部隊,直撲保寧,使得保寧未聞警訊,全無防備。城門都未關閉,被譚詣率化裝清兵的部隊輕鬆佔領。

不到兩千的守軍既是二流,又疏忽懈怠,倉促迎戰之下,很快就被三千如狼似虎的明軍打得落花流水。

不到兩個時辰,明軍已經佔領保寧,並完全控制了城池。

“永曆六年,蜀王劉文秀率十萬大軍反攻四川,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直打到保寧城下。”

“明軍蔽山而下,炮聲震天,橫列十五里,蜂擁攻城。吳三桂、李國英等率清軍拼死防守,終窺到明軍弱點,反擊得勝。”

“殿下英明神武,千里奔襲,一鼓而破重鎮,千古名將亦不及……”

“仁壽侯——”黃立抬了抬手,制止了譚詣的恭維,本來想聽聽劉文秀怎麼失敗的,沒想到竟然是如潮馬屁。

譚詣趕忙躬身住嘴,恭謹又敬畏的神情,一點也不作偽。

儘管有兵力空虛的弱點,但輕取保寧,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超乎了他的想象。

按照這個速度,破廣元,入甘肅,也不是多麼狂妄而不可及的目標。

但黃立已經不想再沿江而上了,因為據他所估算的時間,西安八旗應該過了漢中,正向廣元而來。

此次溯江而上,就是搶時間搶物資搶船隻,並使八旗兵這支孤軍頓步不前。

八旗兵再怎麼腐化墮落,再怎麼老爺兵,在兵力上也不是他所率領的兩營明軍能夠輕易擊敗的。

洪元其邁步走了進來,躬身施禮,將粗略的統計報告呈上來。

黃立展開閱看,嘴角不斷抿起,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為了支應李國英的川軍作戰,也為了保證八旗大兵的過路吃喝,保寧城中的倉庫存量充足,再加上順慶、蓬州的繳獲,足以讓黃立滿載而歸了。

“讓俘虜們裝船,我們明日便沿江而下,順道把蓬州、順慶也一舉拿下。”黃立呵呵笑道:“繳獲再多,咱們的船就裝不下了。”

“還有,你招呼劉享、袁東寶等人,帶上府庫的銀子,到市面上採購,凡是以後能用上的,儘量都買下來。”

洪元其躬身領命,轉身出去。

“殿下。”譚詣躬身稟告道:“川北為漢中門戶,有川北後得有漢中;無川北不第無漢中矣。”

黃立輕輕頜首,稍顯無奈地說道:“川北固然重要,我軍實力尚嫌不足,無法在太大的地盤上分兵防守。先退而穩固,再伺機進取吧!”

貪多嚼不爛,攻城掠地固然痛快,分兵防禦卻也是兵家大忌。黃立很慶幸自己還保持著冷靜的頭腦,能夠在大勝面前識得進退。

譚詣對此都感到驚訝,這麼年輕,卻不驕不躁,該急進絕不鬆緩,該撤退便絕不寸進,哪怕前面還有著巨大的誘惑。

自元朝閬州升格保寧府以來,歷代均是川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和商貿中心。

而古代嘉陵江上游的航運業,與大規模戰爭有著很緊密的聯絡。

戰爭突起,運輸量隨之激增,於是浚河道、建碼頭、修倉庫、造船隻,漕舟如梭,物資山積,航運事業急劇發展。

同時,沿線城鎮也勃然興盛,軍民商賈雲集,形成一片戰時的繁榮。

但戰爭結束,軍事運輸停止,嘉陵江上游的航運事業便隨之冷落下來,集鎮蕭條,船隻稀少,僅能維持沿線地區少量民間物資的轉輸。

現在的保寧還處在不上不下的階段,既不是太平時期的蕭條,也沒有達到大戰時的繁榮。

但相較於夔東、川東、川西的凋弊,還是有著天壤之別。有如後世三四線小城,和一線大城市的差距。

自打明軍攻入城中,喊殺聲四起,買賣鋪戶關門,老百姓閉戶,都心中惶惶,躲避這突如其來的戰禍。

好在戰鬥持續的時間不算太長,破壞也不太嚴重,城中便逐漸平靜下來。

有大膽的百姓透過門縫張望,或是在自家院中眺望城頭那飄揚的大明旗幟,心情複雜,卻還沒有擺脫恐懼害怕。

明軍也好,清軍也罷,似乎對老百姓都是差不多的態度。不燒殺搶掠,便已經是極好的軍紀了。

保寧碼頭上起至西門濠口、下迄於禹王宮,沿江一帶的街道,林林總總難以計數的商鋪、作坊、茶酒客棧。

“他爹,你快點。”妻子牽著女兒,焦急地催促著,還不時緊張地向後張望。

錢掌櫃撅著屁股,正把一包金銀細軟埋在地下,又鋪上青磚。還沒幹完,店門便被咣咣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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