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澤杉心裡還惦記著突然冒出來的archer,但完全比不上奧伯龍要變裝為梅林找亞瑟聊天這件事更有樂趣。

伊澤杉興致勃勃地拿出了一大堆梅林的東西,多得讓奧伯龍不可思議。

有梅林的魔力結晶,有阿瓦隆內的花枝和土壤,有梅林的瓣耳墜,還有一條一看就是梅林專用的半透明紗巾,以及盡頭之塔周圍縈繞的紫色水晶。

如果只是這些東西,奧伯龍還覺得可以接受,畢竟都是些身外之物,但後面的東西就讓他臉色扭曲了。

伊澤杉居然還有一條用梅林頭髮編織而成的白色綬帶!

綬帶整體長大約一米五左右,明顯是用梅林最長、力量最盛的頭髮編織而成,裡面還夾著兩根細碎的紫水晶鏈子,稜形的紫水晶泛著神秘深邃的光澤,最後在一片白色流蘇中自然下垂。

伊澤杉平舉著綬帶,手腕一抖,像是摺疊窗簾被拉開似的,原本巴掌寬的綬帶拉開成了一件披肩,他隨手將披肩掛在肩膀上做了個樣子,問奧伯龍:“怎麼樣?就算是你,也會認錯人吧?”

奧伯龍面色古怪地看著伊澤杉,欲言又止:“梅林居然會給你這種東西?”

伊澤杉不以為意:“他說自己掉頭髮扔了浪費,我說你不要了給我,魔法生物的皮毛都是上好的施術材料,我可以加工一下做成護身斗篷,於是他就都給我了,還順便塞給我了一些盡頭之塔周圍溢散的紫水晶作為佩飾和盤扣。”

奧伯龍聽得一愣一愣的:“啊,這、這樣嗎?”

他怎麼不知道梅林是這麼好心的人了?

yue——不行,將好心人這個詞套到梅林身上,他要吐了。

伊澤杉流露出一絲隱藏的很好的幸災樂禍。

“其實我知道他送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作為半夢魔,他只能感受到喜悅和幸福,並以此為食物進行狩獵,可這不意味著他沒有其他情緒,只是他感知不到而已。”

伊澤杉的表情變成了樂子人的形狀:“梅林那個笨蛋,他總是在事後才察覺出自己的情緒,比如阿爾那件事,沒辦法,誰讓他是半夢魔呢~”

若是真的沒有,為什麼會有遲來的懊惱和悔恨?為什麼會對阿爾託莉雅的結局念念不忘?

在圓桌崩盤後,連梅林自己都承認,天生毫無感情的他也許真的愛上過那顆美麗璀璨的龍之心,可那有屁用?

伊澤杉笑眯眯地說:“事後才懊惱自責,還將自己關在盡頭之塔的膽小鬼……呵,他就是個大笨蛋,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的無知無覺吧。”

對伊澤杉來說,梅林是他珍貴而珍重的摯友。

哪怕梅林以掉頭髮為藉口,伊澤杉仍然清晰地捕捉到了梅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厚重情誼。

“我才不會提醒他呢,當年我太耿直,戳穿了他的後悔,現在想想都有些鬱悶。”

伊澤杉一想到自己剛認識梅林那些年過於純粹,只想著幫新認識的朋友梳理紛亂而混沌的心情,就忍不住扼腕嘆息。

他幹嘛提醒這個笨蛋半夢魔啊!

梅林天天被人罵是沒良心,那真是有深刻原因的!

當然,作為摯友,伊澤杉會在梅林將自己玩崩盤之前撈一把,其他時候,只需要看著笨蛋朋友犯傻,認真記下這些笑料,在之後的歲月裡盡情嘲笑就可以了!

奧伯龍不可思議:“他會後悔?他不是最喜歡happyendg的故事嗎?還樂此不疲地充當故事主角的知心大哥哥,盡力將故事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伊澤杉給了奧伯龍一個你懂的眼神:“命運嘛,他必須教匯出亞瑟王,但又早已知道了不列顛的未來,誰會樂意去參與一件註定會失敗的事?”

奧伯龍大開眼界:“所以他是知道結局的前提下去教導亞瑟王,最後還為那個結局後悔了?”

天啊,梅林簡直顛覆了在奧伯龍心中的形象。

伊澤杉滿不在乎地擺手:“他自己不會承認的,他只會對產生了這點後悔和憐惜之情的自己心生好奇,比如【哇塞我居然還會有這種情緒,真是豐富有趣的體驗】這樣。”

奧伯龍噎住,一時不知道該說梅林是沒良心,還是說他倒黴了。

他詭異地瞥伊澤杉:“能清晰察覺分辨他情緒的你也挺厲害的。”

伊澤杉無奈地攤手:“因為我過去的前輩是個比梅林還不會說話的傢伙,我必須努力分辨他的情緒和想法,才能幫他收拾爛攤子。”

“怪不得在妖精國時,你能那麼輕易制住梅林。”

奧伯龍回憶妖精國時個人互相拖後腿的同時又互相幫助的情景,比如伊澤杉對摩根稱呼貝利爾為丈夫這件事很不滿,梅林立刻就表示會想辦法解決;比如當時伊澤杉明顯知道梅林在打什麼小算盤,還來找他對峙呢。

伊澤杉哂笑:“他是半夢魔,卡斯特對他來說只是命運之旅上的目標,如果他真的從頭開始教導卡斯特,也許會有點塑膠師徒情誼,但當時教導卡斯特的人是你。”

儘管梅林掩飾得比較好,但伊澤杉依舊敏銳地察覺到了梅林的漠然和無動於衷。

在梅林看來,不管卡斯特經歷了什麼,只要完成樂園妖精的使命就行,他梅林就是個鍛造爐的看大門和領路人,其他無關緊要。

比起卡斯特,明顯是認識了很多年的好朋友更重要啊!

“他擔心我因卡斯特的緣故受到傷害或者犧牲什麼,才故意避著我,還和你互相扯後腿給我添麻煩。”

所以儘管梅林給伊澤杉帶來了不少麻煩,伊澤杉都不在意。

主要是梅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行為意味著什麼,伊澤杉何必自己生悶氣呢。

“有你幫助,肯定萬無一失了。”奧伯龍嘖嘖稱奇,轉而將注意力放在眼前,“那女性梅林到底長什麼樣?”

伊澤杉用變身術變成了一個有著玫瑰粉雙馬尾、穿著黑色哥特風短裙的少女。

奧伯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他不可思議地說:“你在逗我玩嗎?就算梅林變成女性,也絕不可能是這個樣子!這明顯是用來騙人的吧?!”

伊澤杉有些失望:“哦,你知道啊。”

他其實挺想看奧伯龍以魔法★梅麗的形象在亞瑟面前蹦蹦跳跳的,拍下來留念,就是一張可以調侃奧伯龍好幾百年的樂子了。

奧伯龍:“……”

他忍不住去揪伊澤杉的頭髮,“我看到你心裡的想法了啊混蛋!”

伊澤杉哈哈大笑,努力避開奧伯龍的手以拯救自己的頭髮。

“好吧好吧,我不使壞了。”

伊澤杉先是將手裡這件綬帶變成的斗篷披在奧伯龍身上,將流蘇裡的紫色水晶纏繞在一起,然後他發動了水晶裡蘊含的術式。

下一秒,奧伯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嬌小美麗的女性。

這位女性有著純白色長髮和一張令人憐惜的美麗容顏,淺紫色的眼眸裡流轉著盈盈水光,她穿著一身白色短裙,寬大的袖擺自然下垂,雙腿穿著一雙纏繞著金色絲線的黑色長靴,整體看起來可愛靈動。

奧伯龍試著開口:“我看看長什麼樣。”

然後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耳熟,有點像卡斯特的音色。

伊澤杉拿出了一面鏡子遞給奧伯龍。

奧伯龍打量著畫面裡的少女:“哇,居然真的是梅林的女性形態,除了穿著不太相似,其他真的很像!”

頓了頓,奧伯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伊澤杉:“你怎麼這麼清楚?”

伊澤杉嘿嘿笑:“梅林說,如果我去別的世界,他一時半會趕不及幫忙,而我又陷入到了麻煩裡,可以用這個身份背鍋。”

奧伯龍:“……”

他大受震撼。

“這是甩鍋給女性的自己嗎?”

“對啊,因為他和她雖然對視過,但據說他們自己做出了【永遠迴避、永不干涉】的協議,所以搞事後可以互相甩鍋。”

伊澤杉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他先將從阿瓦隆拿出來的泥土和花枝揉在一起,隨即花枝伸出嫩芽,蜿蜒的藤蔓纏繞在伊澤杉的法杖上,杖身立刻變成了純粹的秘銀。

隨即伊澤杉又將盡頭之塔的紫水晶融入到了自己法杖杖頭的黑暗水晶內,很快黑暗水晶變成了深邃的藍水晶,原本纏繞著黑暗水晶而成的荊棘圓環變成了鑲嵌了藍色水晶的銀色環杖,頓時這根法杖開始溢散梅林的氣息。

伊澤杉將法杖交給奧伯龍,示意他看鏡子。

奧伯龍對著鏡子來回轉圈,感慨萬千。

“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過我無法用你的法杖釋放魔術。”

伊澤杉無語地看奧伯龍:“廢話,如果是我自己就可以了。”

奧伯龍目光灼灼地看著伊澤杉:“既然你有全套裝備,那你親自上啊!”

伊澤杉冷笑道:“是你自己要去找亞瑟的樂子的,再說了,如果我偽裝成梅林,亞瑟一定會看出破綻。”

奧伯龍皺眉:“為什麼?我打算偽裝成沒遇到亞瑟的梅林,就算和亞瑟知道的梅林不太相似也無所謂吧?畢竟亞瑟遇到梅林時,鬼知道梅林已經活了多少年了。”

伊澤杉面色古怪:“我猜到了,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看穿我。”

“因為我不可能對亞瑟產生惡意。”

奧伯龍一愣:“惡意?”

伊澤杉斟酌詞句:“也不算是惡意,但絕對不是正面情緒,奧伯龍,在你得知自己的使命,不得不去毀滅妖精國時,你厭惡這份使命嗎?”

不等奧伯龍回答,伊澤杉說:“梅林這樣一個半夢魔,被通知要去人類世界撫養教育亞瑟王,還提前被劇透了圓桌王朝在未來註定毀滅,你覺得梅林怎麼想?”

“在阿爾站在選定之劍前,準備拔出石中劍時,梅林直接將未來告訴了她。”

伊澤杉的神色有些悵惘,“是憐惜阿爾的未來嗎?是厭惡被命運操控嗎?還是純粹想看樂子,萬一阿爾單純只想做個村姑呢?”

“梅林無法察覺這樣複雜的感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些情緒,自然看起來沒心沒肺、想一出是一出。”

伊澤杉搖頭,“可我做不到,亞瑟的直感必定會發生作用,所以只能你來。”

奧伯龍沉默不語。

伊澤杉又道:“對了,不要說自己是梅林,亞瑟會清晰判斷出你不是。你、唔,我想想當初梅林怎麼說的來著?哦!”

他一拍手,“我想起來了,他說不管是他還是她,都是阿瓦隆的倉管,你可以自稱為阿瓦隆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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