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琳娜讓史萊姆努力地遊,但萊姆不可能在水流中不被騎士們發現,所以她利用了地形。
她將史萊姆放入的小溪分為兩條支流。一條是通往外部的瑪伊姆河,另一條是通往內部的米里亞姆湖。索爾迪埃公爵麾下的騎士團可能會預測史萊姆去了瑪伊姆河,並集中搜尋那裡。
但伊琳娜選擇了米里亞姆湖。米里亞姆湖的底部有一個連家族族長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洞穴。據說可以透過那個洞穴偷偷地逃到外面。
‘原著中魯斯蘭大公進入索爾迪埃公爵府時,就利用了米里亞姆湖的地形。’
希望史萊姆能躲在米里亞姆湖裡,等到監視鬆懈的時候安全逃脫。也真誠地希望,她給它的絲線手鍊能夠保護它。
幾天後。
公爵為了殺雞儆猴,把女僕長拖到公爵府的花園裡,當著所有僕人的面鞭打她,讓她受盡屈辱。
儘管很丟臉,但女僕長還是在所有侍從和騎士面前悲慘地抓住他的腿,哀求道。
“公、公爵閣下!不行啊。我在這裡已經二十多年了,求求您!”
“你以為我會留著咬我腿的狗嗎?”
“……我、我一直親自服侍您啊。閣下,求求您。”
伊琳娜透過尖塔的窗戶,平靜地看著陷入絕望的女僕長的臉。她也看到了索爾迪埃公爵那卑鄙的面孔,以及他在女僕長耳邊低聲說些什麼。
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女僕長就這樣消失了。
伊琳娜猜測,他可能在女僕長耳邊說了關於貝拉的處置。
‘女僕長可能指望著貝拉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貝拉比她想象的要正義。’
貝拉的想法很簡單,她長期以來一直被母親洗腦,所以她會按照母親的吩咐去做任何事。但現在不會了。
因為索爾迪埃公爵公開談論了她的罪行。
據說,得知真相的貝拉去找了即將被流放的羅莎,讓她反省她之前所做的謀殺、謀殺未遂和各種陰謀。
被女兒背叛的羅莎會在流放地像幽靈一樣活著吧。
似乎沒有人告訴貝拉,婚外情也是錯誤的……
‘總之,女僕長已經被處理了。’
她可能正在家族的流放地裡,為她曾經餓死和折磨伊琳娜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就是因果報應。’
而與她一起消失的,伊琳娜的小朋友……
‘史萊姆安全逃走了嗎?’
伊琳娜在尖塔下面的灌木叢裡給史萊姆立了一個小小的假墳墓,每天都去那裡。
她心中堅信。
史萊姆還活著。一定會發生奇蹟。
伊琳娜取名為“萊姆”的史萊姆,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樣,努力地朝著通往北方的河流游去。
它要躲避猛獸和騎士的追捕,連續遊了好幾天。
雖然它全身溼透了,但它身上的手帕沒有鬆開,它安全地渡過了河流。
這段時間裡,小史萊姆沒有想過它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消失。
它只想著伊琳娜讓它去北方,去沒有魔物的地方。
就這樣,史萊姆努力地划水,渡過了湍急的河流。
終於來到了北方。經過漫長的掙扎,它正要從水中爬出來……
“你終於來了。”
是波倫男爵。
他似乎是匆忙趕來的,還在喘著粗氣,但嘴角卻掛著悠閒而卑鄙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但我差點就錯過了,沒錯。”
被他抓住的史萊姆試圖掙扎,但波倫男爵更快。他像玩弄玩具一樣搖晃著史萊姆,用刀尖戳著它的肚子,嘲諷道。
“你這卑賤的魔物。”
“……繆!”
史萊姆心想:壞蛋。但它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它的腦海一片空白。
使用魔法。
但該怎麼使用呢?
它之前使用魔法都是無意識的,它並不知道魔法是什麼。
‘我必須逃走。’
就在它想要反抗不幸的命運,想要移動身體的時候。
“這可真無聊,不是嗎?”
波倫男爵嘖嘖地咂著嘴。史萊姆拼命掙扎,但都是徒勞。
波倫男爵帶著無聊的嘲笑,用刀刺穿了史萊姆柔軟的身體。
“繆!”
刀刺入身體的瞬間,史萊姆眼前一片空白。
不僅僅是身體,它感覺全身都在燃燒。
這是因為波倫男爵手中的刀是能奪走魔物所有力量的魔劍。
史萊姆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波倫男爵咧嘴一笑,解開史萊姆的手帕,把它塞進包裡。
“現在你死了,屍體就由我來處理……”
然而,就在這時。
史萊姆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伊琳娜的聲音。
‘去巧克力森林。在那裡等我!’
之前,每當小史萊姆聽到伊琳娜的聲音時,都會無意識地使用魔法。
它本來就不知道魔法是什麼,但一聽到伊琳娜的聲音,它就會莫名其妙地充滿力量。
就像現在這樣。
就在完成任務的波倫男爵得意洋洋地傻笑的時候,史萊姆的身體裡開始閃爍著熾熱而潔白的光芒。
波倫男爵正抓著史萊姆,興高采烈,突然感覺到史萊姆的溫度急劇升高,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什麼,該死。這是什麼?”
站在男爵身邊的副官也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那是?史萊姆怎麼了?”
“最低階的魔物在使用魔法嗎?”
“這怎麼可能?不!”
就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史萊姆用不知從哪裡來的魔力在空中畫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魔法陣。
“這、該死。那是移動魔法陣!喂,抓住那個魔物!”
“啊、啊!它在使用魔法,怎麼抓啊?!”
“讓你抓你就抓。廢話真多!”
……就這樣,史萊姆終於逃出了索爾迪埃公爵的魔掌。
當它最終艱難地到達北部的巧克力森林時,它意識到自已那藍色柔軟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紫色。
而且,它圓形的身體中央已經有一道被魔劍砍傷的傷痕。
藍色的液體和果凍不斷地從傷口中流出來。
看來它快要死了。
雖然它不知道死亡是什麼……。
正因為它不知道,所以它才能在死亡面前如此平靜。
相反,這個柔軟的小史萊姆只想著一件事。
‘去巧克力森林中無人居住的小屋裡待著。’
伊琳娜讓它回到北部森林中無人居住的廢墟里,然後趴在小床上。
最終,史萊姆回到了那裡。
這個小木屋和伊琳娜的小尖塔一樣,到處都是灰塵。
史萊姆努力不讓自已咳嗽,摸著發黃的枕套。
這個很久沒有人住的房子裡沒有任何溫暖。
“……繆。”
在這個非常小而簡陋的小屋裡。
史萊姆意識到自已完全孤身一人。
它要等多久?
伊琳娜說五年到六年,但史萊姆不會數數。它只知道‘1’加‘1’等於‘3’。
被敵人刺穿的腹部很痛,但更痛苦的是別的東西。
史萊姆蜷縮著小小的身體,不斷地陷入沉思。
獨自一人是如此痛苦嗎?這種將它的內心撕成碎片的感覺是什麼?這似乎比悲傷更深刻……。
‘悲傷是什麼?’
和伊琳娜在一起的時候,史萊姆學會了人類的感情。
伊琳娜笑的時候,它學會了人類的喜悅;看到有人欺負伊琳娜的時候,它學會了憤怒;伊琳娜親吻它的時候,它學會了快樂。
但它沒有學過悲傷這種感情。
這種讓它豆粒般大小的眼睛裡流出眼淚的痛苦,是它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就這樣,史萊姆按照人類的時間計算,度過了一天一夜,兩天兩夜,然後是三天,或者更長的時間,它什麼都不做,靜靜地死去,陷入漫長的思考。
即使有來廢棄房屋玩耍的孩子敲窗戶,即使有淘氣的獵人戳它的身體,讓它受傷,史萊姆也像處於時間靜止的世界一樣,一動不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史萊姆靜靜地死去,它把柔軟的身體放在地上,心想。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伊琳娜不會來了。’
想到這裡,它感覺比被魔劍刺傷的腹部更痛,比逐漸模糊的意識更痛,人類稱之為“心”的東西在隱隱作痛,就像被玫瑰樹的刺扎到一樣。
‘我也有心臟嗎?摸摸它會不會就不那麼痛了?’
史萊姆伸出它的小手,戳了戳它心臟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