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謊一級選手
秦央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唇微顫，滿臉委屈地看著章卻。
目光對視的一瞬間，章卻眉頭緊蹙，“哪裡疼？”
秦央太疼了，聽不出他聲線中那抹緊繃。
指了指腳腕，膝蓋，又舉起胳膊肘給他看。
腳腕已經腫了，胳膊肘也在流血。
一條白褲子也洇出一片紅色。
章卻避開傷口，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疾步走進何奶奶的臥房。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鋪上，小心翼翼地調整好她的姿勢，沉聲吩咐道：“消毒的藥。”
何予禾趕緊把這裡備著的急救用品遞過去。
何奶奶和雲姨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出了深意。
那劇烈的疼痛感已經過去了。
秦央還時不時抽泣著，看著章卻細心地為她消毒。
“疼。”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的，似乎是真的疼到了。
章卻手一滯，“忍著點。”
他嘴上說的不客氣，但手上還是放輕了勁兒。
等待包紮好，又抱著她往山下走。
秦央胳膊抬起，圈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裡，已經開始輕聲哼起了歌。
“不疼了嗎？”章卻垂眸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翹起了嘴角。
感受著少年胸腔的震動，秦央哼哼兩聲，“當然疼了，但也不能一直哭吧，又死不了。”
她尾音上揚，帶著一股撒嬌的勁兒。
何予禾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醫院，卻被奶奶攔了下來，“予禾，他們什麼關係？”
何予禾面對奶奶，向來不敢撒謊，“秦央喜歡章卻。”
“章卻呢？”老人的聲音中是歷經滄桑的沉著。
“他…不知道。”何予禾搖搖頭。
老人點點頭，不再多聊。
寺院的另一端，章書毓在房間裡出來，卻沒見到自已兒子，也沒見到那個見義勇為的大美女。
但她現在也還有事，她要去警察局做筆錄。
她那一大包的東西，都是近日蒐集的證據。
所以暫且也顧不得他們。
一直到她做完筆錄，警方立了案，才放她走。
聯絡了兒子，卻得知大美女竟然摔傷了。
她趕緊往醫院趕去。
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們。
只能說這兩個人太過矚目。
那一等一的容貌，來看醫生都不顯狼狽。
秦央靠在自家兒子身上，而且不難看出，基本是全身的力道都放到了他身上。
毫不客氣。
走了幾步之後，兩個人停了下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後，章卻直接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她。
秦央這下心滿意足了，翹著腫的像豬蹄，又被白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的腿，“剛剛就說讓你抱，你不抱。現在不還是一樣嘛。”
“媽。”
“不要叫我媽，誰要當你…”話說半截，秦央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然後猛地扭頭看向面前帶著“姨母笑”的章書毓。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章書毓先開口，“大美女，今天謝謝你啊。”
“毓…”
一個“yu”字已經在嘴邊，她立馬改口道：“與你一起鋤奸懲惡是我的榮幸。”
說這話時，她就差沒敬個禮了。
她悄悄地戳一戳章卻，保持著微笑，從唇齒間含糊不清地悄聲說道：“快放我下來。”
章卻輕笑出聲，“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秦央已經要羞憤至死，章書毓又揶揄道：“她說讓你放她下去。”
啊！怎麼忘記了毓姐聽力那麼好啊！
章書毓看到臉已經紅透的秦央，終於不再逗她，看著她的腿，眉頭微蹙，“大美女，你的腿怎麼回事？”
秦央一下子又柔弱起來，“毓姐，你進去以後，我在外面等你。然後那兒正好有一棵桃樹。”秦央指了指章卻，“他說那桃子自已成熟了。”
“我就說那我幫你摘一個吧。”
“然後我就爬上去了。”
“這時候呢，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在樹下叫了一聲，嚇了我一跳。”
“我就從樹上摔下來。”
她這番話漏洞百出，章卻知道他要胡說八道，但不知道她撒謊的能力差成這樣。
章書毓不僅十分捧場，還滿臉疑惑地問章卻：“你為何突然驚叫？瞧把大美女嚇得。”
秦央也在一旁拼命點頭，臉上寫滿了問責，直直地看向章卻。
章卻看著這兩人的一唱一和，閉上眼，心中默唸要忍耐這兩個蠢貨。再睜開眼時，他的眼神已恢復平靜，波瀾不驚。
隨後，他便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章書毓趕緊過去扶好秦央，“來，今天跟毓姐走，我請你吃大餐，感謝你的仗義相助。”
上了車，章書毓開車，章卻本想坐在副駕駛，被章書毓趕到了後座。
她是認得章書毓的，也知道她是章卻的媽媽。
上輩子沒談戀愛前，她就見過章書毓。看到自已的第一面，也是叫自已大美女。
然後說：“你叫我毓姐就好了。”
於是，她便一直這麼叫了。
當時朋友們得知這個稱呼，還開玩笑說章卻是不是該叫她小姨。
但章書毓確實很年輕。看起來不過30來歲，齊肩的短髮，精緻的眉眼，可能因為喜愛戶外運動，常常曬太陽，有幾條皺紋，但也顯得更陽光明媚。
“你以後就叫我毓姐。”
“好啊，我叫秦央，你可以叫我央央。我父母都是這麼叫我。”
她一邊開車，一邊問秦央：“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冤枉了他啊？”
當然是因為她信任章書毓，毫無理由地站在她這邊。
但這話，此時還不能說，她說道：“你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壞人。”
這句好看極大程度上取悅了章書毓。
秦央一路上聽著她精力充沛地講著最近的見聞，突然有些鼻酸。
上輩子的她，結局並不好。
在他們快回國前，她就離奇失蹤。
得知訊息後，章卻先行回國，她在國外繼續完成最後的學業。
但心裡也十分擔憂章書毓的下落，基本每天都要打電話詢問。
但每次都是毫無訊息。
那時他們從未放棄尋找她，但等找到時，就只剩下了白骨。
這是章卻心中的痛。
又何嘗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