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他徹底發生了改變。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他從未使用過法術。
他以為自己不適用法術，就是公平，怎料，敵方卻放出了妖魂，也是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的兄弟，基本都是妖魂所害。
之後，他為了不讓妖魂得逞，開始各種使用治癒術，給他們療傷。
誰知道，開始還好，用到最後，他發現，治癒術漸漸失去了效果。傀儡，小男孩，就是他最後用治癒術救治的人。
可，最後他們的結果，卻都還是一死。
因為他們體內被妖氣所侵蝕的關係，只能成為了魂身，失去了‘投胎’的機會。
從那開始，風起時有了罪惡，他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於是便將他們留在了身邊，也是從那開始，他開始不承認，自己是風起時，從此，成為了沈莫雲。
而距離這些事情，也才只過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對風起時來說，度日如年，直到遇到穆暗笑，他才發現時間過快了點兒。
但是，他卻失去了面對穆暗笑的勇氣，就是因為不敢面對，他開始各種躲避她的眼神，各種逃避她所說的話題。
果然，穆暗笑和平常人不一樣，三言兩語，他還是將事情都交代完了。
看著穆暗笑，他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就是這些了。”他聲音低沉。
穆暗笑：“你等於是三個月前，才轉性的。”
風起時覺得穆暗笑這話說的不妥，皺起了眉頭，“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轉性。”
“不叫轉性嗎，你..”穆暗笑話說一半，突然想到風起時最近的脾氣有些不好，便換了話，“行行行，算我說錯了。”
“我這叫認識到真正的自我。”風起時糾正。
穆暗笑擺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確實，逃避的你，就是真正的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
“你自從做了沈莫雲之後，就各種逃避，各種裝模作樣，我聽了你的事情之後，算是明白，你為什麼感覺不到妖魂了。”
“為什麼？”
“因為你摻雜了太多私人感情在裡面，人的命，天註定，凡界的戰亂，是凡界的事兒，而戰亂，定會有傷亡，可你，”穆暗笑微微搖頭，“卻要耗費自己的精力，耗費自己的法術，卻救治那些不可能救治的人，要我說，你就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兒幹。”
“他們是我的兄弟。”
“可你的兄弟是要打仗的，我現在算是知道了，”穆暗笑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很傷風起時，對於他那些兄弟的死，她也覺得難受，可是現在這個關頭，不是同情為誰難過的時候，她必須理智，“那些妖魂，就是鑽了這個空子，讓你丟失了真正的自我。”
“沈莫雲才是真正的我。”風起時還在堅持。
穆暗笑輕哼一聲，“那你就做沈莫雲吧，我，要給她療傷了，你躲遠點兒。”說著，她站起了身。
風起時僵住了。
穆暗笑攤手變出仙書，淡淡道：“我也很為你的兄弟感到惋惜，可是戰爭就是如此，你曾經生活在和平當中，理解不了這些，我也能理解，”她說，指指風起時，“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作為仙，手上不能沾血的，可是我..卻沾了。”風起時說，低垂下眼簾。
這一刻，穆暗笑算是明白了，風起時之所以變成這樣，有兩點，一是因為兄弟，二是因為他手上沾了血。
這些，也正是妖魂想要的結果。
穆暗笑看著風起時，淺嘆了口氣，說：“風起時，抬起頭，看著我。”
聞言，風起時聽話的仰起臉，看向穆暗笑，“我不配做仙。”
“人，有好人，也有壞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你在戰場是沈莫雲，是金城的將軍，你的職責是守護這裡的凡人，所以，你沒有做錯。正所謂，做什麼人，做什麼事兒，你和其他人不同，你的另一層身份是風起時，這個時候，你要做的，是保護天下的凡人不受妖魂的攻擊，懂我的意思嗎？”
“...”風起時沒有說話。
穆暗笑繼續：“這麼跟你說吧，阿美，是人，她現在被妖魂迫害，你就要救她，如果她死了，就是你作為風起時的失責，而那些人，也是被妖魂所害，但是我想問的是，你救活他們沒有？”
風起時點頭，又搖頭：“我沒能幫上我的兄弟和那孩子。”說著，他抬起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以表難過。
穆暗笑見狀，站起身，走到風起時身前，然後伸手輕輕拉住了風起時的手腕，說：“可你救了那些人，那孩子和你兄弟，不是也跟在你身邊嗎，你也算是救了他們。”
“可..”
“在凡人的眼裡，你是沈莫雲，但在我的眼裡，你永遠都是風起時，你作為沈莫雲，實行的是一份責任，但，”穆暗笑打斷，“風起時，才是真的你。”
“可我不配。”
“你怎麼不配，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能和妖魂串通的人，能有多好，你若不那樣做，這裡會死更多無辜的人，這些道理，你都想不通嗎？”
從小到大，風起時都從未經歷過這些事情，因此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但是聽了穆暗笑這席話後，他的心裡不禁放鬆了不少。
於是乎，他仰臉看向穆暗笑，“我等於也救了他們。”
“你救的人還少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能浪費這麼多治癒術，就說明，你救了幾乎一半的兄弟，對吧。”穆暗笑說，依舊拉著風起時的手腕。
風起時低下了頭。
這一次，穆暗笑不在說話了，因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廢話..好像有點兒多。正所謂，點到為止，她相信，風起時一定會因為自己的提醒，而有所改變。
如穆暗笑所料，風起時在一陣沉默之後，仰臉看向穆暗笑，妥協了，“我要救她。”
穆暗笑一聽，鬆開手，笑了。
風起時見穆暗笑笑，站起了身，“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說完，他突然伸手抓住了穆暗笑的雙肩。
穆暗笑一怔，疑惑：“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