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潮溼陰暗的走廊裡，到處都是課下學生的喧鬧聲。
現在，是這所不知名小高中的下課時間。
成瑧獨自行走在走廊裡，恍恍惚惚仿若帶著什麼煩惱。
他兩眼愣愣的，好像與這個世界不在一個頻道內，直到班主任擦肩而過，他才清醒。
成瑧輕聲嘆氣，對方估計此時已經在心中暗罵了，因為她之前在班上專門圍繞打招呼這件事談論了好半天，結果今天又撞上這一遭。
可成瑧也是有苦難言啊，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剛才正在想事，內容是昨天晚上做的夢，很奇怪，突然就想起來個這，沒有緣由，這或許算的上是成瑧的一個天賦吧，總能突然胡思亂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不過，他還是沒想起來，這種突然靈光乍現，又憋回去的感受，成瑧最是討厭。
很難受，簡直堪比便秘。
不過對比成瑧最近的遭遇，這都還算小事。
你要是讓他做個最難受遭遇排行榜，最近的好幾件事都能榮登榜上前十，簡直是到底了。
表白失敗，接連出糗，老師不待見，班上受排擠，同學間更堪比宮鬥戲……
誒，糟糕啊……不過好事也是會偶爾發生的，就像是現在。
水房裡竟然沒人接水，成瑧順其自然的就排到了第一位。
舒暢啊！
掏出水卡，放上。
眼前的數字在不斷飛快變化著。
“，，……”
等等，沒水聲。
成瑧看向杯底。
沒水。
二話沒說，立即抽出了水卡。
成瑧輕嘆一口氣，他已經習慣了。
隨後他默默的換向了右邊的飲水機，水流斷斷續續的，不過至少是有。
水聲不小，但在這嘈嘈雜雜的對話面前就顯得不是多麼明顯了。
水房與廁所緊挨，人流量很大，所以接水時時常能聽到其他路過學生的談話聲。
“成績出來了，我就去了，這次連200分都沒上。”
“咋知道的？”
“嘿嘿，用了下別人的機子。”
……
成瑧精準的捕捉到要點。
成績又出來了，卷子批的倒快……
水溢了，成瑧往外倒了一些後，蓋好蓋，便將杯子暫時放在了飲水機上。
隨後他走進了廁所。
雲氣飄飄，成群的混混各自聚堆。有的交談著，有的則低頭一起偷看著“走私”進來的機子。
成瑧沒有管他們，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
屏息凝神，一呼一吸，正事剛開始，空氣卻突然凝固。
廁所內寂靜無聲。
成瑧扭頭一看，只見著年級副主任板著大臉，掐走了一名身著白色棉襖的男生手中夾著的菸頭。
周圍沒人說話，有的低著頭往外竄，有的則解開衣服假裝方便……
“可惜啊，這煙沒我的好。”
副主任在自個兒褲兜裡翻找了一會，掏出一盒煙，從中取出一根塞到了男生嘴裡。
“你看誰有火兒，找的借個。”
白襖男生一臉懵逼。
…………
成瑧沒敢久呆，很快就擠出了廁所。
或許是快放假了吧，成瑧學校裡的小混混最近變得很猖狂，天天廁所開party。成瑧剛來這學校的時候很受不了，不過現在他已經高二，怎麼也算是學校裡的“中流砥柱”，這些也早已見慣。
他拿上水杯便走向教室。等到接近門口，教室內嘈雜的聲音便已能夠模糊聽見。
跨過門框，只見一堆學生趴在後黑板一角擠著爭看些什麼，隱約能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
“哎哎，別擠，讓我看下化學。”
“這次數學又栽了。”
“哈哈哈，看我語文，全校第一。”
“成瑧的成績確定沒印錯嗎……”
……
成瑧好像聽到了自已的名字，不過他並沒多好奇，自已成績差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肯定是差到沒邊了，所以才引的他們驚訝。
物理個位數的實力豈是和你吹？
正要回自已的座位，成瑧只覺自已的肩被誰給抓住了，轉頭看向身後，對方是一名高瘦男子，他眼神中還帶著幾抹驚訝之色。
他叫王有為，成瑧在班上為數不多玩的算好的。
“哥們，你好不義氣啊！”
成瑧往後退了退，疑惑問道：“啊？這是鬧哪出。”
可王有為卻靠得越近了，隨後手指著王有為道：“你咋能揹著我天天卷啊，不行，這次你得請客！”
成瑧還沒搞清楚狀況。
路過的一名男生也朝成瑧豎了個拇指，臉上還帶著些許複雜的笑容道：“兄弟，牛。”
其餘看向成瑧的同學目光裡也或多或少帶著幾分驚恐，疑惑，憤怒……
表情是一個比一個複雜。
成瑧稍思索了下，還是不明白，便朝眼前問道：“不是，不是，王有為，這又是咋了。”
“還裝！你早知道了吧，這次考這麼牛逼，你平常到底怎麼學的。不，莫非你之前都是裝的，我就說怎麼可能物理只考7分，果然你是故意全答錯的吧……”
王有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此時，成瑧頓感一陣強烈的似曾相識以及不安，他好像意識到些什麼，隨後他推開王有為，急忙跑向了成績單。
“讓開！讓開！”
擠進去後，成瑧習慣性地看向成績單的尾端。
沒有！
隨著在紙上滑動的手指，他的視線也由下到上，試圖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
終於，兩個熟悉的字眼映入眼簾。
有了！
緊接著，視線向右滑去。
這是……
全校第一？！
視野繼續往右飛速駛去。
“1，1，1，1，1……”一大行“1”字震住了成瑧的視線。
成瑧用手指搓了搓紙上的數字。
沒錯啊。
這要是真的……
何止是全校。
這tm！
全！
市！
第！
一！
要知道遠藤市雖然不大，但怎麼也有個幾百萬人口，每年上高二選物理的怎麼也有兩三萬人，雖然這次聯考不是所有學校都參加，可大多學校都在，物理選科估計也得有兩萬多人。
全市第一，全市倒一還不錯！成瑧常年霸榜班級倒數，他現在還能在這個班，純屬是因為自已母親和班主任認識。
呵呵，第一，去了！這成績單絕對是印錯了！要麼就是批錯，反正絕對不可能！
或許是被驚傻了的緣故，成瑧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其實他並沒有說出來，在外人看著就像是嘟囔著什麼，但聽不見像樣的話。
“哈哈……”成瑧無意間發出了幾聲傻笑。
一旁擠著的一名學生吵道：
“成瑧，你這抄的也太過了吧！”
成瑧愣了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我這抄誰的？你哪怕給我答案，也抄不出這吧！這語文都快150了，我抄個鬼啊！不，鬼來了也抄不下這麼高。”
成瑧雖然成績差，但他從來不作弊，他覺得分數是自已的，有多大能力就考多少分，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裝。
爭議仍然繼續著，不過課鈴卻不允許了。
隨著鈴聲響起，各自都坐在了位子上。
成瑧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
而更令他不安的是接下來這節自習，不，準確來說不能叫自習，因為在成瑧的學校裡自習是名存實亡的，都被佔作上成了課。
所以接下來會有一名老師來上課，可好巧不巧，這節課剛好由班主任來上。
成瑧的班主任是一名數學老師，大約五十來歲，性格偏古板，時常能和學生講上好半天的道理，有一次她甚至專門用了一節數學課講這些。
不過這都不算啥，可恨的是她每次講理時還配著網上的雞血影片，而且課上留下來的題直接就變成了課下的作業。所以後來她一講理，底下學生就都開始偷偷做作業了。
而且平常這老師給人的就是嚴厲刻薄的模樣，成瑧很難不怕她。
“咚咚咚……”
聲音逐漸增大，成瑧已經分不清這是心跳還是老師的高跟鞋聲。
終於，一名長髮女人走進。
“好，這節課咱們講新課。”
有些意外，老師沒提成瑧。只是自顧自的開始開始講起了課。
一般來說這時都應該是睡覺時間，可成瑧現在如坐針氈。
他不敢睡，完全不敢。
一節課，45分鐘，但對成瑧來說，這比過一年都慢呀！
“滴答滴答……”
隨著一聲課鈴，成瑧才算是真的解脫。
“成瑧，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果然不會一聲不吭……
這也是意料之內，畢竟這麼高的分，成瑧自已都不信他能考得出來，更別說自已的老師了。
進到辦公室裡，老師坐在沙發上取出了手機。
一邊翻弄著什麼，一邊朝成瑧質問道：“你答案從哪來的？”
成瑧倒不慌，他課上就想好了該怎麼應對。
“老師，要是抄答案，我恐怕考不下這麼高。”
老師一時咂舌。
“你這次全科都是第一，還都是全市第一，總分也是。你意思這都是自已考的？”
成瑧知道事實就是最好的辯駁，他的實力有目共睹，能考下這麼高的分肯定是有什麼意外出現。
“不不，老師，我覺得或許是號卷系統出了問題，這樣的分我考不下。
“其實，說不定，我不是考了700多，而是扣了700多……”
老師看著成瑧，輕嘆了口氣，隨後說道：
“行，你走吧。”
深呼一口氣，成瑧沒想到會這麼快，他轉身便打算走。
可就在這時，老師卻叫住了成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