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姑娘今日狀態最好!這首十面埋伏今日聽著最有感覺!”

“可不是,今日的曲子最棒!”

“香君姑娘今日是不是心情異常好,來!再來一遍!本公子就愛看你這副身子,彈這首聽曲子!”

“哈哈哈!說的對!身子配曲,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不斷的叫好聲,一遍又一遍。

臺下,樓上的看客們,一個個對臺上的人兒大聲呼叫著。

而那紅衣女子吳香君,卻是一聲不吭,默默抱著琵琶,躲在老鴇身後。

“哎!哎!公子們喲,十面埋伏最廢手指,還是先歇息一下,先讓翠鳴來唱一首浣溪沙如何。”

老鴇洋溢著笑容,四面鞠躬。

“嘆於亂世惜英雄,苦於世間知己少!”

胡觀先聲奪人!

他站起身,慢慢的走近舞臺,離得很近!

只見他吩咐一聲,他身後的幾個小廝一起大聲說道。

“香君娘子是我家公子的知己!今夜不能再奉陪各位了!為表歉意,今夜全場的酒水,我家公子全請了,希望諸位玩的開心!”

小廝們合聲大吼,幾乎令全場人都聽到。

朱權望著那處還在和老鴇談著的胡觀,臉色不明。

其他的客人,紛紛站起,表示不滿。

“你就公子哪個府上的,敢如此大言不慚?!”

“本公子今夜就讓香君陪著,讓你家的那位滾蛋!”

“誰來不是看香君的,就你家公子特殊還是怎麼?是姓朱啊......”

周圍的呼叫聲,吵吵嚷嚷。

“各位公子們,香君今日身體不適,實在是抱歉,不能再演出!”

老鴇再次一遍遍鞠躬。

身後的紅衣女子吳香君,也是彎腰致歉。

今夜只是演出,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提出讓她侍奉!

她本就是賣藝不賣身,全場之人都知道的。

此人,實在無禮!

“啊!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嘛!媽媽不要這麼吝嗇嘛,讓香君再演出幾曲!”

“是啊!好不容易看到香君,還沒看夠呢!”

“兀那小子,是不是你在走後搞的鬼?”

最後的這句話,是對胡觀說的。

“諸位!香君已被本公子贖身!不能再為各位演出了!”

胡觀笑容滿面,嘴中說著抱歉,下巴卻是高高揚起,一臉傲慢的看著眾人。

“媽的!你小子誰啊!在這裡找揍呢!”

“滾!你出多少銀子,你贖香君?我出一千兩!”

這句話卻是像開啟開關一樣,一下子變成吳香君的贖身拍賣!

“一千兩?!小門小戶也敢出價?!本公子兩千兩!”

“兩千五百兩!誰敢和本公子搶!”

底下的人紛紛出價。

“公子!哎!公子!諸位!諸位!香君不出閣呢!香君還要在景畫舫繼續演出!不出閣!”

老鴇一遍遍的叫喊著。

可是誰管她。

“兩千六百兩!媽媽就將香君出了吧!”

“是啊!我早就想一嘗香君的滋味,我出三千兩!”

“哎哎哎!一個丫鬟在外面只要二兩銀子,你們都瘋了嗎?三千兩???!”

此時,已經是喊價大會,沒有人在意那沉默著抱著琵琶的人兒,什麼想法。

她是喊價的主角。

而這個主角只有等待被選擇的命運。

朱權看著這番鬧劇。

心中生出些不合時宜的打抱不平。

看著那淚水漣漣,低頭彷彿認命的紅衣女子,眼神微冷。

“老鴇!今日此景,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胡觀一把合上摺扇,啪啪啪三聲響。

侍從們搬進來一個大箱子。

他指著箱子,對老鴇說:“這裡面是一萬兩銀子!現在,香君和本公子走,你有意見嗎?”

這句話很大聲,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整個殿中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什麼?!多少?!我剛才聽到多少??”

有那沒聽清的客人,連忙拉著身側的人詢問。

“一萬兩!!!”

“一萬兩!我的媽呀!”

“剛剛的報價不是才三千兩嘛,一下子就到一萬兩了,那小爺還報什麼啊!”

“哎!香君從此是別人的啦!”

眾人一陣陣驚呼,之後是各種嘆息。

“胡...公子!香君真的是賣藝...”

老鴇盯著那箱子,眼神躲閃,有些拿不定主意。

“開啟!”

胡觀一聲大喝,箱子哐噹一聲,白花花的銀色發出刺眼的亮光。

老鴇未吐出的話語,淹沒在這亮光中。

“怎麼樣?這下可以了嗎?!”

胡觀囂張的話語,響徹在畫舫中。

“他一出手就是一萬兩,他家的銀子很多嘛!”

朱權眯著眼睛,喃喃一句。

“是啊!聽說這次東川侯被免職奪爵,就是因貪汙鉅額巨大。不過陛下並沒有查抄家產。”

楊過接話,聲音憤憤。

“老爹也真是的,天天哭窮,這種情況就應該先抄家!”

朱權目光緊緊的盯著銀子。

他近日可是因為招賢令的原因,花出去不少銀子。

可是東川侯家的銀子,他有什麼理由拿過來用呢?

他家又不是傻子!

“此人如此囂張,公子!我們出手吧!”

楊過已經等不及。

胡觀此時囂張至極,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是令人討厭。

若是此人和清冷的表姐成婚,簡直無法想象。

“好......”

朱權的好字剛出口。

臺上就出了新的變故。

只見原先不發一言的吳香君,此時卻是將又一次彈起琵琶。

彈奏七十面埋伏中,烏騅馬最後的嘶鳴。

鏘鏘~鏘鏘鏘鏘鏘!

這一聲是如此突兀。

彷彿她與烏騅馬一般,落得一樣的結局。

整個殿堂中,為她一靜!

吳香君能成為景畫舫的頭牌,不僅僅是那副弱柳扶風的身姿,更是一番鏗鏘的琵琶聲的獨一無二!

此時的彈奏,只是在表達她的心聲。

朱權面露不忍。

起身,向著舞臺的方向走去。

那曲聲嘶鳴,一浪高過一浪,好似在控訴命運待她的不公!

她的手指撥的更快。

比上一次彈奏時,更重更激烈更急促!

隱約間,她的手指間已有紅絲線一道道甩出。

從來都是以溫柔憐弱形象示人的香君姑娘。

此時卻流露出一股悲壯剛強的氣勢。

威壓住全場的看客。

威壓住那一萬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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