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這些秀女們排成的一字長蛇騾車陣又稀裡糊塗地走了好長一陣子,才終於停了下來,旋即就聽到宮人們又開始吆喝起來。

“到了,到了,統統下車來!快點,快點,耽擱了時辰,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我就奇怪了,就算我沒有可能留下牌子,這些秀女當中,總會有人被留下牌子,這些留了牌子的秀女可就是小主了,過不了幾年,總會有那麼幾個小主會晉升為一宮之主,這些宮人難道不用忌憚這些即將成為一宮之主的秀女嗎?

真是搞不清宮人們哪兒來的這麼大的火氣,更搞不清他們又是從哪兒來的這麼大的權力,連未來的娘娘都不放在眼裡,吆五喝六的,還是說他們已經得到了內幕線報,我們這批秀女們沒有一個能留得了牌子?

懷著重重疑慮,我一聲不吭地悄沒聲兒下了騾車,這可不是我的性子,我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宮又怎麼樣?反正我也沒有指望著留牌子。可我還是服軟了,前有老孃嚴厲警告我不要惹事生非,後有雁兒哭著求我安分守己,我不為自己,也得為老劉家想想,為老爹的官運前程想想,再自私一些,為了我和艾公子的美好未來想想,所以,識實務者為俊傑,一向張牙舞爪的我徹底蔫了。

於是我低眉順眼地隨著眾人,按照騾車的順序,排在隊伍的最後一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前一個秀女的後腳跟,亦步亦趨地朝前走去。又是一段漫長的路程,春寒料峭,寒風刺骨,這都不算什麼,關鍵是我們漢軍旗的秀女們,除了我之外,全都是一雙小腳,哪兒走得了這麼長的路呀,沒幾步就有人開始齜牙咧嘴了。

“哎呦,哎呦,痛死了,痛死了。”

“誰在聒噪!這可是皇宮禁地,你們這般大呼小叫,沒了王法了!”

才有一個秀女小聲抱怨,立即招來宮人的一頓斥責,我天生一個抱打不平的性子,一時間一股熱血直往頭上湧,結果,還不等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即刻又有一個秀女開口了。

“這位公公,到底還有多遠呀!我們這腳都痛死了,再也走不動了!”

真巧,這個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排在我前面的倒數第二個秀女!宮人們雖然是奴才,但是主子們還要指望著他們跑腿遞訊息,因此他們身份的卑賤並不意味著地位的卑賤,不用想我都知道,那些想要出人頭地,想要討得皇帝的歡心的主子們必須仰仗這些犬牙,甚至反過頭來先要討好這些奴才,因此他們不僅僅是主僕,而是相互利用、相互制約的關係,方能在宮中討得生存。

別看宮人們是奴才之身,可他們手中竟然掌握了主子的生殺大權,如若他們在皇帝面前進了讒言,那些主子娘娘們真真地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一宮之主都要捧著慣著這些奴才,更不要說這些初進皇宮的秀女了,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也難怪公公們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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